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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烬手里就这样被强塞了一杯杨枝甘露,他一整年的疑惑恐怕都没有今天一天多,顾屿却面无表情,随意地问:“那个严泽,不是跟你们有矛盾吗,怎么好像喜欢学长?”
  “别,狗听了都直摇头。”沈烬赶紧拒绝,“那怎么可能是喜欢?”
  秦逐附和:“确定不是想气死沈烬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顾屿从头到尾没看他俩,只说:“……哦,明白了,随口问问而已。反正我只是个外人,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有矛盾。”
  柠檬水的味道酸酸的,他打开手机,打算看单词分散注意力。
  不过沈烬却碰了一下他手肘,说:“看什么单词?我和你讲清楚这事就是了——毕竟你现在也跟游泳队结了梁子,总要知己知彼。”
  顾屿停顿半秒,嘴角终于往上动了动:“嗯,你说,我在听。”
  沈烬双手压着那杯他给的杨枝甘露,声音稍稍沉下去开了口。
  “其实,我们和他们结怨,是因为我们救过一个差点被游泳队选手杜骏猥亵的omega。”
  *
  当初的事说来并不复杂,无非是他们在深夜的西街小道帮过一个美术大学的学姐。
  三人都清清楚楚看到逃走的alpha是杜骏,绝不可能同时认错,但副队长严泽却极尽袒护,解释杜骏年纪小,才17岁没成年,又是从小刻苦训练才有学上的,绝不会做这种事。
  当时的严泽说:“这小孩一进大学就因为交不起电费被室友孤立,为了这件事,他只能300块卖了奶奶攒两年钱给他买的智能手机。后来他自杀还是我救的,你们说话毁人又拿不出证据,还变成我袒护了?”
  他难得神色严肃,对沈烬说:“很抱歉,即便你我是命中注定,我也不能是非不分。”
  在此之前,电竞专业的人曾和这些体院学生关系很好。
  在c大其他学霸眼里,他们多少都有点“不学无术”,两个专业军训分在一块,算是大学认识的第一波朋友,军训结束后也常在一起吃饭喝酒打游戏,谁也没想到,双方能为这种事翻脸。
  那时沈烬被气得笑一声,回答:“你tm有空在这装菩萨护着他,还不如问问他当天怎么没在宿舍,口袋里护腕又掉哪了。”
  过得穷苦的学生不止杜骏一个,那个omega也是因为家里缺钱才打工拖到1点才回,秦逐照常直说:“关300块卖手机什么事,跟你爹演感动中国呢?”
  双方争执不下,沈烬三人便带着受害人去找第三方,想先拿到游泳队索要的“决定性证据”再说。
  但当时的西街还在进行三期工程修建,监控本就不全,加上事件未遂,双方又都是学生、杜骏甚至还未成年,第三方也不愿多调监控,更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这样来回跑了几趟,第三方嫌烦地劝女孩不要多做计较毁了一个大好青年的前途——几个人被推出门去,始终没要到什么答案。
  听闻这个结果,游泳队里还有人跑来嘲讽:17岁八块腹肌体育生也能算强j?咱40分钟起步比钻石还硬,不是那omega血赚?
  沈烬三人虽把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还是因为没帮到女孩而总觉愧疚。
  直到最后,女孩的请求都带着哭腔:她快开始实习了,不然……这件事就先算了。
  所以从头到尾,是她被强吻,被掐了脖子,被扯坏扣子,难堪地被撵走,还得听一句杜骏是“大好青年”,杜骏却连和稀泥的场面都没见过,严泽更是认为压根没这回事,顶多他们认错了人,否则第三方怎么可能不管。
  这件事无奈不了了之,不过双方几次在校外遇到,都互相推搡和起过口角。
  真群殴还算不上,杜骏通常也只站在一旁,神色阴沉眼睛发红地不动不动。
  直至有一次,他终于没忍住,嘴角抽搐着推了一把离他最近的沈烬。
  那夜月光白得晃眼,桌上的酒瓶碎片扎了沈烬满手,一时血流如注,视觉效果可谓十分吓人。
  所以沈烬干脆闹到学校去,坚称杜骏动手打人导致他错过比赛、毁了他的竞技梦想,他多少有点不想活了。
  他有个比赛是真,杜骏动手了也是真,加上大排档门口的监控清清楚楚,学校终是让杜骏暂且停学回家,并警告竞院和体院其他参与此事的学生:下不为例,如有再犯,全都别想毕业。
  为此,学校里也一度有人不满:电竞系和体育系的人要真没事做就提前去厂里看门,四五百分的成绩也好意思在外面败坏c大的名声?
  一来二去,双方只能打打嘴仗,严泽也算良心发现包了沈烬的医药费,但由于杜骏退队,双方早也没了什么真正和解的可能。
  *
  奶茶店的挂钟又走了一刻,沈烬悻悻讲完了从前的事,说:“还做兄弟那会严泽就一直这样,你不用理他。”
  “……嗯。”顾屿沉默地听了许久,问,“学姐现在怎么样了?”
  “好像去了一家游戏公司实习做美术,也有了几个朋友。”沈烬回答,“太隐私的就不和你说了,总之我们一直和她有联系,她走出来了一些,杜骏被我们搞得暂时停学的事也跟她说了。”
  这些事顾屿都不曾参与,但沈烬总觉得自己需要告诉他,就当这分别的一年他们还在同一所学校,顾屿也从未远离过他的人生。
  店周围没什么人,顾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半天才继续问:“那,你的手伤很严重……?流了很多血……是不是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