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一名女判官,女判官没好气道:“李长史带着钱中郎去十方勾栏了,一群人在勾栏里待了一天一夜,现在还没回来!”
罚恶司集体去勾栏!
徐志穹气得脸色煞白。
“无耻!堕落!罚恶长史带着六品中郎去勾栏!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事情么?
去就去了,也不说告诉我一声,没有我,他们怎么可能结识钱立牧?没有我,他们地盘都没被图奴判官抢光了!
他们昨天要带我去勾栏的话,我也不会被隋智撞见,没被隋智撞见,我也不用受苦!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们等我以后……”
女判官看着徐志穹道:“这位中郎,你若是想说理,就找他们说去吧,他们还在十方勾栏。”
“我去不了,我从京城来的。”罚恶司从哪进,从哪出。
女判官道:“我带你去就是了。”
徐志穹不明白:“他们到底去勾栏作甚?”
千万别说这是一月一次的集体活动!
“庆功!”女判官道,“大宣的军队把整个南御行省都打下来了,李长史也把南御行省的地盘都抢下来了,钱中郎立了大功,前后打败了三个图奴中郎!都把图奴判官打怕了!”
徐志穹大喜,赶紧让女判官带着他去了十方勾栏。
勾栏里,李慕良拉着钱立牧道:“兄弟,我欣赏你,虽然咱们相识不久,但我就是认你这个兄弟,咱们再喝一杯,必须得喝个尽兴!”
钱立牧拉着舞姬莎玉娃的手,喊道:“大哥,我也欣赏你,虽然你是个女人,但我也认你这个兄弟,你再给倒一杯,我干了!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莎玉娃红着脸道:“我是不会喝酒的!”
徐志穹上前对李慕良道:“恭喜李长史!”
“好,好,喜,喜!”李慕良打了个酒嗝,盯着徐志穹看了一会,“看这姑娘长得多俊!过来,先在爷腿上跳个舞!”
“跳舞先不忙,”徐志穹笑道,“李长史,借罚恶令一用,我要去趟乘风楼。”
……
乘风楼,罚恶司的特殊机构,只要带上罚恶长史的罚恶令,就能前往罚恶司领地之下的任何地点。
上一次去乘风楼,由周青林负责操作,这次徐志穹自己操作,好在旁边有位女判官帮忙指点。
徐志穹要去战场,女判官把他送到了离战场最近的地方,因为现在的战场,已经不在郁南行省。
阵前,太子一身戎装,此刻正和楚信一起指挥攻城。
这是图努国的白原行省,他们攻打的这座城市叫做青格城,是白原行省的省府。
这仗打的不算顺利,攻城战持续了十天,一直没有进展。
青格城,城墙高大坚固,强攻要折损太多兵马。
城内粮草充足,包围又起不到效果。
楚信且采取了诱敌的战术,时不时换一换营地,打一打袭扰,偶尔假装兵败,想吸引敌军出击。
敌军就是不出击,图奴是真的被打怕了,死活不肯出来。
楚信拿出了三套方案:
一是强攻,打下青格城,至少要损失两万人。
二是绕过青格城,攻打其他城市,但青格城是白原行省的中枢,攻不下青格城,别的城市也不好打。
三是干脆收兵,回去好好经营南御行省,等开春之后再打。
现在不好打,开春之后也不可能好打。
太子手里就这么多士兵,图奴可以趁此机会继续招募士兵,拖得越久,情况越不利。
为难之际,徐志穹出了个主意:“殿下,先歇息几日,我等闭门不战,或许敌军就出来了。”
楚信嗤笑一声:“你想甚来,哪有那等好事?咱们不打,他更不敢出来,图奴都快被吓死了,难道还有劫营的胆量?”
“他们没胆量,咱们就借他一个胆子。”徐志穹拉着楚信和太子耳语了几句。
听了一半,楚信勃然大怒:“任颂德这个狗贼,他要敢来,我特么把他剁成肉酱!”
“急甚来!”徐志穹微微笑道,“咱们就让他来,他来了,图奴也就该出来了。”
第269章 护国公,快去议和吧!
黄昏时分,徐志穹坐在卧榻之上,童青秋递来一碗汤药。
徐志穹闻了闻药味,皱皱眉头道:“能灵么?”
“灵是灵的,可药效至多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足矣!”
徐志穹喝下了汤药,借童青秋的法阵到了衙门口。
他是走着出的衙门,如今爬回了衙门,一群提灯郎都吓坏了,赶紧把徐志穹扶进了明灯轩,史勋还特地来探望了一眼:“徐千户,你这是出了什么事?”
徐志穹连连摇头道:“是我不谙世事,得罪了高人,此番吃了大亏。”
史勋叹道:“志穹,不是我说你,年纪轻轻,你就不该得此高位,得了便得了,你又不知谦逊,心无敬畏,不知天高地厚,
远的不说,且说这掌灯衙门,当家千户是我,你何时把我放在过眼里?今天吃了亏真是你自找,有这一回教训,你才知道什么是收敛……”
史勋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点,口若悬河,飞星喷吐,说个没完。
别特么比比了,就两个时辰!
“史千户,劳烦你叫人去兵部一趟,找隋侍郎,告诉他一声,他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
史勋一怔,没再多说。
这厮是兵部侍郎的干侄子,隋侍郎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涉及到隋侍郎的事情,最好不要多问。
史勋赶紧找人给隋智送信,隋智急匆匆赶到掌灯衙门,看徐志穹气息奄奄躺在床上,长叹一声道:“志穹,你怎不听我话?”
徐志穹一挥手,示意提灯郎离开,明灯轩里只剩下他和隋智两个人。
“叔父,我听了你的话,已经给太子送去了送信,劝太子停战,可我身上的气机还是在不停消散,我真不知其中原因。”
隋智神情严肃道:“志穹,事关性命,你可不能骗我。”
“我绝无半句虚言!您若是不信,可等北境的消息,只怕我是等不到了。”
隋智点点头道:“我信得过你,我这就去求国公,且看在我面上,让他饶你这一回,今夜再见到国公,万不可失了礼数。”
隋智走了,徐志穹且在卧榻上静静等待,漏刻中的水滴不断坠落,徐志穹小心盘算着时辰。
……
北门之外,一座民宅里,隋智见到了任颂德。
任颂德备了几道菜肴,开了一坛黄封酒,请隋智喝了几杯。
黄封酒有叫宫酒,是皇帝赏赐的酒,任颂德打开这坛宫酒,是为了向隋智展示其非同一般的身份。
隋智赞叹了一句:“御赐宫酒,真乃绝世佳酿!”
任颂德笑道:“昔日担任内阁首辅时,圣上赐过的御酒不下百坛,不瞒隋侍郎,这黄封酒我真是喝厌了,
这酒封存了十年,一如任某被雪藏了十年,如今喝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隋智道:“徐志穹已经向北境修书,劝太子停战,然其身上气机已所剩无几,整个人虚弱不堪。”
任颂德笑道:“送去书信又有何用?我还没收到北境停战的消息,且等过个三两日再说。”
隋智道:“若是再等三两日,徐志穹不光要丢了修为,只怕性命也难保。”
任颂德轻蔑一笑:“那又如何?区区一小贼,死何足惜?”
隋智默而不语,任颂德诧道:“我听说隋侍郎和这小贼关系非同一般,彼此常以叔侄相称,如此看来,隋侍郎是当真怜惜于他!”
隋侍郎摇头笑道:“国公,不必试探于我,徐志穹之父是我同袍,平素对他是有些照顾,但其屡屡忤逆犯上,我对他避之犹孔不及,还扯得上什么关系?
我只是觉得此人还有用处,因此赶来提醒国公一声,国公要留他一命便留,不想留他,只管让他等死便是,昨夜不是还说要把他的首级挂在城门之上吗?”
说完,隋智起身告辞,忽闻任颂德道;“隋侍郎且慢。”
他从怀里拿出一粒丹药,交给了隋智:“诚如隋侍郎所言,这小厮的确还有些用处,你且将这粒丹药给他吃下。”
隋智接过丹药问道:“吃了这枚丹药,徐志穹即可痊愈?”
任颂德笑道:“让你给他,给他就是,又何必问难么多?”
隋智沉下脸道:“我不问你,徐志穹问我时又该如何作答?你若不肯说,且自己把这丹药送去就是。”
任颂德半响不语,区区一个三品侍郎,说话竟敢如此放肆。
这十年之间不受中用,这群鸟厮却都看轻了我!
也罢,且等我重掌朝纲,再与尔等慢慢清算。
任颂德挤出一丝笑容道:“隋侍郎,我有要事在身,不便前往,你且告诉那小厮,吃下这枚丹药,可保他一时无忧,倘若太子不肯停战,他且为自己料理后事!”
隋智一笑,转身离去。
说什么有要事在身,他分明是不敢去。
他担心徐志穹叫来梁季雄和钟参埋伏他,以至于连公爵府都不敢回。
……
到了掌灯衙门,隋智把丹药交给了徐志穹。
徐志穹把丹药服下,苦痛的神情舒缓了不少。
隋智叮嘱道:“贤侄,太子若是不肯停战,只怕你性命还是难保,且多写几封书信,劝太子早日收兵。”
徐志穹没有说话,隋智皱眉道:“贤侄,你还有何心思?”
徐志穹始终不言语,万一任颂德突然冒出来,再施展一次技能,徐志穹等于又答应了一件事情。
隋智很是不满,目露凶光道:“贤侄,叔父此举却是为了你好!”
情势有些紧张,忽听门外有人道:“隋侍郎,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找我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