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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夺后 > 夺后 第41节
  “您……您竟是知道的吗?”
  太子颔首。
  谢期咬紧牙根:“好吧,那就算我多事,说了这话,我还里外不是人成挑拨离间了。”
  “并非如此……”
  太子这个人,虽然温和,却恍如一潭死水,的确没什么趣儿,谢期从茶室出来,神情还是恍惚的。
  这位好像喜欢他的太子,居然给了她一个承诺,只要不违背皇室宗旨,他都会尽力帮忙。
  可是他图什么呢?谢期想不明白。
  她是生的美,有倾国倾城之姿,但爱并不是仅仅看脸那么简单的。
  若是只靠容貌就能轻易获得真爱,前世她早在刚入宫,就能把萧直迷的七荤八素,什么都顺着她了,还能被周慧荑压制了七八年?
  “姑娘,太子殿下是不是喜欢您啊,那您要入宫做太子妃了?”
  作为贴身丫鬟的流云也在恍恍惚惚,反应不过来,犹然在震惊。
  谢期摇摇头,太子说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也就是说绝不会下一道旨意让她入宫。
  这世上当真有太子表现出来的,这么无私、利他,将喜欢的女子拱手让给别人的好人?她能感觉出,他不是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那种意思。
  谢期不明白。
  回到家,正与公孙老首辅和他那重孙撞了个正着,老首辅为什么上门道歉还带着重孙来,就是让两个孩子先相看相看。
  公孙兰言行一板一眼,虽然生的不丑,但年纪太小了,只有十三岁,她怎么可能对这么个孩子有什么兴趣。
  萧直找的那个神医最终也只给陛下延了半年多的命,入了冬后,陛下再度重病,而且一日重过一日,这一回神医也没办法,药石无医了。
  然而朝中格局有所变动,陛下拖着重病的身子调整了内阁,公孙老首辅告老还乡后,荐了吴次辅,但陛下没同意,而礼部尚书方敏入了阁,这位方敏是铁杆太子党。
  陛下以内阁四阁老和谢觞、温国公为辅国七大臣,并让太子正式监国。
  春闱后,陛下薨逝,临去前遗诏传位于太子,并让纯淑妃殉葬,纯淑妃哭闹不休,求儿子不要让她殉葬,可遗诏是吴次辅当着朝臣的面宣读的,他也没办法。
  太子为陛下守陵三日晕倒,起了高热,辅政大臣生怕陛下刚去,太子又病重,于国祚并无好处,上书请命太子无需守陵,保重身体要紧。
  礼部加紧谋划,筹谋登基大典。
  太子登基,改年号为和熙,追封纯淑妃为太后,加封五殿下为亲王,而最为惹眼的当属萧直,他居然也捞到爵位,被陛下册封了符阳郡王,被派去监管户部。
  原本皇室的隐形人,竟成了西京炙手可热新贵。
  与萧直相比,明如槐考中了秀才,就显得黯然失色的多了。
  回了家,门口的家丁正往院子里抬一箱一箱的东西,上面绑着大红绸缎,谢期还纳罕。
  “什么情况,大哥给表姐下聘了?”
  谢府的管家摇头:“不是大公子给表小姐下聘,是……”
  “是什么呀?”
  “诶呀大小姐,您去前厅就什么都知道了。”
  谢期满腹狐疑,前厅之中,她的好爹爹谢觞正与西京新贵符阳郡王谈笑说话,萧直谦卑奉承把他的好像爹爹捧的哈哈大笑,若是有酒席可就差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了。
  “爹!”
  谢觞非常高兴,对谢期招手:“阿鸢,快来,见过郡王殿下,郡王殿下这回登门,可是有大事要说。”
  谢期是怎么也做不到心里膈应无比,脸上还要堆笑表现若无其事的样子的。
  “郡王殿下不是被陛下授了差事,监管吏部可是个繁琐的事,还有空来我们家?”
  萧直丝毫不在意她的无礼,反而笑的越发和煦,谢期看得生气,太子殿下才是真正宽和仁慈的帝君,这个人全是装出来的。
  萧直脸有些红:“今日登门,的确有事。”
  “殿下既然跟爹爹有事,臣女就不打扰了,这便告退。”
  谢光揉了揉额角:“殿下勿怪,我这女儿着实被我和夫人惯坏了。”
  “此事无妨,我倒是觉得谢小姐是真性情,比那些矫揉造作的世家女子,看着要舒服的多,我,我……”
  他忽然站起身,对谢觞半跪下:“大将军,小王自送夏节游湖,便对小姐一见倾心,当时能不顾自身安危跳湖救下小姐,也是因为倾慕之情驱使,小王无德无才,虽然也算皇亲宗室,却是庶人多年,后成了辅国将军,仍旧不敢对小姐表达私慕之情。”
  “现在陛下皇恩浩荡,授了小王爵位,小王知道,区区郡王配谢家小姐,仍是配不上的,谢小姐就是天边明月繁星,我奢想小姐实在是不该,可自那日遇见,小王日思夜想辗转反侧,依然忘不了小姐。”
  “今小王向大将军求娶谢家阿期,愿以正妃之礼相待,爱之护之,珍之重之,望您恩准。”
  谢觞陷入沉思,谢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求亲?萧直居然向她求亲?
  为了什么,她爹的兵权?
  他还想再来前世那一套?
  前世的时候,分明是他继承帝位,才对爹爹透露纳谢家女入宫的意思,这辈子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她完全没准备!
  “你住嘴!我才不要嫁给你这种人,又想拿什么正妃的位子当饵?你当我是什么人,稀罕你符阳郡王妃的位子,想做你萧直的正妻?你想的美呢……”
  “阿鸢,住嘴!”
  谢觞截住她的话,谢期咬着嘴唇,满面委屈。
  她孝顺父亲可不代表她会同意这桩婚事,绝不能再像前世,被爹爹以父女之情打动,再重蹈覆辙。
  谢觞思虑片刻:“殿下,您是男人,肚量宽广,莫要把小女的话放在心上,她惯是如此,对我这个当爹的不高兴了都要怼上两句。”
  萧直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恼羞成怒,表示绝不会记恨谢期,也不会放在心上跟她计较。
  谢觞面色缓和了许多:“殿下,您的求娶,请恕我暂时不能答应。”
  第48章 拒绝
  谢期冷哼, 甩下脸子就走。
  谢觞揉着头完全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无奈摊手:“殿下,您也看见了, 我这个女儿性子太烈, 寻常男子根本驯服不了她, 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 不舍得打不舍得骂, 若是当真教训过了,我那夫人都要跟老夫势不两立的。”
  “她若自己不愿,老夫怎么逼她答应呢?”
  萧直刚封了郡王, 陛下赐下了王府还有田产和赏赐,往年是没有收入的, 抬了这么多东西来,势必是将陛下赏赐的金银全都置办了聘礼, 心意他领。
  “您的心意,老夫领了, 可是我家阿鸢这个脾性,老夫也是在没办法,殿下不如先跟小女培养培养感情?这孩子,当初可是在街上把公孙遗打的嗷嗷叫唤,老夫一直以为这孩子找不着婆家, 将来要是成了老姑娘, 老夫得养一辈子的。”
  谢觞的意思也很明确,不能强按牛喝水, 萧直若是有本事让她同意, 他这个做爹的也乐的顺水推舟。
  至于前世为什么能说服谢期进宫,一是萧直承诺了后位, 谢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亲情做绑架谢期自然不能抵抗,二则是因为谢期也没什么特别深爱的意中人,明如槐得知她要进宫,犹豫再三后居然拒绝再见她,谢期也有些伤心,索性赌气便进了宫。
  “您说的我都明白,请您放心,谢姑娘是性情中人,我怎会因此就放弃。她若不做这符阳郡王王妃的位子,今生今世我也不会娶妻,什么时候谢姑娘答应嫁我,我就等到什么时候。”
  他这副情深的模样,让谢光很满意。
  谢觞自然能分辨出,萧直到底是真心喜欢她还是假装的,毕竟他自己也是个深情之人。
  萧直追着谢期出去,看她恼羞成怒急匆匆要逃离的模样,他的双眼闪过一丝暗芒,她的种种表现,都让萧直确定了一件事。
  她知道,上辈子的事。
  现在要摊牌吗?可如果真的摊牌,他就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毕竟,这辈子的萧直,什么事都没做,那些曾经的错误,都还没有发生,而一旦挑明,她就不会再把这辈子的他与上辈子的他分开来看。
  她只是厌恶这辈子的萧直,还没有恨他。
  “谢姑娘……谢姑娘……”
  他居然追在身后,还拽她的袖子。
  谢期烦不胜烦,一把甩开:“郡王殿下,您家长辈就是这么教导您的?对姑娘死缠烂打?还拽姑娘家的袖子?难道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
  她愣愣的凝视他,完全看不到半点对他的喜欢。
  萧直委委屈屈站在原地,手还别在袖子中,都不敢舒展身体,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谢姑娘这么说我……”
  他垂下眼眸,寂寞、难过,甚至于哀痛,让这个堂堂八尺男儿,竟然孤单寂寞的很是惹人堪怜。
  谢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萧直会这样做吗?怎么可能呢,他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满身盔甲没有弱点。
  眼前这个流露出脆弱,甚至是可怜兮兮的青年,到底是谁啊,反正不会是萧直。
  “我自小就没见到过父母,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从来都,没有人教过我这些啊。”
  “我喜欢一个姑娘,想要对她好,跟她长相厮守,我对她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就眼里心里都是她,自此魂牵梦萦。”
  “从前我人微言轻,自觉配不上,现在我有了一些成就,至少有拿得出手的爵位,便上门诚心求娶,谢姑娘,请你告诉我,一个男人思慕一个女子,几乎要得了相思病,发乎情止乎礼,想要娶她做自己的妻子,从此恩爱厮守一声。”
  “我哪里做错了呢?我只是爱她……”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个爱而不得的痴情种,只是站在那里,可怜的像一只被打湿了毛的流浪狗。
  谢期气闷,她恨萧直,但是眼前的萧直似乎与前世的那个萧直,完全不同,他成了皇帝萧直的出气筒。
  也许她不该这么做,人生的际遇不同,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的,这辈子,萧直这么早就封了王,大概骨子里那股执拗的不服输,怀才不遇的愤懑,大概都会变。
  前世的他,跟谢觞开了个空头支票,只是暗示会封后,而这辈子却亲自登门求娶,诚意十足。
  他们两人,大概是不一样的。
  可她的仇,要怎么办呢?
  谢期从来,都是个是非分明的人,深吸一口气:“萧直,我不能嫁你,今日我就跟你说明白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在来了,也别见我。”
  “你就算上门求娶一百次一千次,我也不会嫁你。”
  对面那青年一呆,慢慢的,红了眼圈。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吗?我以前身份不够,自知不配,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会赚很多的钱,让你活的舒适,也会努力得到陛下的赏识,让你在人前都能抬得起头。”
  “还有,还有,我有了你,这辈子绝不纳妾,这些都不行吗?是我长得丑吗?还是哪里不合你的心意,我都能改。”
  他红着的眼圈,执拗的挡在她身前,要一个理由。
  谢期实在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哪怕是前世的仇人,在她面前如此卑微,如此可怜,她确实做不出痛打落水狗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