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宁红鱼毫不避讳道。
“那是他胡说八道。对了,你们现在去哪儿?”
“天云楼,三哥请吃饭。”宁红鱼说道。
“他请吃饭,我怎么不知道?”宁家老五一脸错愕道。
宁红鱼没有接话,季缺跟着保持沉默。
宁家老五恶狠狠道:“这厮竟然这般小气,请客不叫我!”
“等等,我也去!”
……
之后的季缺,就仿佛到达了人生巅峰。
他和宁红鱼的关系不再是秘密,宁家上下已然把他当作了自己人,京城那位唯一的异姓王看好他,那个人间无敌的千户看好他,降魔楼的尊者看好他……
可以说,他从京城近年来最有话题的人物,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每日觥筹交错,丝竹管乐,前来交流的不是世家公子小姐,就是些有名有姓的宗门高手,甚至连皇宫里的某位皇子、公主都向他展示了善意。
这一刻,他仿佛是真的遇上了风云的池中物。
这风云既是宁家,也是赵家,在宁赵两个世家的争夺中,他着实展现了可怕的天赋。
不逊于宁红鱼的天赋。
这无疑是很高的评价,因为宁红鱼的天赋从来都是同辈中的三甲。
可是这还不够,有人甚至认为他的天赋比宁红鱼还高。
这样看法的人不是主流,但绝对不少。
他们和人争辩时,往往理直气壮道:“你们那是偏见,不就看别人是北边来的吗?”
“对,还因为季缺是男的,这年头,年轻男修士就非得不如女修士?男人早就站起来了!”
短短一月时间,除了青楼勾栏这种风月场所,季缺可以说玩遍了京城所有高档场所。
初始知道那些吃的喝的价格,他忍不住心惊肉跳,可后来都麻木了。
这天夜里,季缺吃喝得有点撑。
这里是望江楼,很俗的名字,可在这座京城确实格外奢华的存在。
季缺推开了阁楼的窗户,来到了外面。
风呼呼吹过,带走了暑意,很是畅快。
可这一刻,吃得很饱的季缺忽然生出了一种寂寥的感觉。
里面的厅堂里依旧喧嚣,觥筹交错声络绎不绝,各色舞女摆动着优雅的舞姿,可他仍旧感到寂寥。
这时,林香织来到了他旁边,手扶着鲜红的木栏杆,发呆道:“这地方确实很好,看来你很适应这里。”
季缺看着她清丽的容颜,说道:“这地确实很好,仿佛人世间的所有繁华和喧闹都聚集在了这里,可是我忽然很想我们那水房子。”
林香织回应道:“拜托,它都垮了。”
季缺摇头道:“垮了可以再修,那里很是清净,转两个弯就到了满是烟火的夜市。我记得第一次到那里时,也像今天一样吃得有点撑,月色正好,墙头的茉莉花很是好闻。
我在那坐着睡了一晚,忽然很想租那间房子,可当它被打扫出来时,我一时觉得很心动,就买下了它。
那之后,我就遇到了你……”
这无疑是很美好的回忆,直到现在季缺都记得清清楚楚。
说起这些的时候,林香织和季缺都忍不住笑了。
这个时候,一身红衣的宁红鱼也走了过来,说道:“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离家,在外面闯荡不想回家的原因了吧?”
“有人很喜欢这些事,看着这大好江山在自己脚下兴奋难眠,有人很喜欢这些场合,结识了多少传说中的人物沾沾自喜,可我从小都不喜欢。”
林香织疑惑道:“那你想怎么办?”
宁红鱼说道:“我想溜了。”
“你溜到哪里去?”林香织忍不住问道。
“陈尊者来了信,说那分楼没我不行了。”
听到这里,季缺三人都笑了。
“原来你也想回北地了。”林香织说道。
宁红鱼点头道:“这里比北地繁华,风光比北地柔美,只是好像不适合我。”
林香织忍不住呛声道:“我和季缺是北地本地人,你一个南方人想什么北方?”
这时,宁红鱼挽住了季缺的手,说道:“我嫁给他这个本地人就好了,再说我已有了他的骨肉。”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林香织一下子就炸毛了,说道:“你演戏还演上瘾了!”
一番喧嚣后,三人决定回北地。
季缺忍不住担忧道:“我们直接走了,你爹没问题吗?”
宁红鱼说道:“这事已经闹开了,清气司那边也盯着,赵家坏了规矩,不会做什么的。”
“再说了,宁家还有两个搬山境的供奉坐镇,能打十个你吧?”
季缺惊讶道:“两个搬山境?当时就在宝库外吗?”
宁红鱼点了点头,说道:“在啊。不过他们藏得很深,我几个哥哥都不知道。我爹这人做生意的,心不怎么干净,喜欢留一手。
当时如果真打起来,最后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话说到这里,三人自然没有后顾之忧,决定开溜。
不过宁红鱼说道:“我们这样走不行,得找个油头。”
“私奔的油头还不够?”
“够是够了,可是亏啊。”
“我和我爹说,我们去北地帮宁家发展生意,你说我们会得到什么?”宁红鱼看着季缺和林香织道。
季缺眼睛一下子亮了,说道:“银子!做生意的本金!”
林香织站在旁边鄙视道:“宁红鱼,看不出来,你坑爹有一手啊。”
宁红鱼不以为意,说道:“我那是帮家里做生意,怎么叫坑。”
……
三人规划好后,皆有些兴奋,于是开始制定回去的路程。
这个时候,季缺看着林香织疑惑道:“我们来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吗?”
林香织同样疑惑道:“不就我们两个吗?难道还有其他人?”
宁红鱼皱眉道:“你们两个遇到鬼了?”
这时,一声咳嗽声响起。
“车夫”陈竹出现在了后面,说道:“我就是那个鬼。”
之后,陈竹就一直在如怨妇般抱怨,数落道:“我知道我存在感很低,可是这几千上万里路,都是我驾的马。那么多天时间,我们来这里快三个月了,你们就没有想起过我?”
这一下,弄得季缺和林香织很尴尬。
这丫存在感实在太低了,弄得季缺以为他是今天才上线一样。
最终,季缺三人的计划开始施行了。
其中最痛苦的自然是宁成海。
“你们又要去北边,我那肚子里的小外孙、小外孙女呢?”
“爹,假的,为了骗你装的。”宁红鱼一脸淡定道。
“什么!”
……
最终,宁成海茫然坐在了座位上,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在季缺四人离开前,宁成海来到季缺身边,低声说道:“要我知道你对不起我女儿,我不会饶过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气功四兄弟不由得向季缺做出了一个凶恶的表情。
季缺当然知道这未来岳父的底气。
两个搬山境的隐藏供奉嘛,确实挺可怕的。
季缺他们说走就走,很是洒脱,毕竟车夫都是现成的。
不过这走得确实有点着急,连林香织都这般认为,忍不住对宁红鱼道:“我们有必要这么赶?”
“小消息,圣上快要下旨让季缺当清气司提司了。到时候他去了那女王爷那里,而那女王爷快三十岁没有过男人,你知道什么后果。”宁红鱼忍不住低声道。
林香织一想到那女王爷的样貌身材,一下子如临大敌,说道:“管事,赶车快点,你搁那当蜗牛呢?”
“嘿!”
陈竹一脸郁闷,顿时高高扬起了马鞭子,于是八匹宝马拉着的黑色车厢就往后一斜,飞奔起来。
……
来时的漫漫长路,回去时格外轻快。
宁红鱼准备的这辆马车车厢很大,很豪华,一共有两节,给人一种小火车的感觉。
这个时候,陈竹在前面驾马,季缺和林香织、宁红鱼在后面这节车厢喝酒吃火锅。
在马车上吃火锅,这无疑是金钱的力量。
这车厢动用了微妙的阵法,即便路上再凹凸不平,这后面这节车厢都会十分安稳。
季缺试了试,发现即便陈竹在那里急拐弯玩漂移,这杯中的酒水都不会洒出来一滴。
这时,他们的马车已穿过了伏龙隧洞,算是回到了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