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宗汉身边还有两名七品,两名八品和几名九品。
但在纸人出手之前,他们先死在了杨武手上。
那片沙尘是杨武用法阵召唤来的。
那座村子是杨武做出来的幻境。
就连这群人迷路都是杨武造成的。
校尉裴鸿儒,就是杨武的血肉傀儡,他一路跟着魏宗汉走,魏宗汉能不迷路么?
这村子是他早早布置下的陷阱,常德才、夏琥、何青叶,就在这里等着收人头。
该收的人头都收下了,还剩下魏宗汉一个。
杨武舍掉了血肉傀儡,戴着一副面具,走到了魏宗汉面前。
“杀良冒功,你知罪?”
“我,我,本官,我杀的是妖邪同党!”
“妖邪同党?”杨武笑了,“我现在说你就是同党,你知罪么?”
魏宗汉不敢再说话,跪在地上只顾着磕头。
杨武点起了一盏青灯,照着魏宗汉的脸:“若是真让你去了泥笼村,村里的百姓也这么磕头求你,你会饶他么?”
“本官杀的不是百姓,本官杀的是……”
“提灯郎,掌灯!”杨武道一声掌灯,随即点燃了魏宗汉的衣衫。
魏宗汉试图灭火,火却越烧越旺。
看着他在烈焰中翻滚哀嚎,何青叶在旁问了一句:“师父,武郎君说什么掌灯?”
夏琥笑道:“他说提灯郎掌灯。”
“什么是提灯郎?”
夏琥缓缓说道:“点着灯,能把长夜照亮的好儿郎。”
说完,夏琥走到贺守范身边,对着他的肚子踹了一脚。
贺守范满脸是血,一动不动!
夏琥吩咐何青叶拿刀,贺守范依旧不动。
夏琥用刀尖蹭了蹭贺守范的脖子,贺守范还是不动。
夏琥轻叹一声:“这人死了,干脆烧了吧。”
杨武回身正要放火,贺守范猛然翻身站起,撒腿就逃。
杨武上前一脚将他踹倒,踩在贺守范的嵴背上,问道:“贺上卿,神机司这多人之中,真正有些人味的,我就看见你一个,我这有条活路,你想不想走?”
贺守范连连点头。
杨武看了看夏琥:“嫂嫂,交给你了。”
……
吕作庆在军帐之中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来,端起一杯热酒一饮而尽。
魏宗汉那厢,还是没有消息。
他只是去拾掇几个平头百姓,应该出不了闪失。
难说!
现在吕作庆觉得,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出闪失,两个军士出门巡夜都可能有去无回。
等到丑时上下,贺守范满脸是血跑了回来。
吕作庆脑壳发炸,颤巍巍问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贺守范擦擦脸上的血迹道:“魏枢尉在泥笼村抓到了妖妇何青叶及其同党!”
“妖妇何青叶?他们不是去抓那些百,那什么,真是同党?”
吕作庆不知该如何措辞。
魏宗汉是杀良冒功去了,虽然没有说破,但大家心知肚明。
而今怎么会真的抓住了何青叶?
吕作庆压低声音道:“贺上卿,你却没有看错,当真是何青叶?”
贺守范道:“当真是何青叶!魏大人带着我们去了泥笼村,刚拾掇了两户人家,摘了七八颗人头,何青叶就冲出来了,王少卿早有防备,带着神机罗网,与吴显森等人一拥而上,当场就把她抓住了。”
“好!”吕作庆大赞一声,“那妖妇现在何处?”
贺守范道:“还在泥笼村!”
吕作庆皱眉道:“为何不曾带来?”
“泥笼村中,妖妇党羽甚多,还有百十人在负隅顽抗。”
吕作庆愕然道:“仗还没有打完,你怎就回来了?”
贺守范低声道:“枢首大人,若是等仗打完了,我再回来,怕是晚了。”
两人对视良久,吕作庆微微点了点头。
这趟出行,带着九十多人,看起来人数多了些,实际上一个都不多!
吴显森,杀道五品修为,这是真能打的人,必须带着。
王应和,修为多高先不说,这是个会打的人,能指挥作战的人,也必须带着。
魏宗汉,平时说话刻薄了些,为人也狂妄了些,可关键时刻,真能出正经主意,本以为他就想杀良冒功,没想到真就找出了何青叶的党羽。
贺守范,这人看着圆滑了些,可关键时刻,却知道谁是他主子,什么是忠诚!
他趁着没打完仗便来送信,这事不让魏宗汉独占功劳!
若是等仗打完了,何青叶是魏宗汉亲手抓的,党羽也是他亲手抓的,连主意都是他出的。
当然,论功行赏的时候,吕作庆作为主帅,还是能把头份功劳给争回来。
但争功终究难以服众,得让魏宗汉主动把头功让出来。
吕枢首亲临战阵,且看旁人还又何话讲!
想到此,吕作庆没有犹豫,带上营地中的三十多人,迅速赶往泥笼村。
临行之时,贺守范看了看营地。
军营之中有三名墨家七品,营盘修的很是坚固。
而且营中还有一名杀道五品,和十几名有修为的军士。
若是坚守营盘,敌军还真不好打进来。
而今,却要容易多了。
走了十几里,吕作庆来到了“村口”。
看村子里一片寂静,却不像正在打仗的样子。
何青叶呢?同党呢?魏宗汉又在哪呢?
吕作庆回头问道:“贺上卿,是这村子么?莫不是走错路……”
贺守范的身影,不知何时从身后消失了。
吕作庆回身问众人道:“贺上卿往何处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没留意到他。
一阵沙尘卷起,众人纷纷遮脸。
一道阴风吹过,众人连打寒战。
杀道五品陈良璧正要迎敌,没等拔出兵刃,双手手筋被抽去,栽落到马下。
杨武现身在烟尘之中,砍了陈良璧的脑袋,提着一盏青灯对吕作庆笑道:“残害百姓,你知罪?”
看到陈良璧落马,所有人当即陷入了慌乱。
吕作庆魂不守舍,正要逃走。
夏琥一步跃起,把他从马上揪了下来,砍了他一双腿,丢在了地上。
哭声、喊声不绝于耳,三十余人几乎没做出有效的抵抗。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周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断了腿吕作庆,还在地上呻吟。
“我是朝廷一品大员,你们饶我一命,我把万贯家财都给你们!我都给你们!”
何青叶不作声,这个人头不是她的。
夏琥踹了贺守范一脚:“去呀,等什么呢?”
贺守范回头看着夏琥道:“这,这不妥吧。”
“什么不妥!现成的功勋,你不想要?”
吕作庆看着贺守范,瞪圆双眼道:“你,你,你是妖邪同党,我怎么早没看出你来……”
贺守范抿抿嘴唇,心下暗叹一声:我这也是刚刚才成了同党,此前连我自己都看不出来。
叹过之后,贺守范从腰间拔出了佩刀:“吕枢首,对不住了,我送你走,且让你走的畅快些。”
……
神临城外大宅,徐志穹盯着烛台看了许久。
原本寂静的烛台突然散发出一阵混乱的气机。
徐志穹把此前从沉维义身上吸来的气机,投放到了烛台。
神机眼出现在了烛台之上。
童孔之中,先出现了何青叶,而后又多了一张新面孔。
贺守范,土生土长的千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