她眼睫微颤,竟然还在用那种欢快的语气说话。
“大佬,我在第一基地等你。”
“砰。”
宁瓷手臂肌肉猛然发力,五指筋骨突起,她一爪捏爆了掌心下的这颗头。
血液喷泉般溅出来。
她甩了甩手心沾上的东西,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溅到了驾驶座的宿山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宿山后知后觉地爆发出凄厉的惨叫。
宁瓷直勾勾地盯着她,冲她露出一个森寒的笑。
宿山在极致的恐惧下拉动了引擎,粉色的跑车带着宁瓷转瞬升空。
“什么情况?”
丁香看着突然窜上天的粉色跑车。
“砰。”
天上掉下一颗头,在地上砸得稀巴烂。
粉色跑车在空中停滞片刻,轰然炸开,火光映亮了半边天空。
爆闪与铁皮充斥着宁瓷的视线,可怕的冲击波几乎将宁瓷撕裂。
她从高空坠落。
丁香瞳孔骤然缩紧,三人不约而同地朝宁瓷冲去。
“boom!”
宁瓷像颗炮弹般一头砸进地面,在铺天盖地的黑暗中失去最后的意识。
第76章 殊途同归
越野车停在一颗枯死的树下。
地上堆着枯枝, 篝火在噼啪燃烧。
“小宁怎么还没醒。”丁香往里添了根柴,目光担忧地看向车里。
越野车后排的车门大开,里面横躺着一个浑身裹满白色纱布的木乃伊, 散发着浓重的药味。
白色纱布层层叠叠包着宁瓷, 她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孔,隔着纱布她还带着防毒面罩。
“全身烧伤,可能还有轻度骨裂, 后脑勺直接砸地,能活着就不错了。”钟尔看了眼机械手表, “还有二十三分钟, 就要给小宁换药了, 大家记一下时间。”
“嗯。”木蔷颔首沉吟,半晌缓缓开口:“我们要不要带她去遗迹,找个诊所给她看看......”
“再说吧。”丁香挠挠头。
一辆没有开灯的车在不远处停下, 一伙人隐秘地从车上下来, 潜伏在半人高的野草丛中。
她们全副武装,口罩帽子一应俱全, 手里的长刀锃光瓦亮。
如水般的刀锋在夜幕中带着某种不详的征兆。
领头人抬起挂在脖子上的夜光望远镜, 细细地观察树下的队伍。
她的目光先是停留在防毒面具上,这东西实在是太瞩目了,她眉头紧锁, 往下看到了小队的身上的武器。
按照最新的情报,这队雇佣兵的弹药存量不多了,最近几次交锋她们更依赖冷兵器,很少开枪。
领头人把望远镜转向那辆越jsg野车, 从车门缝隙里看到白色木乃伊,这是流亡小队标志性成员。
“老大, 是她们吗?”旁边的人问。
领头人放下望远镜,无声地对着其他人点了点头。
“太好了。”有人兴奋地握拳。
“别高兴得太早了,我总觉得......”领头人思索片刻,在心里评估对方的实力,“她们看起来和情报不太符合,身上没有那种丧家之犬的气质。”
“气质是可以伪装的。”旁边的人急不可耐地说,“老大,我们好不容易捡到漏。”
领头人看着自己的小妹们,大家眼睛里透出清澈的贫穷。
贫穷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上!”她咬牙。
草丛里穿出沉重杂乱的脚步声,野草晃动两下,快如闪电般窜出来五个人。
“唉......”丁香叹气,认命地摊摊手,“我们看起来有那么糟糕吗?”
“旷野上到处都是我们狼狈的传说啊。”木蔷踹了丁香一脚,“别emo了,起来战斗。”
“拿着刀和用枪的敌人作战,怎么看都是输啊。”丁香摸出宁瓷的斩马长刀,咔一下把折叠的刀具展开。
斩马长刀中间的卡扣紧密结合,丁香双手扛起了这把一百四十厘米的刀。
“冷兵器之神,赐予我力量吧!”丁香挥着长刀,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
车里的木乃伊手指痉挛了一下。
丁香挥着长刀,过长的刀锋在空气中抡起诡戾的弧度,当头劈向对面那人头顶。
“铛——”对面仓促提刀格挡,斩马长刀上蓄满了力,刀锋与刀锋相击时迸出点点火星。
另一边,木蔷持着长刀,刀尖如冰,速如闪电,她胡乱挥舞着手里的长刀,以极致的力道与极致的速度为自己铸出一道牢不可破的刀墙。
刺耳的音啸声一刻不歇,满地砂石被刀锋卷起,木蔷快刀斩乱麻地与敌人拼刀。
“咻——”
一枚消音弹丝滑地射出,无声地射入一人的大腿,那人发出凄厉的一声惨叫,歪歪斜斜地摔在地上。
钟尔躲在越野车后,目光沉着而冷静,从腰间摸出第二枚子弹,把它填入弹匣。
她们的子弹确实不多了,所以每一发子弹都要有价值。
“锵!”
两刀一触即分,迅猛的力道逼得对面那人蹬蹬后退了三步,差点爆出手里的刀。
“你们没有枪吗?”
丁香酣畅地挥刀,斩马长刀劈落在地,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痕。
“有个屁。”
对面那人在口罩下扭曲了一张脸,恨恨地啐了一口,“有枪谁还用刀啊!”
“叮!”
鬼魅般的刀影从丁香背后一掠而过,划破她的衣服,刀尖与内里的防弹衣一路摩擦爆出一串火星。
丁香反应极快,舍弃了斩马长刀,从身侧抽出短刃往后狠狠一捅。
没有命中。
身后那人一刀不成,敏捷地往后一退,恰好躲过了丁香捅出的刀锋。
“咻——”
钟尔目光牢牢锁定偷袭者,端枪的手稳如磐石,普通的点射枪在她手里如同顶级的狙击枪般精准。
偷袭者背后爆出一蓬血花,踉跄着扑倒在地。
“等会儿再补你。”丁香把短刃插回刀鞘,从地上拔起宁瓷的斩马长刀。
刀尖与刀尖对撞,刀锋与刀锋相抵,一枚枚子弹在夜色中刁钻地射出。
宁瓷在车里动了动眉毛。
好吵。
宁瓷眼前画面杂乱翻飞。
时而是幼时练功的瀑布,晶莹的水瀑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带着巨大的俯冲力砸到她面前。
时而又是第四小区,摇晃的红酒杯,雪松和百合花的香气,以及氤氲着水雾的泡面。
“大佬。”
“宁保。”
一张张熟悉的陌生的脸从她面前划过,有同事的,也有业主的,甚至还有植物人。
像是一道玻璃在她耳边炸开。
叮叮当当的响声在她耳边突然清晰起来。
宁瓷试着抬手,却感觉浑身被牢牢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滚远一点。”宁瓷烦躁地动了动唇。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
领主的意志暴虐地降临!
凡我领域之内,皆为属臣。
一瞬间,所有人手中的刀兵落地,脸上浮起茫然之色,无意识地抬腿,远离那辆越野车。
地上受伤的两个人,一个拖着中弹的腿在地上艰难爬行,另一个捂着嗷嗷流血的伤口,在地上踉跄着蠕动。
宁瓷在纱布里睁开眼睛。
好痛。
浑身像是被猛烈的火焰卷过,每一块皮肤上都带着炙烤般的疼痛,宁瓷“嘶”的一声,牵动了脸上皮肉,差点又痛晕过去。
宁瓷眨眨眼,看到了越野车凹凸不平的车顶。
昏迷前的回忆回笼,爆炸,人头,血肉模糊的尸体,身体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乱七八糟的东西充斥着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