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祖昌走上前去,跟图奴首领谈了起来,起初说的还算平和,可说到后边,图奴声调越来越高。
宋景隆在旁边给做着翻译。
洪祖昌道:“别在这里纠缠,你们赶紧走!”
图奴道:“我们船都被烧了,能往哪里走?”
“你们赶紧想办法逃命,再不逃就逃不掉了。”
“他们有三艘船,好歹给我们留下一艘,我们不要这艘也行,给我们留下一艘小一点也好。”
“宣人不怕你们,你们现在还想要船?赶紧划着你们的小船走吧!”
“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你当初说给我们钱,给我们船,还把宣国的女人给我们的!”
“谁知道你们的战船会起火?莫再多说,赶紧走吧!”
“你言而无信么?”
图奴越说越急,把手里的佩刀挥了起来。
洪祖昌一惊:“怎么?你们还想跟我动刀?”
这些图奴人是不敢和洪祖昌动刀的,只是话说急了,想吓唬吓唬洪祖昌。
没想到徐志穹当真了。
这毛刹猖狂啊,竟然敢对夜郎国的光禄大夫亮刀子?
徐志穹生气了,他一怒之下,动起鸳鸯刃,把洪祖昌的脑袋给砍了。
鸳鸯刃走的飞快,众人连刀光都没看见。
他们只看见图奴刀光一闪,洪祖昌神情凝滞,随即人头落在了地上。
图奴拿着弯刀,哆嗦了半响,不知道洪祖昌的脑袋为什么掉了。
徐志穹眼睛红了,高呼一声道:“诛杀毛刹,为洪大夫报仇!”
第608章 都是娘子的
洪祖昌死了。
按照徐志穹的说法,是死在了图奴的刀下。
站在余杉的角度,其实看的很清楚,图奴的那把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砍到洪祖昌的脖子。
也就是说,余杉知道不是图奴杀了洪祖昌。
可是谁杀的重要么?
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给洪大夫报仇!
余杉带着武威军冲了上去,摁住图奴开始剁。
一交手,余杉就发现,这些图奴不是海盗,他们是经过训练的军队,只是因为久疏战阵,战斗力低下了一些,跟武威军精锐自然是没法比。
打了没多久,图奴被杀个干净。
徐志穹叫来了梁贤春,吩咐一声道:“贤春啊,咱们去图奴船上看看,别留下漏网之鱼。”
梁贤春一愣:“你坐船去看就是了,找我作甚?”
“贤春啊,关于你修为这件事……”
“罢了,我带你去吧!”
梁贤春会飞,这是让徐志穹极其羡慕的。
他从身后抱住梁贤春的腰,梁贤春控制着身体里的机关,带着徐志穹飞到了海面上。
飞到第一座战船附近,徐志穹看到上百图奴正在海水里游泳,他们的战船被烧得就剩个骨架了。
二月时节,海水冷的刺骨,这附近也没有靠岸的地方,就算不理会这些图奴,他们也迟早被冻死,一个都走不脱。
但徐志穹舍不得他们头上的犄角,这些海匪无恶不作,头上的犄角都不短,徐志穹每人各补一刀,趁着验尸的机会,把头上的罪业摘下来,放在钟参特殊打造的口袋里。
那口袋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但却用了隐尺匿寸的特殊工法,实际容量大的惊人。
绕着七艘战船跑了一圈,收了将近二百罪业,徐志穹这才发现,每艘战船上只有二十多人。
真要开打,就凭这二十多人划桨,很难冲到旗舰附近,这般海匪纯粹是来虚张声势的。
待回到旗舰之上,梁贤春累的满身是汗:“姓徐的,你太欺负人了,我说中间歇息片刻,你都不让,且等回了京城,我叫钟参收拾你!”
徐志穹哼一声道:“你嫌累,我还没说累呢,一只手抱着你,一只手还得做正事,等过两日,我让牛玉贤给你做个马鞍。”
梁贤春一惊:“做马鞍作甚?你要作甚?我跟你说,我在苍龙殿的身份仅次于圣威长老,却不容你这般欺侮!”
徐志穹当真去找了牛玉贤,吓得梁贤春瑟瑟发抖。
但徐志穹不是为了做马鞍的事情,他是叮嘱牛玉贤,带上几名提灯郎,看住洪祖昌的随从。
打扫战场的事情交给宋景隆去做,摆酒庆功的事情交给梁玉瑶,徐志穹以乏困为由,独自回到船舱歇息,趁着没人打搅,赶紧去了中郎院,找到了夏琥。
看了看口袋里不到二百根罪业,徐志穹本以为夏琥会失望,没想到夏琥非常满意,把罪业拿出来逐一量过,笑吟吟道:“要都是我的,六品中必然是有了!”
徐志穹道:“可不都是娘子的么,谁还能抢是怎地?”
夏琥都着嘴道:“这些人,不能都算死在我手上,他们是被你杀得,至多和我有些干系,
而且放火的事情,你的两个役人也出了力,我能分到一半就不错了。”
徐志穹勾了勾夏琥的鼻梁:“什么你的我的?我写个契据,都让给你就是了,官人的,就是娘子的!”
夏琥俏皮一笑:“当真么?”
徐志穹诧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的还少么?”夏琥哼了一声,“我也不占你便宜,你且说吧,要我做什么事情?”
徐志穹一拍大腿道:“来,娘子,坐!”
夏琥一怔:“坐一下就完了?”
徐志穹笑道:“一下哪行,得坐一夜!”
夏琥锤了徐志穹一拳,坐在徐志穹膝上,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
“我还是替你做些事情吧,功勋不比别的,凭白占了你这么多,我心里当真不畅快。”
夏琥就是这个脾气,徐志穹劝也没用,索性就给夏琥找了些事情做:“此行去夜郎国,人地生疏,那地方也没有同道,危急关头也不好找帮手,你随我同去吧。”
夏琥诧道:“就这?这点事情也值得上千功勋?你不说,我也打算跟着你去的。”
徐志穹道:“你别小觑了这件事,都说夜郎国是咱们判官的死敌,此去可能相当危险,我先想办法给你找个合适的身份,你要一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夏琥摇头道:“你不用给我找什么身份,我若是一直留在你身边,去不去还有什么用处?你身边又不缺使唤丫头。”
徐志穹诧道:“那你想作甚?”
夏琥道:“你在明处走,我在暗处跟着,咱们两个一明一暗,这才真正成得了照应。”
“不妥!”徐志穹一口回绝,“若是这样,你还不如在京城老实待着,我可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夏琥笑道:“你以为跟在你身边就不冒险了么?别以为你每次都命大,等你出了事情的时候,我在暗中还能想想办法,咱们一并陷进去了,我还有什么手段帮你?”
“不行!”徐志穹再度回绝。
夏琥皱眉道:“你说不行就不行?我偏要去,看你怎么拦着我!”
徐志穹在桃子上拧了一下:“好个丫头,我管不了你了!”
夏琥揉揉桃子,一脸娇嗔道:“官人,你就听我一回吧,这是正经办法,
咱们都人地生疏,一块走,真没用处,我让老常和杨武陪着我,我身边还有几个役人,管保不会出事。”
柔情蜜意,商量半响,徐志穹好不容易答应了。
事情说定,徐志穹拿出了洪祖昌的罪业,该和这位光禄大夫好好论论礼法。
洪祖昌的魂魄刚从罪业里钻出来,记忆却还停留在断头的前一刻,看到徐志穹的身影,还是那套说辞:“运侯,要顾全大局,不要大动干戈,若是逼迫过甚,只怕这些图努人……”
刚说两句,洪祖昌发现徐志穹的脸有变化。
他看不见徐志穹的五官,这才发现他脸上多了一副面具。
洪祖昌再往周围一看,发现自己不在船上。
他最后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发现自己一件衣服都没有。
“这,这是,你,你们,是……”洪祖昌很是慌乱,想找东西遮掩自己的身体。
徐志穹笑道:“洪大夫,莫慌,没人愿意看你,你现在也不怕冷了,要衣服也多余。”
洪祖昌喝道:“运侯,你这是要做甚,我乃千乘一品大员,你如此待我,却是要挑起两国战事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想把老夫怎样?快放老夫回去!”
徐志穹笑道:“回是回不去了,等过一会,我把你送去阴曹地府,你会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你再想回这地方都回不来了,我先问你几件事,
第一件事,你为什么指使图奴,劫我大宣战船?”
洪祖昌喝道:“这是什么话?那伙图奴是海上的惯盗,老夫也不曾想会遇到他们,这怎么会是老夫指使的?这和老夫有什么相干?老夫是一心想帮你们……”
话没说完,徐志穹恼了。
都说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厮见了棺材,还这么嘴硬。
“娘子,你先用针线给他拾掇拾掇,我去烧油锅。”
夏琥答应一声,拿来针线,走向了洪祖昌。
洪祖昌大喝一声:“你想怎地?士可杀,不可辱,老夫不惧你等!是杀是剐,老夫眉头都不皱一下……”
夏琥拿着针线,在右手食指穿了几个窟窿。
洪祖昌大喝一声:“我堂堂一品大员,焉能受此欺侮!我全都说就是了!”
徐志穹很是不满。
“油锅还没烧开,你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