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她先把东西给挑好，然后大人再给钱。
现在突然听到了她妈妈这么说，乐乐就鼓起了勇气，走出了第一步。
温暖就跟在了她的身后，看乐乐走到了摊档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温暖便笑说：“礼貌一点，先叫爷爷，再说你要多少串的糖葫芦。”
乐乐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糖葫芦前，已经围了好几个嘴馋的小孩子，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要吃。
乐乐也没有犹豫，直接就上前去，然后按照温暖说的，先喊了一声：“爷爷。”
卖糖葫芦的老同志估计是见过不少孩子来买糖葫芦的了，所以听到乐乐的叫唤时，立马就垂下头，笑眯眯问：“小孩儿，是不是想要糖葫芦啊？要哪种？”
也许是那老同志的态度好，乐乐就没那么害羞了，笑着说：“爷爷，我要最上面那个，还有那个。”
乐乐直接就垫起了脚尖指出了自己最想要的糖葫芦。
那位老同志也很爽快地把糖葫芦给拿了下来，递给她，说：“一串两毛，你给我四毛钱。”
乐乐想了想，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一块钱，然后又说：“爷爷，再给我拿两串。”
“诶行。”那位老同志又给乐乐拿了两串，便说：“那四串就八毛钱。”
乐乐把手里的一元钱递了出去，问：“这个钱够吗？”
“够了够了。”那位老同志接过乐乐的一元钱，一边给她找钱，一边道：“小孩儿你多大啦？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很少有小孩子能拿出一块钱那么多，要是有五毛钱那都是大款了。
随后那卖冰糖葫芦的老同志就注意到了乐乐身后不远处的温暖，看着她们那相似的样子，就猜到两人的关系了。
温暖长得盘靓条顺的，就往那一站，也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乐乐这个小家伙也可爱，长得圆滚滚的，而且白白嫩嫩，看着就特别讨人喜欢。
而且这两人看着还有点儿眼熟，就是一下子记不起来到底像谁。
乐乐闻言便笑了笑：“我是要买给妹妹，还有我妈妈和婶婶。”
“这么乖，那爷爷多送你一串吧。”那老同志又递给了乐乐一串糖葫芦，不过乐乐却没有接，回头看了看温暖，似乎是在问她的意见。
温暖便走前了两步，对那位老同志说道：“同志，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们刚刚吃了饭，现在吃不下那么多了。”
乐乐一只小手也抓不住了，于是也甜甜一笑：“爷爷，那我不要了，谢谢您。”
说完，乐乐便跑回去温暖那边，先是递给她一串糖葫芦：“妈妈，这是你的。”
温暖接过，笑着说：“好，谢谢乐乐的糖葫芦。”
乐乐给温暖分了一串之后，就开始吃自己的糖葫芦了，好像没吃中午饭似的，一口就咬了一个。
那头的老同志却扬起了声量叫喊道：“小孩儿，你还没找钱呢，这是你的钱！”
温暖便上前去接过了那找回来的钱，然后朝对方说：“谢谢您同志。”
那老同志对上了温暖的脸，笑了笑：“甭客气，就是看你家小孩儿懂事又有礼貌，太可爱了。”
不像其他的孩子，有些不买就算了，还偷偷舔几口就走，别说给钱了，顺手牵羊的也有。
所以看到这么乖巧的小家伙，总是会耐心一点儿。
乐乐听到那大叔夸赞她了，笑呵呵地应了一声：“谢谢爷爷，您家的糖葫芦太好吃了！”
“哟，这小孩儿可太会说话了，这糖葫芦我今儿个是非送你不可。”那老同志被乐乐的话逗笑了，直接抽出了一个大苹果做的糖葫芦递给她，“拿着，这是爷爷给你的。”
温暖知道这是人家的好意，便示意乐乐接住。
乐乐这一次便高兴地接过了，甜甜地说了一句：“谢谢，是真的好甜，比我在供销社买的好吃多了。”
乐乐这个小吃货，年纪小小已经有自己的心得了，现在吃个糖葫芦都知道哪里的比较脆，哪个店的山楂比较大。
所以小家伙也不是随便拍马屁的，估计是真的觉得好吃，才会这么说。
那老同志跟乐乐说了几句话之后，便问温暖：“听你们的口音，好像不是咱京市本地人？”
温暖也不作他想，点头应道：“对，我不是在京市长大的，不过家里长辈是本地的。”
那位老同志“哦”了一声，看温暖那姣好的脸颊，随即问：“你家长辈是哪边的？姓什么？”
闻言，温暖便打量起面前的这位老同志。
这人的穿着不算好，甚至有点儿吊儿郎当的，大冬天不戴毛绒的帽子，就带了一顶草帽。
不过这位老同志却是说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儿话，看着要比陆司令还要年长一些。
重要的是，他看着有点胖乎乎的，反而有点儿可爱，和蔼可亲。
温暖看他也不像坏人，便也没隐瞒，直接说：“是大前门那边，不过我爷爷很久没有回去胡同了，他姓陆。”
听陈妈说，自从她奶奶去世之后，陆司令就没有回去过四合院。
这估计都有十年八年了吧？
温暖也没有时间去那边走走，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胡同是什么样的。
之前陈妈说过今年过年会回去四合院那边，不过来了京市几天，也没有听爷爷和赵叔提起过，看来房子的事情是不太顺利。
这十年八年没有过问，大概率是很难把房子再要回来的。
人性就是这么贪婪。
不过那是陆司令的祖屋，要怎么安排是由她爷爷决定的，既然他没提，她也不好问。
只听那老同志挑了挑眉，这一回仔细地打量起温暖和乐乐两人。
然后笑了笑，问：“你家爷爷是空军大院的？”
倒是没听说陆鸣飞居然还有孙女？
也不是没有听说，而是二十多年前的时候，陆鸣飞小儿子的儿媳妇回去老家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京市了。
有人说是孩子大人都去世了，也有人说那媳妇带着娃卷包烩了。
现在看温暖这丫头的年龄，大概就是当年在陆家四合院出生的那个小婴儿。
看来是有一段故事在呢。
陆鸣飞那家伙也算是走运了。
温暖没想到买根冰糖葫芦还能认识爷爷过去的邻居，便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您老人家认识我爷爷？”
“你爷爷小时候还得叫我一声哥呢，你说认识不认识？”那老同志说完，便又说了一句：“不过你爷爷现在的身份跟咱们不一样噜，怕是不认得我啦。”
温暖一听这话，知道肯定会有人认为陆司令是因为职位的原因，所以才会不回去四合院。
她不想爷爷被邻居误解，便自作主张解释道：“同志，我爷爷这些年受的打击太重了，所以不想回去的四合院睹物思人，您请谅解。”
那老同志上下打量着温暖，才笑了笑，说：“懂了，这事胡同的人都知道。不过你应该喊我一声李大爷才对，甭乱了辈分。”
李大爷也并不是要责怪陆司令的意思，就是这么多年过去，胡同的人都几乎还在。
胡同里边也不是没有当兵的，不过该回来还是回来。
他也知道陆司令中年丧子的事情，即便是一个将军，怕是也很难接受这样的打击。
不过他也希望陆司令有一天也能走出来，回去大院看看。
温暖乖巧地唤了一声：“是，李大爷，晚辈失礼了。”
李大爷笑着摆了摆手：“不知者不罪，你回去跟你爷爷说一声，让他回去胡同走一走呗。”
“这人啊，大半个身子都埋黄土了，你劝你爷爷想开点，这不是有你这么好的孙女还有曾孙在身边吗？想开点！”
温暖认真地听着李大爷的话，点头笑道：“是的，李大爷说得对，我回去跟爷爷说我今天见过您，让他得空就回去胡同跟您聊聊天。”
李大爷摆了摆手，也不把温暖的话当真了，说：“去吧去吧，趁着现在还早，买完东西早些回去，不然等会公交车都挤不上去。”
陆司令那四合院都让人住那么多年了，怕是送出去给陆明德那一家子了吧。
不回去也好，省得碍眼了。
陆明德那一家子就不是个东西。
温暖道谢过之后，正准备离开。
不过想了想，还是回头问道：“李大爷，您都是固定在王府井这边卖糖葫芦的吗？”
“不是不是。”李大爷笑了笑说，“我是个收破烂的，今儿个替人家摆摆摊，顶个岗。”
温暖不大相信的样子，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要是等会出来您还在的话，我想再买几串糖葫芦回去。”
李大爷爽快道：“成，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
温暖笑眯眯道：“谢谢李大爷。”
既然是胡同的邻居，自然要打好交道。
哪怕爷爷是不打算收回那个四合院，不过那也是爷爷的祖屋，迟早有一天也会回去看看的。
多认识几个长辈有好处。
虽然温暖没有在胡同生活过，不过胡同文化还是有点儿了解的。
他们都非常讲究辈分，辈分越大，说话的分量就越大。
以后要是爷爷打算收回四合院，也有地儿找理儿去。
*
温暖刚刚买完了冰糖葫芦没多久，陈美娇便带着贝儿来了。
贝儿长得随陈美娇，眼睛大大的圆圆的，而且长得也高挑白皙。
小丫头扎着两个小揪揪，有点害羞地躲在了陈美娇的身后，然后好奇地打量着温暖和乐乐。
幸好乐乐是个合格的大姐姐，看到了贝儿之后，便主动上前去拉住了贝儿的手，分给她一根糖葫芦。
乐乐笑嘻嘻地说：“贝儿，我是乐乐姐姐，这是我给你买的糖葫芦，你快尝尝。”
陈美娇见状，便哄说道：“贝儿，快谢谢乐乐姐姐。”
贝儿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过了乐乐的糖葫芦，小声地说：“谢谢乐乐姐姐。”
温暖和陈美娇看两个小家伙玩一块去了，便抱了抱。
陈美娇上下地打量着温暖，震惊道：“温暖同志，你还让不让人活啊？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你刚生完孩子？你这状态也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