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内的事情,自然要查个清楚,但京城之外的事情,皇城司却管不了的。」纵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钟参的咸鱼性情依旧不改。
也罢,他能把京城里的事情查清楚就够了,可别像上次,叶安生带着太后和龙秀廉,躲在苦修工坊里都没人知道。
又叙片刻,徐志穹起身告辞,钟参心痒难耐,又要去玩竹马。
潘水寒牵着钟参的手道:「指挥使,先把伤药换了。」
钟参很不情愿道:「那你换快些。」
待换好了伤药,钟参急不可耐跑到正厅,来找竹马。
在正厅找了半响,却发现竹马不见了。
钟参勃然大怒,站在院子中央喝道:「哪个贼丕把我竹马偷了!」
……
真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玩?
徐志穹骑着竹马,在街上一路狂奔。
作为一个身长八尺的汉子,骑着一根八尺多长的马头竹子,徐志穹并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他发现了这根竹马的绝妙之处。
这不是一根普通的竹子,这竹子当中有很多机关,光是在马头之中,徐志穹就找到了三种机关。
最重要的是,这根竹马有动力装置,徐志穹看似在用双脚跑,其实双脚只是起了辅助作用,在竹马的尾部,有微不可见的马蹄,马蹄不停狂奔,带着徐志穹往前跑,因此总有啪嗒啪嗒的蹄声。
指挥使这人,不光咸鱼,还幼稚。
你说,你把那么多好工法都用在一根竹子上了,这合适么?
有人敢骑着这根竹子出去打仗么?
骑着这个,不觉得丢人么?
一口气骑回了侯爵府,徐志穹又在府邸里转了两圈,给杨武馋的直流哈喇子。
「志穹,给我骑一下,就骑一下……」
徐志穹把竹马藏好,不给杨武骑。
他去了罚恶司,利用乘风楼,去了湍州罚恶司,借路去了湍州、迅州、冽州,三州赏善司。
重伤的上官青在赏善司休养,这座赏善司和白悦山的赏善司大不相同,白悦山的赏善司建在青山绿水之间,一亭、一
楼、一草堂,非常的素朴。
上官青的赏善司颇为华丽,一共有三座凋楼,徐志穹在役人的引荐之下,去了中间的主楼。
光是在主楼里,徐志穹便看见了一百多名役人。
这一百多名役人,竟然没有一个是男人,都是俊美的女子。
上官青这种人,真是的……
我都不知说他什么好!
徐志穹走到卧房门前,听到上官青正在和房佩茹闲叙。
房佩茹道:「早知道你身边这么多狐媚子,我就不该来管你。」
上官青道:「他们哪能跟你比,你的桃子最白了!」
「扯你闲淡!」
「这话当真的,我昨晚又仔细看了一下,当真是你的桃子最白。」
这人真没羞臊!
这话可以当面说么?
役人进去通传,徐志穹进了卧房。
两下寒暄过后,徐志穹把剩下的三分丹药和止疼的药方拿了出来:「上官大夫,这是一粒妙药,由血生孽星的分身炼制而成,配着这方子吃下去,伤势很快便能见好。」
上官青摇摇头道:「马兄弟,这么好的丹药,不要给我,用的有用的地方,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便是个废人了,且抱着房大夫的桃子,了此残生就是!」
说完,他还真抱在了桃子上。
房大夫一把将他推开,从徐志穹手里接过丹药,问道:「这药当真灵么?」
徐志穹点头道:「吃下去后,上官大夫很快便能痊愈,只是要受点苦痛。」
房佩茹点头道:「我先去吩咐役人煎好汤药,再给他吃。」
上官青端正神色道:「马兄弟,戏谑归戏谑,正经事还是要说的,道门而今没了冢宰,京城的赏善大夫也不能主事,有些事情,你得早做打算。」
徐志穹道:「我只有五品修为,龙冢宰说过,我连长史印都没有,只能算个索命中郎,这事情,恐怕我想管也管不了。」
上官青咂咂嘴唇道:「可这事总得有人管。」
徐志穹很是纳闷,妹伶和上官青为什么都要为独断冢宰的事情操心?
没有就没有呗,咱们道门少了谁不照样转?
回了京城罚恶司,徐志穹发现有些东西玩不转了。
一名判官正在和陆延友争吵,叫嚷喧闹之声连绵不绝,站在长史府外面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这名判官是八品的引路主簿,姓郎,叫郎仲学,他是来兑功勋的。
兑功勋,应该去赏勋楼,来长史府闹什么?
徐志穹过去看了下情况,这位郎仲学手里拿着一根两寸长的罪业,里边没有魂灵。
没有魂魄的罪业,有两种来历,一是罪业是假的,二是这罪业是赏善得来的。
他敢来罚恶司兑功勋,这罪业肯定不是假的,通过孽镜台核实,这确实是他赏善得来的。
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每天晚上去京城附近一座县城里,殴打当地知县。
这座县,遭了蝗灾,收成不济,有不少百姓挨饿,但赈济的米粮一直没发下来。
不是说这位知县扣着赈米不发,是他根本没有申领赈米。
作为京城外县的县官,他直接归京兆府管辖,这么点小事,他不想麻烦府尹大人,因而一直没往上报,就算饿死些百姓,也不会影响他的政绩。
万没想到,他遇到了郎仲学这个狠人,郎仲学每晚都能找到他,每次都打到半死,但还总给知县留一口气。
郎仲学向这知县提出两个条件,一是立刻向京兆府索要赈米,二是把贪墨的家产拿出一半,分给灾民。
索要赈米这事,实属公事公办,知县当即答应下来。
可拿出家产这事,有点强人所难了。
这位知县大人自称出身贫苦,两袖清风,为官几十年,没攒下家业,你让他拿什么家产?
他也是有风骨的人,整整坚持了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知县挨了将近一百顿打,最终同意先拿出来五十万两银子。
知县交出了五十万两银子,头上的罪业掉了两寸,这是典型的劝人向善。
郎仲学拿着罪业,去赏善司兑换功勋去了,结果听着白悦山弹了半天的瑶琴,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这是什么意思?想赖账是怎地?欺负老实人是怎地?」郎仲学站在长史府院子里,咆孝不止。
陆延友解释道:「没说不给你换,你且回去等上两天。」
「不等,一刻我也不等!」郎仲学上头了,「我就等着这点功勋晋升,我就等着这点功勋过年!」
其实人家说的也没错。
赏善得来的两寸罪业,能换四百功勋,对于八品主簿来讲,直接晋升两段。
哪怕他是个八品中,这下都能晋升七品下,这么大一笔功勋,的确让人上头。
郎仲学往地上一坐,鼻涕一把,泪一把,死活不走。
陆延友汗水直流,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徐志穹上前,坐在郎仲学身旁:「兄弟,我陪你再去一趟赏善司,立刻把功勋给你兑了,你看行么?」
郎仲学一蹭鼻涕,看着徐志穹道:「你是做什么的?莫不是要诓我?」
徐志穹道:「我是马尚峰啊,我是白大夫的好朋友,走,咱们现在就动身。」
两人去了赏善司,白悦山神情呆滞,坐在亭子里弹琴,罚恶司每天派一名判官照顾他饮食起居,今天刚好轮到赵百娇。
看到郎仲学又来了,赵百娇一脸无奈。
这人刚刚闹过一回,可无论他怎么闹都没用,白大夫没办法给他功勋。
徐志穹拿着功勋,摸索了片刻。
功勋两寸多一点,不到两寸一,按照以往受赏的经验,徐志穹且算他两寸一,一寸赏两百,赏他四百二十颗功勋。
可这四百二十颗功勋上哪找去?
徐志穹问白悦山:「白大夫,你平时有存点功勋吧?」
白悦山不作声,正全神贯注,弹一曲《琐窗寒》。
徐志穹道:「若是有存功勋,且换一首《醉春风》。」
白大夫当真换了一首《醉春风》。
徐志穹一脸欢喜,白大夫还是有存货的。
徐志穹又道;「你把功勋都存哪了?」
白大夫还是弹那曲《醉春风》。
「是不是存在凋楼里了?要是的话,你换一首《澡兰香》。」
白大夫没换,还是《醉春风》。
「那是放在草堂里了?」
……
徐志穹接连问了十几个地方,白大夫一直在弹《醉春风》。
郎仲学不干了,坐在地上撒泼道:「你们却又骗我!分明是不给我功勋,我今天拿不到功勋,死活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