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峰点头道:“一会到了酆都城门前,我和尚峰用化身无形之技潜入,你到役鬼玉中暂避。”
妹伶摇头道:“化身无形之技于凡尘之中确实了得,但在凡尘之上,怕是会有破绽,
晚辈擅长易容之法,前辈若是应允,便给前辈描画一番。”
孟远峰一愣:“若说用易容术,出发之前应早做准备,咱们还是先回冢宰府吧。”
“不必那么麻烦,只需涂些胭脂便好。”妹伶将些许胭脂洒在了孟远峰脸上。
孟远峰摆了摆手,有些反感,这哪是易容术,分明是在戏谑。
可等妹伶拿出铜镜递给孟远峰,孟远峰看过一眼,惊讶许久。
一耄耋老翁转眼变成满脸朝气的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风华正好。
孟远峰痴怔良久,点点头道:“却有当年几分风采。”
说话间,老冢宰的腰背都挺直了不少。
徐志穹易容术变成了一个满脸须发的中年男子。
妹伶保持容貌不变,她确系别人认不出来她,纵使相熟之人也认不出来,这是巫门祖师的本事。
三人一路来到酆都城门,城门吏上前问话,孟远峰改换了声音,回应一句:“我三人是新来的判官,来此递解罪囚。”
看他们都带着判官常见的面具,城门吏也未作阻拦,只叮嘱一句:“沿着河边直走,不远便是森罗殿,可千万别走错了路。”
三人进了阴司,路边店铺鳞次栉比,一如平日一般繁华。
越是和平常一样,孟远峰越是担心,老冢宰有见识,风讯已然传了出来,若是阴司严加戒备,倒好应对,若是风平浪静,只怕暗藏杀机。
他且将积攒的气运渐渐释放出来,而徐志穹则逐一观察着路边的店铺。
阴司之中只有永夜,每家店铺的招牌下方都挂着灯笼。
灯笼的位置,对徐志穹非常重要。
孟远峰路熟,带着三人径直前往奈何桥,距离桥头还有三里多远,徐志穹停下了脚步,从袖口里掏出一盏灯笼,点亮了。
“有星宿。”他感知到了星宿的存在,就在奈何桥附近。
“有几人?”妹伶问道。
“两人。”徐志穹感知到了两位星宿,随即又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玄武真神也在。”
如此敏锐的感知力,让孟远峰了解到了徐志穹的真实实力。
绝对不是五品,甚至不在自己之下。
他晋升四品失败,为什么还能有如此高的修为?
眼下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
孟远峰把积攒的所有运气都释放了出来,而此刻,妹伶从怀里拿出一支干花,放在手里小心揉搓。
孟远峰精于卜算,看出妹伶正在借助有限的气机,卜算两位星宿的身份。
“一位是女土蝠,一位是室火猪。”
女土蝠,北方七宿之一,徐志穹没有过接触。
室火猪,徐志穹接触过,他和杨武打了一场,徐志穹也险些和他开战,但室火猪的立场有些特殊。
运气不错,室火猪可能会发挥关键作用。
思绪转动间,徐志穹又感知到一位星宿靠近。
那位星宿身上带着熟悉的气息,让徐志穹仿佛遇到了一位朋友。
吱吱~
徐志穹笑了。
运气当真不错。
第969章 血战奈何桥
北方七宿之一,许日舒,虚日鼠老前辈来了。
他在用徐志穹熟悉的语言,跟徐志穹说话。
吱吱~
“不要出手,等我消息。”
虚日鼠径直冲向了奈何桥头,没做试探,直接和女土蝠、室火猪厮杀起来。
夜空之中腾起层层电光,整个阴司随之摇晃起来。
原本在街边徘徊的游魂立刻钻进了店铺之中,各家店铺迅速关上了大门。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们此前收到各阎罗殿的消息,知道这两天会有大事发生。
各阎罗殿告诫他们,只要躲在屋子里,就能活命!
孟远峰感到阵阵胸腔隐隐作痛,每次听到雷声炸响,一颗心却像要跳碎在胸腔里。
那是什么东西?
远方有东西飞来,黑压压一片,好像是乌云。
不对,乌云不该飞的这么低。
孟远峰屏住呼吸,看着那一大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来到头顶,用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从头顶掠过。
阴影之下坠落了不少泥沙和土石,徐志穹揉了揉眼睛,认出了这片阴影的来历。
这是一座山。
妹伶喃喃低语:“女土蝠的搬山之术。”
这座山可不算小,比安淑院所在的皇宫后山还大一些。
女土蝠不知从何处搬来了这座山,把它送到了奈何桥附近。
这座山貌似能轻松覆盖掉整座奈何桥,覆盖掉奈何桥周围所有的道路和建筑,还能覆盖掉忘川河的一段河道。
可当这座山将要落地之时,变得只剩下三丈长,两丈宽,一丈高矮,仿佛在奈何桥边多了一座房屋。
徐志穹听到了妹伶的传音:“鼠须量度,虚日鼠的绝技,被他用鼠须度量的过的事物,会改变大小。”
这座变成房屋大小的山,依旧准确无误的砸在虚日鼠的身上。
身形轻盈娇俏的女土蝠飞到小山之上,蹲在山顶发出一声诡异的吟唱。
“乌呀呀~”
这声吟唱拖的很长,对妹伶来说尚可,却让徐志穹和孟远峰浑身抖战。
“女土蝠的冥音三唱,对听觉敏锐的人最是狠辣。”妹伶的指尖上飞出两团胭脂,堵住了孟远峰的耳朵,但是没堵徐志穹的。
“凡人扛不过第一唱,你至多能扛到第二唱,若是听到第三唱,哪怕是我也凶多吉少。”
徐志穹赶紧用意象之力堵住耳朵。
“她这三唱,不怕唱死阴司里的游魂?”
妹伶道:“冥音三唱有指向,她这次的唱法很有分寸,不会伤了屋子里的人。”
徐志穹四下看了看,街上确实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都进了屋子。
一会找个屋子让孟冢宰暂避,实在找不到地方,就让他先躲在灯笼里。
女土蝠第一唱没等唱完,小山之中突然伸出一条长尾,正抽在女土蝠的胸口上。
女土蝠从山顶坠落,她奋力挥动身后一对硕大的翅膀,没让自己摔倒,重新回到半空,对着室火猪喊道:“你看戏来了么?”
室火猪点点头道:“不要急,我去烧他!”
他走到了小山旁边。
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他酝酿了片刻。
他对着小山的缝隙放了一把火。
女土蝠不知该如何描述。
室火猪所作的每一步都挑不出毛病,可放在一起毛病就很大。
等室火猪开始放火,虚日鼠已经在山上打了个洞,从容不破钻了出来。
虚日鼠甩过长尾,打中了室火猪的肚子,室火猪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
被打中了也没毛病,室宿确实不如虚宿灵活。
但一下就被打倒,这也太荒唐了。
女土蝠见指望不上室火猪,俯冲下来,带着声声吟唱,冲向了虚日鼠。
吱吱,吱吱!
虚日鼠连声鼠鸣,打乱了女土蝠的吟唱,躲过女土蝠的冲击,一条长尾再次抽打在了女土蝠的翅膀上。
女土蝠身躯歪斜,摔在了地上。
单打独斗,女土蝠显然不及虚日鼠。
室火猪在旁出工不出力,看似也做出了些应对,实际做的都是无用功。
妹伶提醒一句:“现在倒是个机会,要出手么?”
徐志穹没作声,他在等虚日鼠的信号。
吱吱~
徐志穹听到了虚日鼠的叫声,虚日鼠依然告诫他不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