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前南粤曾起人道灾劫,罪魁祸首乃是大自在寺的‘弃徒’百禽魔僧,此獠原本要借灾来炼那非凡佛宝【百禽舍利】,要自开一脉,成佛作祖。”
“可惜最终功亏一篑,反倒是成全了陶潜真人,连那有着无穷潜力的佛宝也落入其手,此舍利内有着百尊佛禽护法,若能全部发挥出威能,非但得道有望,甚至可能证佛陀果位……这传言许有夸张之处,但有一点可确认,要驱使此宝需兼修大自在寺的高深佛法。”
“这一点,自是难不倒灵宝道子。”
“只是他是如何让佛禽护法拥有真实佛体和骇人法力的?”
“瞧这动作,莫非陶真人欲遣出百尊佛禽,去捉拿百尊喇嘛?”
“捉拿之事许可成功,但那些喇嘛所颂邪经《黄天秘箓·升玄卷》该如何处置?纵杀了那些喇嘛,被污染的凡民们只怕也恢复不得了。”
……
几人惊呼时,禹鼎内。
陶潜怀中的袁公同样也有类似反应,第一尊佛猿现身,他自是立刻猜出陶潜想法。
而且,他知晓陶潜更多底细,立刻惊叹道:
“以身作饵,钓来神炁。”
“再用禹鼎炼炁为源珠,为佛禽护法铸佛体,遣他们去捉喇嘛,借子之矛攻子之盾,以佛制佛,加之那些佛禽本源都是你的‘化身’,自然也可施那真言秘敕,解去黄天秘箓的污染,大功必成。”
“你小子自言机变,倒也并非是吹嘘。”
“莫要太得意,仍需小心谨慎些,即便那域外黄衣触手探不进来,只能用意志神炁欺压你,也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说罢几句后,袁公直接闭嘴不言。
他此时也有些反应过来,心底嘀咕道:
“灵宝天尊先前不阻止我,多宝这王八也没心急火燎赶来护犊子,莫非都提前料到这一遭?不,这怎可能,域外黄衣好歹也是大渊邪神,哪会这般轻易落入推演算计。”
“应还有变故,再瞧瞧,再瞧瞧。”
袁公动念时。
陶潜也在继续动作,袁师夸他机变,实则是也不是。
之所以陶潜破境之后,这般快就想到对策。
缘由,在于他破境后所得好处。
气运反哺、灵视重瞳、超凡志述……种种都得到了增强,恍惚中,陶潜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窥见世界的本相。
诸多因素叠加,令陶潜飞快捋清楚脉络,并遵循着灵感预兆开始施为。
事实证明,他做对了。
禹鼎爆发出真实威能后,的确能炼了“域外黄衣本源神炁”这等邪异诡物源质。
这一点,已可让陶潜免遭污染,去了最大凶险。
此刻他端坐清浊之间,手捏大自在涅槃印,不断唤出一尊尊佛禽护法虚影来。
于是接下来的数息内,令人目不暇给、惊叹不已的奇景便显现出来:
自撑天古猿开始,紧随其后便见得定命羊佛、天瘟牛佛、伏断猪佛……等等一尊接着一尊的佛禽护法,各持神兵,跃出禹鼎,捉拿黄衣喇嘛去。
让众修遏制不住惊叹的,是这些佛禽护法散发出的磅礴法力气机。
见识不多的修士还好一些,如陈希夷等人,或是那几个怪修。
每一位,面上都满是不解道:
“以【佛禽舍利】化出佛禽护法分身来,这尚能理解,可如何能一次性化出这般多尊佛禽,且每一尊都有着不弱于黄衣喇嘛的法力。”
“除非是道化修士,否则该绝无可能施出这等不可思议的神通来才对。”
“确令人费解,按说陶道友乃是正经的灵宝修士,能动用【佛禽舍利】已经让人惊叹,能用到这种层次,只怕是大自在寺的高僧来了,也未必能做到。”
“不是未必,是一定的,纵是佛禽舍利原主人,那位已经殒命的百禽魔僧,也必须待他踏足道化时,方有这般手段。”
“旁人做不到很正常,但陶真人却不同,我曾特意求知与他相关秘辛,好叫诸位知晓,他年纪虽轻,却已兼修了秘魔宗、灵宝宗、大自在寺、大转轮寺、孽宗、九蟾宗……等诸多大派秘法,正是道佛魔妖无一不会。”
“再者,诸位可曾注意到,陶真人先前假作蟾宗秘传时只蜕凡圆满而已,他缘何泄了根脚?”
“当场破境所致!”
神耳宗那怪修,惊呼出口时。
所有人,都听出他后续未吐出的话是什么。
既然此子在蜕凡境时能创造出诸多奇迹功业,如今正式踏足洞玄,岂不是可更上一层楼?
在众修因此生出欣喜、期待之时,却又见万里门那位满身是嘴的怪修面色凝重摇摇头,满身的嘴张开大半,同时道:
“陶真人出手,确有了希望。”
“那域外黄衣能渗透入此界的力量,亿万之一罢了,可便是这‘一’,也是非同寻常的邪异恐怖。”
“凶煞蛮力,本就不是域外黄衣这尊邪神所擅长的。”
“此神,精擅把玩灵命,弄扰人心,其神炁可致扭曲混沌,人族凡修莫可匹敌。”
此人泄了些秘辛,又使得众修心神提起,生出烦忧。
往那战场瞧去,此刻再无其他人插手的余地。
两场对决,便可定夺结局。
钟紫阳与嬴青帝,仍自胶着。
而那禹鼎内,随着佛禽护法大量诞生,眼看着便要往“百尊”去。
接下来,果然如那万里门怪修所说。
扭曲意外,开始接连生出:
先是那一颗颗正在被炼化出来的“神炁源珠”,其中数颗,毫无征兆的炸裂爆碎。
神炁之力立刻化作一道道涌动溅射的浓黄箭矢,立刻致使清浊混乱……眼看着要起连锁反应,使得禹鼎失控。
陶潜却突兀一笑,沛然磅礴法力涌出,如山如岳镇压下来,随即淡淡道:
“定!”
如若口出成宪,混乱须臾平等。
可即刻的,无数污浊旋涡下方,那大量被镇压着的诡物邪灵黄衣淫魅,齐齐挣脱上来。
瞧得陶潜一眼后,皆生变化。
那淫魅、妖娆之态消失,那腥臭难当的魅体也都变作人身,一位接着一位,陶潜的故人径直走出。
俱都是千娇百媚、各擅胜场的大美人。
“师弟!”
第一位,竟是谢灵机师姐。
她仍是那男子装扮,大袖青衫,天地钟灵,似是心疼陶潜现下处境,缓缓移步过来,探出柔荑要去轻抚陶潜面庞。
“陶潜!”
第二位,却是婴宗萧真人。
她也缓步行来,过程中竟不断变化,时而是那温婉柔媚的成熟御姐,时而又是打着奶嗝的大凶萝莉,似是许久未见陶潜因而甚是想念,张开怀抱便朝着他搂抱过来。
“好弟弟!”
第三位,则是云容。
她过来时同样变化不休,时而是绝美狸奴,时而又化作妩媚女修,她那满是磁性的声音中充满诱惑,轻声细语,挟着扑鼻异香,直往陶潜怀中钻来。
陶潜来不及多加打量,耳边又传来如“小道士”、“好师侄”、“小主人”、“小潜儿”等诸多声音。
睁眼一瞧,直吓出一身冷汗。
好家伙,真个是太齐全了。
继谢灵机、萧真人、云容之后,又见得福闽省女儿国主,云华姑姑,钟豆豆,白隐姑姑、盘丝姑姑……每一位都栩栩如生,宛若是真人降临,不,事实上她们的确是真人,除却内蕴真灵真性,皮囊神态,与正主也无任何差别。
她们一起拥上来,谁又能招架得住?
刹那间,陶潜只觉身处这世上最为幸福地界。
一道妄念立刻诞生:“若此景能出真,不论是长生久视、人间帝王、灵宝宗主……何种享受,何种尊位,我都不换。”
这妄念生时,陶潜怀中,袁公雕像正在疯狂震颤。
却不是袁师欲要提醒陶潜,而是他狂笑的动静。
那妄念没能坚持半息,陶潜心神一动便将之瓦解,随后无奈为自己辩解道:
“哼!”
“域外黄衣也忒是小瞧人,我陶潜莫非是色中饿鬼不成?竟给我来这么一出。”
“我初悟《度人经》,已至‘不贪不淫’之境,动念就可消弭妄念恶念,莫说只这淫心考验,便是经中所述‘十二恶’一起来,也奈何不得我。”
陶潜说完,袁公却不理。
若他有实体,只怕已是在鼓掌大笑道:
“哈哈哈……小子你尽管辩解。”
“此法你先前便见识过了,黄衣淫魅可摄取生灵欲念,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若你心中无欲,双目空空,再来多少头淫魅也奈何不得你。”
袁师戏谑嘲笑,这回换陶潜不理了。
袁公所说,自然是错的。
此刻他脑海中迸发的志述,可证他清白。
【正遭黄衣淫魅化生邪法侵蚀……此法凭空摄人意念,化生魅灵,百无禁忌,引人堕落……若遵从可享无尽喜乐,代价是被淫魅分食……可豁免!】
“是意念,不是欲念。”
陶潜吐出这句。
旋即面色一肃,杀机涌出。
看向拥在自己身上最为亲密的三女,不顾那温软异香,低喝道:
“一堆烂肉臭皮囊,也敢扮我灵机师姐、婴宗萧真人、云容姐姐的宝贵法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