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娜塔莎的职业病而已，她已经习惯打量和考究第一次遇见的人了。
娜塔莎微不可查地耸耸肩，继续淡定喝酒，看着她和银森。
银森见莉莉安坚持的样子，虽然有心回避，却也知道现在她都亲自追上门来了，肯定是避不开了。反正，他也有很多话需要问她，“来这边吧，莉莉安。”
礼貌地朝着在座的其他人点头示意，莉莉安跟在银森身後就走了。只是懒洋洋靠在吧台边的斯塔克微微抬高了音量，“聊完之後记得来找我，有东西给你。”
“知道了。”莉莉安冲他摆摆手，表示了解。
但是一到比较私密的聊天空间，莉莉安面上那虚伪的笑容就有些绷不住了。不由得双手抱胸，做出一个不自觉地戒备和拒绝的姿势。可是这场谈话是莉莉安直接挑起的，她必然将它进行到底。
看着银森关上门，莉莉安微微抿唇，“你的新房间里面有任何录像或者录音装置吗？”
“不，斯塔克很尊重我，我是他的客人。”
说完这句话，场面便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
以前无所不谈的亲密的家人，不过是异常小小的争吵，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相对无言的样子，也着实让人唏嘘。
莉莉安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她在内心斟酌着语气和要说的话，可是以为排练恰当之後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带着一股很冲的味道，似乎她是专门摸过来和他吵架的一样，“银森，你是在私底下监视我吗？”
话一说出来，莉莉安就有些後悔。尤其是看到银森瞬间改变的脸色之後，微微别开了脸，“......抱歉。”
又是一个相当漫长的沉默。
莉莉安只记得，银森用一种很复杂很复杂的眼神一直看着她，然後过了很久，房间里面几乎只剩下呼吸声。他叹了一口气，声音十分明显。
银森说，“是。”
莉莉安刷的一下抬起眼来。
只见他淡定冷静地推了推眼镜，“斯塔克拜托你们店长，多看顾你一点。店长是斯塔克的粉丝，所以很亲切地答应了。”
“......你告诉斯塔克我的事情了？”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莉莉安指尖微微收紧，“你告诉他什麽了？”
“你觉得，我可以告诉斯塔克什麽呢？”对上她控诉的语气，银森抬起眼来无甚波动，“关於你的事情，我知道多少，我能告诉斯塔克什麽？”
明明不想吵架的，最终还是吵起来了。
第89章 89 .迟到的雷神
银森看起来有些生气了, 深呼一口气，他企图冷静下来, “我你放心吧，斯塔克知道的还没有我知道的多。他交代店长，也是纯粹出於好心, 店长说你的工作态度很好很认真，其他的什麽都没有多说。是我, 和店长交换了联系方式......这两天我们没有任何联系，所以我会私下跟他问你的情况。”
莉莉安微微抿唇, 银森像是没看到她的表情一样继续道，“而我那时候为什麽打电话过去, 因为那段时间正发生了一些事情, 我就想确认一下——”银森刷的一下转过身来，镜片之後的目光灼灼，竟刹那间让莉莉安不敢直视, “你跟我说，这次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完全没有掺和进去, 换班也只是偶然。”
“......我只是, 和我朋友约好了去她家而已, ”莉莉安为自己辩解道, “不信我可以把她的电话给你，刚才回来也是她送我的，你可以调门前的监控去查。”
“那麽, 那件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银森确认道。
“其实我根本就还不知道你说的事情是什麽——”莉莉安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看起来很真实。
“好，”银森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莉莉安的话，他紧盯着莉莉安的表情，“那麽，三天之後你去上学，在皇後区，上次你说可以的那个学校。我和斯塔克已经帮你定下来了，入学的所有手续也都准备好了，住的地方也全都安排好了，你直接去就可以了。”
银森的态度很是强硬，这一段话听得莉莉安一愣一愣的，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银森坚定的神情，莉莉安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一字一顿道，“我说了，开学的时候我会去的，那是在几个月之後，而不是几天之後。”
莉莉安的拒绝，显然在银森的意料之内。看着她，银森缓缓摇了摇头，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撒谎，“不能拒绝莉莉安，我们已经决定了。”
“你们？”莉莉安气极反笑，已经控制不住嘴角那嘲讽的弧度和语气了。她抱着手缓步走到银森面前，直直地和他对视着，语气带着尖锐的讥讽，“银森，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银森和她针锋相对，气势上完全不输阵，定定地看回去，“我是你在这里唯一的家人。”
“家人？我不是，只是你自以为我是。”话音刚落，莉莉安嘴角的讥诮就完全止不住了，“你的女儿已经死了，而我不是她的影子，你最好还是正视这个事实——我不是你的的女儿。”
那句话，就像一柄锋利的利刃，狠狠地紮进银森跳动鲜活的心脏，然後用力地搅弄着，把一切都毁得血肉模糊。
而碰巧来找人的斯塔克也听到了这句话，手上收不住好死不死地推开了门。见这明显正在吵架的两人同时朝自己看过来，斯塔克见此也只好大大方方地走进来了，双手微妙地握在一起，脸上扬起一个灿烂到失真的笑容，“哈哈，我什麽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