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二人的死因,在梵霄国的解释是二人品行不端,激起民愤,加上喻士赞那响当当的名声和风评,这两人应该算死有余辜。
到了大宣这边,肯定会有另一种解释,喻士赞放在一旁不提,只说运侯被暴民所杀,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又是一条开战的导火索。
这计策用的高明,比计策更高明的是阵法。
在白隼城,平民组成的军阵同样精妙,但又和刺客所用的军阵完全不同。
如果这两个军阵都和穆邦治有关,那穆邦治到底是什么层次?
对于楚信而言,这是军阵的极限。
对于穆邦治而言,可能只是信手拈来。
如果穆邦治组建一支军队攻打大宣,让楚信拿什么抵挡?
如果穆邦治去统领无根之军,又让梵霄国拿什么抵挡?
如果给穆邦治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世间有人挡得住他么?
兵主蚩尤没有留意到穆邦治的存在?
又或者说,穆邦治本就是兵主蚩尤派到凡间来的?
思绪翻转,理不清头绪,徐志穹正觉烦躁,却闻一阵幽香由远及近。
妹伶走了过来,看着徐志穹道:“遇到了什么事情?”
徐志穹把手里的军阵交给了妹伶,本以为妹伶对兵法之类不感兴趣,没想到她却是个用兵的行家。
“甲子轮阵,这阵法失传上千年了。”
徐志穹大惊:“前辈知道这阵法?”
妹伶点点头:“不仅知道,以前打仗的时候我还用过,这阵法可大可小,三人可成阵,三十万人也可成阵,行刺伏击可用此阵,大军决胜也可用此阵,阵法看似素朴,实则繁复多变,威力无穷,乃兵家登峰二十八阵之一。”
“何谓兵家登峰二十八阵?”徐志穹没听过这个概念。
“是兵主蚩尤创造的二十八道阵法,无论凡尘之上还是俗世之间,都被认为是最强悍的阵法,
熟练掌握其中任何一种阵法,在战场上都可能所向披靡,但因为这些阵法过于凶悍,后被诸神屡屡禁止,故而失传于凡间。”
能让诸神主动干预的阵法。
难怪把楚信吓成了那副模样。
徐志穹拿着阵法图道:“那这甲子轮阵,有破解之法么?”
妹伶一笑,点点头道:“这世上,只有三个人能破解登峰二十八阵,你走运了,我是其中一人,你先告诉我是谁用了这道阵法?”
谁用了这套阵法?
这个不好回答,那些刺客还没抓住,徐志穹只能推测这军阵来自穆邦治。
但白隼城的军阵,徐志穹知道其来由。
他把白隼城的军阵画了下来,把军阵变化解说了一番。
妹伶看出端倪,随即说出了由来:“这是双翼合阵,以两翼围攻中路的阵法,也是登峰二十八阵之一。”
没错,两翼围攻中路,徐志穹被围攻了整整一路。
徐志穹道:“这阵法,是梵霄国白隼城一个叫穆邦治的人用出来的。”
“穆邦治?”妹伶摇摇头,她显然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他这名字应该是假的,除此之外……”徐志穹嗫嚅半响,说不出话。
除此之外,他也不掌握假穆邦治的其他特征。
“那人长什么模样?”妹伶倒是很有耐心。
“算是个俊美男子,但应当是用了易容术。”
“用的什么易容手段?是妆法还是幻法?抑或是无常道的技法?”
徐志穹思量许久:“或许和妆法有些干系,他在脸上涂了一层黑泥,不过真正的穆邦治也有在脸上涂泥习惯,这可能是那人故意为之。”
“涂黑泥……”妹伶已然有了猜测,又问道,“有没有留下那人身上的东西?衣物、兵刃、饰品之类都行。”
徐志穹想了片刻,拿出了千斤龟,取下来一绺头发,交给了妹伶。
“也不知这头发是真还是假,是从他头顶钩下来的。”
妹伶在接过头发,在手里捋了捋,点点头道:“这头发是真的,而且是白的。”
“白的?”徐志穹盯着那乌黑的发丝看了片刻,上面确实有染色的痕迹。
但徐志穹当初并未留意,无论在大宣还是梵霄,染发都是一种风气,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
妹伶取了些脂粉,在发丝上擦了擦,大部分头发变得一色银白,但也有几根发丝依旧漆黑。
这能得到什么结论?
“他是黑发掺杂了些白发,证明他年纪不算太大?”这是徐志穹唯一能做出的推断。
妹伶摇头道:“这人的头发,一半是白的,一半是黑的,你的铁钩在他头顶掠过时,将他两边发丝各自钩下来了一些。”
“一半是白的,一半是黑的?分的这么精准?”徐志穹打趣了一句。
妹伶点点头道:“真就这么精准,而且不光是头发,他的脸也是如此,一半黑,一半白,一线分明。”
徐志穹愕然道:“这长相却奇特了!”
妹伶点点头:“的确奇特,他姓云,叫云应,字叔长,你可能没听说他的名字,但或许听过一段歌谣,
花豹狠,山猿疯,黑白恶狼难说清,三杰并出天下平。”
徐志穹摇头道:“歌谣我也没听过。”
没听过倒也无妨,但徐志穹已经推测出了那人的身份。
他姓云。
薛运曾经说过,他在师门中排行第二,师父刘恂排行第四,排行第三那位姓云。
“难道这人是……”
妹伶点点头道:“他是你道门之主的师弟,你师父的师兄。”
第957章 焕殊三杰
“他是我师伯?”徐志穹的嘴张的老大!
妹伶点点头道:“按辈分,是你三师伯。”
“我三师伯怎会找到我?”
妹伶摇头道:“这我就说不清了。”
“三师伯是判官么?”
“他不是。”妹伶回答的非常笃定。
“他以前做过判官?”
“没做过。”妹伶回答的简洁明了。
徐志穹揉了揉额角,妹伶适才的一系列话语,让徐志穹的思绪一阵阵混乱。
待理清了记忆,徐志穹想起了很多细节。
薛运曾经说过,他的大师兄姓雷,三师弟姓云,他们和薛运不是一个道门,日后见了还要多加小心。
没想到还真就遇到了。
“花豹狠,山猿疯,黑白恶狼难说清。”徐志穹重复了妹伶提起的那段歌谣,“前辈,山猿说的是我道门之主吧。”
妹伶点点头,每次提起薛运,在她冰冷的眼神之中,总能找到一丝难掩的柔情。
“黑白恶狼就是假的穆邦治,那花豹又是谁?”
妹伶道:“是你道门之主的大师兄。”
“我师父呢?这歌谣里没有他么?”
妹伶摇头道:“你师父却还差了一些,当初的焕殊三杰,说的是焕殊大帝的前三位弟子,也是他最杰出的弟子。”
焕殊大帝又是谁?
他是薛运的师父?
“焕殊大帝是我道门祖师么?”
妹伶沉吟片刻道:“是,也不是。”
“前辈,不要打哑谜,晚辈是真心请教。”
妹伶叹息一声道:“你真心请教,我便要告诉你,这是什么道理?”
徐志穹挺起胸膛道:“前辈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晚辈愿尽心竭力效劳,绝无半句推辞。”
“爽快!”妹伶赞叹一声道,“你去把薛运带来,我有话跟他说。”
徐志穹神情肃穆道:“这个我带不来!”
妹伶沉下脸道:“你既是不中用,还问恁多事情作甚?”
徐志穹思索片刻道:“要不这样,咱们这账先赊欠着,等来日我看准机会,用点药散把道门之主放倒,然后将他捆来,届时如何处置,全看前辈心意!”
妹伶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可你有这份本事么?”
徐志穹搓搓手道:“眼下还没有,可日后却难说,刚认识前辈时,我修为四品,而今已经在凡尘之上了,前辈且把目光放长远些,等我晋升一品,再找个合适机会下手。”
妹伶点点头道:“我便信你一回,焕殊大帝和焕殊三杰之事,我也赊欠着。”
好奸诈的女人!
妹伶接着说道:“先说说你这三师伯,你在他这厢,可是遇到难处了?”
徐志穹点头道:“是有不小难处。”
妹伶沉思片刻:“我也想见见这位故人,不如这样,我去梵霄国,帮你一起对付云应,你帮我做件事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