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玉珠?”徐志穹问道。
牛玉贤低着头道:“指挥使却没告诉过你么?”
“告诉我什么?”
牛玉贤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这事我也不该告诉你,这是墨家的机密,所谓玉珠就是我们墨家的功勋,
墨家修者若是打造了上等械具,得了祖师的赏识,祖师就会在事后赐下玉珠,送到修者嘴里,修者吞了玉珠,修为就会增长。”
吃玉珠?
这和吃金豆子很像啊!
该不会就是金豆子吧?
难道墨家的功勋也和判官的功勋一样?
徐志穹低声问道:“那玉珠是什么颜色的?”
“白色的。”
这和判官的金豆子还不太一样,至少颜色不一样。
“白色的,直接送到嘴里么?”
“他,他这个,是直接,直接送到嘴里……”牛玉贤觉得这问题有些奇怪。
“糊涂啊,兄弟,你不该一次吃了那么多,且吐出来些,存着下次再吃!”
牛玉贤摇头道:“存不住,玉珠若是不吃,半个时辰便要失去效力,功勋不好赚,我也实在舍不得,明知道吃不下了,还硬往下吞,哪成想祖师一下给了这么多!”
徐志穹很是好奇,本想多问两句,却听常德才在耳畔急切呼唤:“主子,不好了,夫人和洪姑娘打起来了。”
她们两个怎么可能打起来?
“所为何事?”
“为钱的事情,洪姑娘要钱,夫人不给,两人在中郎院正在撕扯!”
第686章 御南罚恶司
“恶婆娘,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看你能怎地?”
“小泵娘,我懒得和你磨口,这事情是你家男人答应的,这钱我也没白要了你的,哪次没给你留契据?你在这跟我撒什么泼?”
“我撒泼?你留了契据能怎地?真金白银你拿了多少?连本带利你欠了多少?且说个日子,何时还清?”
“我说了,我不愿和你磨口,叫你家男人跟我说话!”
徐志穹到了中郎院,夏琥正在和洪华霄争吵,杨武在中间耐心劝解:“这事啊,各有各的理,你们就别吵了,干脆再打一场,谁赢了,钱就归谁!”
常德才上前一脚,把杨武踹倒,对两人道:“夫人、洪姑娘,我们主子来了,有事好商量。”
两人打过一场了,夏琥当真拼了命,可洪华霄没下重手。
一来拿人手短,怎么也不能伤了夏琥。
二来洪华霄尚未复原,又时刻被袁成锋关注,很多事情也离不开徐志穹照应,因而和夏琥撕打片刻便停手了。
听明白了的其中原委,这事确实谁也不怪。
银子的事情确实是徐志穹答应洪华霄的,洪华霄收了两百多弟子,徐志穹想让这两百多人尽快形成战力,因而让洪华霄带她们尽快提升修为。
可尽快提升,不是靠嘴上说出来的,是靠技巧和银子堆出来的。
洪华霄有巫道二品修为,有她指点,修行方向不会出错,但物质条件也必须满足。
好吃好喝好体魄,这是最基本的。
巫道讲究的祝祭、诅咒、魅惑、幻术……诸般手段用到的各色法器和耗材,都是不小的花费,用洪华霄的话说:“连姐妹们的脂粉钱都出不起,却还说什么修行?”
需要用钱的不止洪华霄,还有常德才。
宦官的阵营也在不断扩大,在秦燕等人的努力之下,神君大殿里已经有了七十多名道门弟子,常德才想迅速提升他们修为,不仅要保证他们体魄康健,还得时常从大宣买些丹药辅助他们修行。
夏琥这厢的开销也不小,一百多判官,不光要承担他们的吃喝用度,他们出门办差的花销也是不小的数目。
判官、宦官、巫道,加起来一共四百多人,夏琥大致算过,每个人每天的开销差不多要一两银子,一天就要四百多两,一个月下来要一万两三千两。
这还不算买宅院、买兵刃和论功行赏的开销。
徐志穹想要迅速壮大力量,这是他必须承担的代价。
可夏琥知道赚钱的艰难,一月一万多两,你叫她如何不疼?
而且这也不光是心疼的问题,按照这个花钱的速度,徐志穹的积蓄支撑不了太久。
洪华霄要三千两银子,夏琥死活不可给,徐志穹倒也豪爽,直接给了洪华霄一万两。
“马兄弟,还是你爽利!”
洪华霄爽了,让弟子背上银子,欢欢喜喜走了。
这却惹恼了夏琥,坐在院子当中,哭个不停:“你有本事,一张嘴便是一万银子,家都让你败光了,你还让我管什么家?银子都是你赚的,以后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一句不问就是了。”
徐志穹笑道:“好娘子,莫恼,银子的事情好说,你家官人是个会赚钱的,且等两天,就有人把银子给咱们送来。”
夏琥好歹不哭了,银子的事情也算揭了过去。
可烦心事不止这一件。
“这群千乘人不好管教,让他们做事推三阻四,耍起心机又个个奸滑,每天焦头烂额,我真是应付不来。”
徐志穹思量片刻道:“我给你找个帮手。”
夏琥点点头:“让百娇来吧,她缺银子,花点钱就能把她雇来。”
徐志穹笑道:“你和她真是好姐妹,但凡有点好处便要想着她。”
夏琥娇嗔道:“这可不是一点好处,你在千乘国重开道门,这是大事情,跟着你把这大事办完,修为上的好处肯定少不了!”
徐志穹勾了勾夏琥的鼻梁:“娘子好眼光,可光一个赵百娇还不够。”
“那就把卓灵儿姐姐一块叫来。”
“还不够。”
夏琥思量半响道:“要不把陆长史也叫来,可罚恶司的事情也要打理,只怕陆长史脱不开身。”
徐志穹思量片刻道:“是该叫个老练的判官来帮忙,咱们在千乘国已经扎下了根基,多叫几个帮手也无妨。”
午后,徐志穹去了大宣涌碌罚恶司,正遇到了推官周青林。
“兄弟,可知钱中郎去了何处?”
周青林笑道:“马长史,这您可就叫错了,现在要叫钱长史。”
钱立牧晋升到了五品,这事徐志穹倒是知晓,可他一直在涌碌罚恶司,徐志穹以为他还担任中郎之职,又或是做了少卿。
周青林摇头道:“钱长史已经不在涌碌罚恶司,他去了御南罚恶司。”
御南罚恶司?
御南行省?那里也有罚恶司?
想必是图奴判官道的罚恶司,现在归了大宣。
这可是好事,钱立牧有自己的地盘了。
“有御南罚恶司的开门之匙么?”
周青林还是摇头:“御南罚恶司还没建好,开门之匙还没定下,您既是要找钱长史,我带您去十方勾栏,他想必是在那里。”
还没建好?
不是用图奴的罚恶司?
是新建的罚恶司?
徐志穹心里甚是欢喜,这次可真是找对人了!
借着乘风楼,去了十方勾栏,徐志穹很快找到了钱立牧。
戏台上正唱着一首《画堂春》,戏码正在紧要处,三十多名舞姬腾跃起舞,一袭薄纱往来纷飞。
钱立牧的双眼快从深邃的眼窝之中瞪出来了,徐志穹没有打扰,且在一旁静静看着。
待一曲唱罢,钱立牧神清气爽,原本紧绷的表情慢慢归于平静,激昂的情绪,也慢慢倦怠下来。
“一春一秋,一歌一舞,醉人的光阴,终究易逝。”钱立牧发出一阵慨叹,看来他又欲穷了。
趁此机会,徐志穹走到了近前。
钱立牧早就知道徐志穹来了,且添了壶酒,和徐志穹对饮了几杯。
闲叙几句,徐志穹道:“钱大哥,我有要事相商,且找个说话的地方。”
钱立牧微微颔首,和徐志穹一并去了中郎馆。
因为罚恶司尚未修好,钱立牧的中郎馆还留在涌碌罚恶司。
徐志穹把在千乘国的事情告诉给了钱立牧,钱立牧斟酌良久,谨慎的问了一句:“千乘国,有勾栏么?”
“有!”徐志穹昧着良心回答。
“成色如何?”
“上好!”徐志穹又昧了一次良心。
钱立牧端起酒杯道:“千乘国那地方,为兄也有些耳闻,我本是不愿去的,但为了道门大计,该出力的时候,为兄也不能含湖。”
徐志穹道:“钱大哥,听说你正在修建御南罚恶司,为何不把毛刹的罚恶司夺过来,咱们用个现成?”
钱立牧摇头笑道:“兄弟,你以为罚恶司在毛刹国么?”
徐志穹沉思良久,忽然想起一件事。
大宣的冢宰府,并不在大宣的地界上,而是在两界州。
中郎院也在阴阳两世交界之处,也在两界州。
以此推断,罚恶司也在两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