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叹口气,缓和了语气道:“怕是还要委屈你几天。”
刘香萍愣了许久,不明白徐志穹的意思。
“回了牢房,好吃,好睡,好生休养,且等一个公道。”
“公道?”刘香萍听不明白这两个字。
“对,公道!”徐志穹点点头道,“有天理的地方,就有公道!”
徐志穹命人把刘香萍送回了大牢,吩咐罗辉和李杰,给囚牢中那些魅妖准备些好吃食。
罗辉和李杰更觉得诧异,徐志穹皱眉道:“你看那刘香萍身上,连些肉都没有,哪还有魅妖的样子。”
罗辉和李杰会意,大人这是要把她们养胖些。
两人吩咐后厨准备好吃食,徐志穹继续翻阅卷宗。
单忠明当上枢首这些年,一直保持着抓“魅妖”的习惯,每年都要抓十几二十个女子。
他为何这么热衷于抓魅妖?
除了他那特殊的性情,还有一个缘故。
他怕别人拿他和袁成锋比较。
袁成锋当初抓的可是真魅妖。
这魅妖在北地出没十余年,害死的男子超过百人。
她最后害死的男子,正是千乘神君洪俊诚的长子,洪华霄。
这事发生在十九年前。
十九年前,皇长子去北境作甚?
第643章 到底几只魅妖
皇长子洪华霄十九年前去了北境。
他去北境的目的是什么?
徐志穹刚要让罗辉和李杰去找卷宗,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神机司不可能有皇长子的卷宗,也不可能有任何关于皇室的卷宗,问了只会露怯。
皇室养得鹰犬,不可能有调查主子的权力。
这事得让宦官去查,徐志穹抽空去了趟中郎院,把事情交代给了常德才。
回到神机司,徐志穹接着查阅魅妖的卷宗,他发现所有关于魅妖的记载,大多来自民间谣传,没有切实的证据,又或者类似于单忠明所为,纯属欺压良善女子。
真正有据可查的魅妖,只有三只。
第一只在神临城作乱十余年,而后不知所踪。
第二只在北境作乱十几年,被袁成锋击杀。
第三只在出现在御海城,作乱数年之后,不知所踪。
徐志穹想对比这三个魅妖的手段,发现卷宗之中并没有详细记载,只知道她们各杀了数百人,而且都是男人。
北境那只魅妖常在深山老林出没,但深宅大院也去过不少。
神临城那只魅妖杀过许多穷苦人,但达官显贵也杀过不少。
御海城那只魅妖常在海边出没,但也曾出现在船上,一船之上,五十多名船夫,她一个都没放过。
她们作案的对象看似毫无规律,唯一值得注意的地方是,神临城的魅妖消失三年之后,北境的魅妖出现了。
北境的魅妖死后两年,御海城的魅妖出现了。
难道这三只魅妖是同一只?
这也只是按时间顺序做出的推测而已,徐志穹查不出其他实证。
一直查到深夜,徐志穹理不清个头绪。
这倒苦了罗辉和李杰,枢首大人不走,他们也不敢离开神机司。
平时单忠明开过暮会,早就找地方消遣去了,家里任多妻妾,外边还任多外室,外室之外,还有没名没分的相好,单忠明夜里忙碌的紧。
他们也实在想不明白,枢首大人为何今日如此反常。
戌时过半,常德才送来了关于皇长子的消息。
宦官手上,也没有关于皇长子的卷宗,但他们从老宦官和老宫人嘴里问出了一些传闻。
皇长子三十三岁去了北境,在北境待了整整二十年。
徐志穹半响无语,这和他之前的推断大相径庭。
他一直以为皇长子年纪轻轻,就在北境被魅妖所杀,可实际上,皇长子死的时候,已经五十三岁了!
他原本以为皇长子只是偶然前往北境,更没想到皇长子待了整整二十年。
这二十年他都做了些什么?
那位神君是让他亲儿子驻守边疆么?
等等!
还有个关键问题,十九年前,五十三岁的皇长子被魅妖杀了。
倘若皇长子活到今天,已经七十二岁了。
那么问题来了。
千乘国的神君,什么时候生的皇长子?
就算他生得早,且算是十五岁有了长子,那么神君起码也有八十七岁高龄。
神君八十七岁?
甚至还有可能更老?
徐志穹在朝堂上看到的神君,面相上只有五十多岁。
他有修为!
他是什么道门,修为到了几品?
今天恰巧他病了,他是真病了,还是晋升去了?
徐志穹又想起了另一个人,洪振基。
洪振基看面相,年纪应该和神君洪俊诚相彷。
洪俊诚有八九十岁的年纪,还是他兄长,那洪振基今年多大年纪?
难道他也有修为?
这厮装憨骗我!
徐志穹出了一身冷汗,他可能把洪振基想简单了。
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事情或许也没那么复杂。
一品修为,三分寿数,一个人每升一品,就会延长三成的寿命,只要有七品修为,寿命就是寻常人的两倍。
八九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只有五十多岁,也不是不合情理。
洪俊诚和洪振基的修为未必高深,至少洪振基还在徐志穹的掌控之下,这事情当面问清楚便好。
但现在不能直接去问,徐志穹现在的身份是单忠明,单忠明总往束王府跑,这事情说不清楚。
徐志穹即刻吩咐回枢首府,罗辉、李杰松了口气,赶紧命人备轿。
等回到府邸,管家单永平火急火燎来到门外,一脸焦急道:“老爷,出大事了,鹿儿姑娘和几位夫人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徐志穹朝着东跨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是真打起来了,还是吵了两句嘴?”
“开始只是争执,说急了且动起手来,没想到鹿姑娘手狠,把几位夫人都打伤了。”
徐志穹并不关心几位夫人的伤势,接着问道:“现在还打着,还是已经打完了?”
管家一愣,诧异的看着徐志穹:“午后打起来的,到了黄昏就散了,几位夫人都在正院里哭呢,等着老爷给做主。”
徐志穹摆摆手道:“主就不做了,今晚我还在东跨院歇息。”
管家一脸为难道:“那几位夫人还都哭着……”
“你且过去劝劝,哭累了,就让她们都睡吧。”
这事徐志穹不能掺和,他不害怕撕逼,但他不想看见单忠明的妻妾。
不管易容术多么精湛,在他妻妾面前,徐志穹肯定会露出破绽。
进了卧房,韩笛红着眼睛道:“师兄,我给你惹祸了,不是小妹压不住这口火气,实在是那几个妇人太欺侮人,非要我跪着给她们奉茶,还要动什么家法打我……”
徐志穹道:“总之你没打输。”
“那是不会输的,就她们几个泼妇,加上家丁和丫鬟,也不是我对手,我说……师兄,你又把那傀儡拿出来作甚?”
徐志穹把傀儡摆在床上:“师妹,你今晚还陪他睡着,我这厢有要紧事。”
徐志穹翻墙离开了枢首府,径直去了洪振基的府邸。
洪振基搂着两名侍妾刚刚睡熟,忽觉脖子上有些许寒意。
轻轻一睁眼,只见徐志穹面带笑容,用鸳鸯刃拍了拍洪振基的脖子:“束王,随我来。”
说完,徐志穹消失不见。
洪振基赶紧起身,两名侍妾也跟着醒了。
见王爷下了床,侍妾赶紧跟了下来,洪振基怒目相视:“你们两个睡下,莫要作声!”
出了卧房,徐志穹正等在外屋,洪振基担心被里屋的两名侍妾听见,频频朝徐志穹摆手。
徐志穹用法阵把外屋封住,问洪振基道:“束王,敢问你多大年纪?”
洪振基一愣:“寡人今年五十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