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出来,在她身边坐下,递过来根烟,祁夏没接,“不抽,谢谢。”
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身材高大脸很硬,应当是汉族人,普通话正宗,“失恋了?”
“差不多。”祁夏翘起腿,目视前方。
“说说?”
祁夏再次转头看他,看见在酒吧吧台看见过的无数眼神,那些经验老道的男人钓小姑娘时就这样,装一幅成熟魅力模样,失恋买醉的女孩们一见有人愿意倾听,对方看起来条件又还不错,纷纷中招。
如今她居然成其中一个小姑娘了。
旅游艳遇不就这么来的?互相不用负责,他爽了,你也爽了。
祁夏站起来,“老板,退房吧。”
店是人家的,坏心思一旦起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
最近没人敢惹盛则复,纪年知道他心情不好,约了私人网球场给他发泄,教练被打懵,最后换席庭越上。
俩人酣畅淋漓打了半小时,到旁边凉亭休息。
纪年十分狗腿地过来送水,“累了吧,喝水喝水,喝完咱们吃饭去,我有个兄弟在蒙山山顶开了店,气派得很。”
“不去。”盛则复觑他,纪年讪讪,退下去。
席庭越喝了几口,拧上瓶盖,拿过旁边干净毛巾擦着汗,“怎么,还没处理好?真要娶啊?”
“说什么狗屁话,不可能。”
“赶紧把事情解决,把人哄回来,不然真跑了。”
盛则复轻笑,“得,现在成你给我支招了是吧?你自己哄好了?”
“......”
盛则复在躺椅上躺下,叹了声气,“哄什么哄,人家微信电话都拉黑,我找都找不到人。”
花了大半年才重新把微信加回来的人噤声。
盛则复看着天上飘过的云彩,低低说:“这次真的难了。”
她开的酒吧,联姻的消息自然会传到祁夏耳朵,后来他妈又私下去找了她,俩人不知说的什么,他再去找人,吃了闭门羹。
但祁夏不是会被他妈左右的人,第二天去酒吧找,俩人上了休息室,她问什么情况,当时他还没处理好,只犹豫两秒,祁夏脸色变了,说给他时间。
可还是被他妈摆了一道,他妈带着对方女孩在没通知的情况下来找他,正巧被祁夏遇见,她提了分手。
狗血般的误会,可俩人都清楚分开不是因为这轻易被看穿的误会。
祁夏这人没有心,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失去了维系关系的耐心,她选择先放手。
盛则复闭上眼,他心里清楚,即使联姻不成,她也不会回来了。
席庭越转头看他一眼,再收回视线,又默默喝了两口水。
“席总,有时候挺羡慕你,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席庭越垂眸笑,怎么没有,舒明华折腾的事同样不少,之前回申城一个月,安排到他面前的女孩子不下五个,他懒得应付,一个没理。
心里够坚定,没人能影响。
盛则复又说:“是我优柔寡断了,不应该给我妈机会,不应该让他们有机会去伤害她,要是时间重来,我绑也得把祁夏绑进民政局。”
日暮将近,网球场安静异常,微风拂过,分界网随风摇曳。
“席总,你会不会帮我?”
席庭越没多思考:“帮。”
这几天尤音因为这件事操不少心,也没少给他甩脸色,大概心底把他反复拿出来鞭尸。
祁夏的事一天不解决,他也许永远进不去那间屋子。
盛则复坐正来,也正了颜色,“这次老头子作妖一方面是为我好,一方面是跟陈家达成协议,用联姻来分人工智能的一杯羹,我没同意。盛家需要转型,但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
“席总,席氏科技远近闻名,我希望我们能达成深度合作,互利共赢。”
“可以。”
席庭越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盛则复面向他,继续说:“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
“让你家小姑娘问问祁夏现在在哪,我过去找她。”
席庭越视线寻来,盛则复笑:“那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她真跟人跑了,我可没那么大心胸。”
网球场离柿园新村有些距离,到家时天完全黑了,席庭越给尤音发消息,没见回,他在门口蛋糕店买了小蛋糕回去。
敲门,没有人应,门底下也没灯光,想来不在家。
他提起蛋糕上楼。
没什么吃饭的心思,席庭越从袋子里拿出小块,用勺子挖了几口,仍旧是甜,却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快八点,终于回过来消息:【干嘛?我在外面吃饭。】
席庭越指尖微顿,刚吃完的蛋糕忽然腻上心头,不太舒服,他打字:【和徐游?】
【是啊。】
席庭越放下手机,捏了捏眉心。
夏天,白天气温高,晒了一天的屋子闷热,席庭越起身到阳台窗边,拉开推拉窗门。
晚风和楼底下欢闹声一同闯入。
他返回厨房,拿了瓶水,冰凉顺着喉咙流入身体,燥意微歇。
席庭越坐在沙发,后背后仰靠上沙发背,闭目。
十点,楼下终于传来开门声,他起身下楼,敲门。
尤音还在弯腰换鞋,没看他,“有事啊?”
她今天穿的碎花裙子,清新淡雅,脸上还化了妆,看得出为这个约会准备不少。
席庭越眸色渐暗,等她换好鞋,跟着进去,“盛则复让我问问祁夏现在在哪,他去找她。”
尤音放包的手一顿,“盛总让你来问我?”
“嗯,不说也没关系,让他找其他方法。”
尤音犹豫了会,“那你让他自己想办法。”
哪能轻易给他,就该给他点教训,而且祁夏现在玩得好好的,不一定想见他呢还。
“好。”
尤音往里走,走了几步回头看,高大男人还杵在原地
:“还有事?”
席庭越望着人,目光凝视,“你答应他了?”
尤音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身子一僵,继续回房,小声说:“又不关你事。”
这是还没有,席庭越心底一松。
尤音刚拿了卸妆水准备卸妆,门铃被按响,她以为是他叫的外送,没管,可接着再响起一遍还是没人开门。
她想着席庭越可能走了,出去,然后看见人站在门边,似乎等自己开这个门。
奇奇怪怪。
门一开,尤音微愣,又是抱着一束鲜红玫瑰的外卖小哥。
签收完,关门。
席庭越看过来,没出声。
尤音自然猜测是徐游送的,可翻到卡片,看清上面的字,懵住。
【我也想要一个机会。】
没有落款。
尤音瞬间惊愕抬起头,对上道滚烫视线,她被里面汹涌的情绪惊到:“你......你干嘛......”
席庭越靠近来,俩人中间只隔着一束花,呼吸交融在空气间,逐渐升温。
他字句清晰道:“看不出来吗?音音,我在追你。”
他心胸也狭窄,只要一想到她跟别的男人吃饭、看电影、牵手、接吻就嫉妒得发狂,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疯。
第38章
尤音着实被吓一跳, 听他说完那句话后整个人僵住,不会思考,心脏砰砰直跳。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离开, 中间还说了几句什么,可她一个字没听进去,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我在追你。”
她觉得这世界魔怔了。
席庭越这段时间行为的确异常, 做了许多以前不会做的事。
他把她家当成自己家,他从申城给她带蛋糕带温姨做的饭, 他在她家做饭比她做得还勤快, 他耐心解答她许多疑问, 太多太多, 是判若两人的程度。
她怀疑过, 但最后都被自我合理化,他都能因为愧疚娶自己,为什么不能因为愧疚做这些?
现在他说“追”,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徐游说喜欢她, 那他呢?
喜欢?
尤音倒在床上, 脸埋进被子里, 脑子一团浆糊。
他刚刚还说了什么啊?她真的一句没听清。
她翻过身,看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