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后挑眉,“人家生着病,好好的不待屋里,你带出去吹风,该罚!”
说着,叫人寻来戒尺打手掌。
“来,阿娴,你罚他,想敲打几下就几下,看他还使坏!”
很明显替卫娴撑腰,她倒不好意思打了,接过戒尺轻轻敲了他的掌心几下,挠痒痒似的,萧元河想起昨夜亲她眉梢的滋味,好像也不是那么没面子。
“下次再突然带我从高处跳下去,还罚你。”卫娴凶狠放话,双手将戒尺还给太后。
“气顺了?”太后瞄了瞄两人。
卫娴小小声“嗯”了一下,萧元河低垂着头,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太后是越看越喜欢,把两人留在咸宁宫,说了不少萧元河小时候的糗事。
当然了,卫娴并不太想听,不过不好让太后操心他们,被迫听了不少。
“他五岁那年吧,有一次跑到湖边,非要说学凫水,结果把自己淹着了。”太后想起往事就很高兴,眉开眼笑,“对了,他生辰在六月中,阿娴,你生辰是不是在十月?”
“嗯,祖母记性好,我生辰是十月初四。”
“元河是六月十六。今年他六月不在京中,到时候你们俩一志办了,祖母替你们办。”太后年纪大了,就喜欢给孙辈办生辰宴,大家热热闹闹的,她享天伦之乐,“明日中秋就先办阿嫦的生辰宴,澈儿如今天膝下尚无子嗣,也需要调理身子,你们姐妹俩一起调理。”
听她这么说,卫娴大窘,悄悄瞥了萧元河一眼,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昨夜说不定他只是一时情不自禁。
男子总是会被表像迷惑。
其实萧元河是有听到的,而且也听懂了,但是进展太快,一时有点懵了,来不及反应。
等离开咸宁宫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又犯了大忌,臊得慌,跑去找谢梧,在宫中骑射场跑了几圈马,又在练武场抓着谢梧对练。
“我说元河,你就饶了我吧,再跑下去,我就得歇菜了。”
谢梧全身瘫软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不用内力都这么生猛是怎么回事?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萧元河也坐到他身边,“你成亲之后就变弱了是怎么回事?”
“祖宗,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真不懂。”
他凑过去一点,一脸好奇,“咋了?”
谢梧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他受不了,直接按着谢梧揍了两拳,“从实招来,少吃苦头!”
“还不是房里的事。”谢梧面红耳赤,“夜里没睡好。”
新婚夫妻,成亲不到半年,自然是食髓知味,但这哪好意思说。
萧元河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闹了个大红脸,但是又实在想知道其他夫妻如何相处,于是他凑过去,“沈蔓不让你睡觉?”
听起来好像卫娴也有可能用这招,他先学学。
“去你的。”谢梧将他甩开,“无耻!”
起身跑了。
“怎么就无耻了?”萧元河小声嘀咕。
这时候,萧以鉴凑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会儿话,他立刻丢开马鞭,朝玉枢宫走去。
昨天不知道宋贵妃哪里触怒了皇帝,被禁足思过,皇后重掌凤印,四皇子兵行险招,将宋晏带进了自己宫里,一同被带进去的还有萧以镜。
“以镜落在他们手上怕是凶多吉少。”萧以鉴愁眉苦脸,“殿下,四殿下怕是等着您上勾,现在过去他肯定狮子大开口。”
“有我在,别担心。”萧元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镜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
日头西斜,卫娴坐在肩撵上准备出宫,久等不见萧元河,团扇柄都快被她捏碎了,咬唇不说话。
“王妃,王爷可能有别的事情要办,要不我们就留在宫里?”尽圆小心翼翼地建议着。
王爷也真是的,昨天大半夜抱着王妃回来,害她以为王妃出事了,结果现在跑没影了,一点都不关心王妃!
“宫里哪有府里自在?”卫娴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太后不说,但是其他宫中人谁不在暗地里说闲话,她待在宫里多有不便,没的给姐姐招来麻烦。只是现在萧元河被陛下关在宫里,本以为他会老实,谁知道他片刻静不了,什么事瞒着,不跟她说。
卫娴把心底里那层失望压下去,面上淡然,“能陪姐姐过一次生辰也是托他的福了,他不来就算了,我们走吧。”
肩撵朝前走,还是上次见过的小陶公公送她出宫,内侍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福王妃只管放心,福王在宫里跑不了,陛下定会教训他,过几天保管送回去一个听话懂事的。”
这话说得有趣,连忧心重重如尽圆都噗嗤一声笑出来,卫娴只淡淡弯唇,“我自是放心的。”
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有些人亲完人就跑路,没担当,就该狠狠罚他!
只不过,这回她可不帮忙了。
远处已经看到宫门,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敬臣远远跑来。
“王妃。”他恭敬递上一个盒子,“王爷在宫中还要住两天,这是他送给王妃的团圆节礼。”
“是什么?”卫娴面上不显,其实心里还是狠狠颤动了一下。
“您打开看看,王爷说,可以等他回府再教您用。”
卫娴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把精致的袖弩,边上排着五只小巧精致的袖箭。
谁的团圆节礼是这伤人的玩意啊。
萧敬臣掩嘴笑了笑,“王爷还说了,王妃不高兴可以拿他出气,先让你五箭。”
王爷对待王妃,怎么像对待玩伴似的,早说应该送胭脂水粉才对嘛。
“知道了。”卫娴闷闷关上盒盖。
尽圆想伸手去接,发现她抱着盒子放置膝上,眼中若有所思。
肩撵送至宫门,有福王府的马车候着,那辆四马驾车的奢华马车在那里停好一会儿了,等她上了马车,还没启程,远处又驰来一辆马车,车夫将马车停到边上,从车上下来一位俊雅的白衣公子。
尽圆见卫娴掀帘往外瞧,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王妃,那是张大公子。”
镇国公府张家的大公子,当年可是惊才绝艳,比四殿下名气还高呢!
尽圆伸长脖子看了好一会儿,卫娴轻咳一声,她才讪讪缩回脑袋。
“王妃,张大公子和王爷都是美男子,当然了,王爷更好看。”尽圆违心的夸夸。王爷好看是好看,但不如张大公子温柔体贴,听说还会带妹妹逛街,张府的小丫鬟们可喜欢他了,自然,京中世家女们没一个不把他当成梦中人。当年宫宴一曲琴音技惊四座,文采也是很好的。
世家贵子里难得的人才。
卫娴冷哼,尽圆乖乖闭上嘴巴。
张绯玉进宫做什么呢?前天夜里萧元河越狱,京城里怕是到处在议论。
说好不想着他那堆烦心事,结果还是想了,卫娴掀开车帘,望着外面热闹的街巷,用力把心里的萧元河身影挤出去,填满街上有趣的小玩意儿。
尽圆是个活泼的姑娘,瞧见外边热闹就建议:“王妃,我们去福满楼吧,每年中秋节前,那里都有新菜式。”
以前王妃也喜欢尝新菜。
“好吧。”也有阵子没去福满楼,卫娴还挺想去的。
临近中秋,街上还很热闹,福满楼就开在街边,有专门的停马场,很多马车都停在那里,卫娴一眼就瞧见了自家的马车,高兴起来。
拎裙走进大厅,仰头望去,果然,老板留给卫家的雅间亮着灯。
福满楼会做生意,专门给达官贵人留了雅间,卫家也留着一间。
“爹,娘,就知道你们在这里。”
她爹娘感情极好,时常躲开他们跑出来闲逛。
“阿娴怎么来了,听说你进宫,不是要住几天?”卫国公乐呵呵地让人添碗筷。
顾氏拉她坐在自己身边:“你姐姐可好?”
“一切安好,爹娘放心。”
“福王没陪你出来?”
顾氏还不知道萧元河告御状坐牢又越狱的事情,很关心小两口的婚后生活。
卫国公挠了挠脸:“夫人,京城中肯陪夫人逛花灯街巷的有几个。”
“爹爹要当卖瓜的王婆不成?自卖自夸!”卫娴见了父母,心情好得很,露出平时的甜软笑脸。
顾氏摸了摸她的头,嗔怪道:“别理他,等会儿咱们娘儿下去逛逛。”
说着,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心疼:“瞧你,都瘦了。福王肯定不好好待你,都怪你爹,把你嫁给这位纨绔王爷。”
“娘,我挺好的,就是有些不习惯。我认榻,换了地方睡不好。”卫娴找了个借口。
“那将你的旧榻搬过去?”顾氏是真疼爱她。
“好呀。”卫娴从善如流,父母的决定,她向来不会反对。
看女儿低头小口小口吃着,顾氏欣慰笑着,招手吩咐去搬旧榻。
“夫人,你这是嫌弃福王的身家不成,这搬过去岂不是让京城的人说我们卫府寒酸。”
卫国公当然是拒绝的,另换了个提议:“之前福王的回门礼有些重了,改天寻个由头补上一份团圆节礼就是了。”
说到节礼,卫娴突然想起来,自己没备送回娘家的节礼,都是被萧元河气的,本来昨天就应该备好。
联姻就在于此,人情往来走动。
“今日早晨长公主派人送来的节礼也是甚重,得好好想想怎么回礼才是真。”顾氏幽幽开口。
这下巧遇女儿,正好问问长公主喜欢什么胭脂水粉,还有两位王爷的喜好。
卫娴怔住,原来长公主早就替她准备好了节礼。
“福王喜欢什么,我看他什么都不缺,也不知道送什么合适,等会儿你替娘看看。”顾氏对这女婿虽然不满意,但是长公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他是女儿选定的人,再怎么说现在也是她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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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河喜欢什么?卫娴还真没注意过,他房中也不见什么特别的物件,大约是刀剑?
想到这,她摸了摸袖袋中的袖弩。
“我备下两块玉,正好玉匠送信来,等会儿我去取。”卫国公笑眯眯地看着母女俩,“还备了陈年佳酿。”
“每个女婿都送玉佩,你也不嫌敷衍!”顾氏替他害臊。
用过晚膳,她就拉着卫娴逛街去了。
她也是很久没与女儿逛街,最后一次是去年,好说歹说才哄得她出来。她这女儿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