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季雄面红耳赤道:“我请你作甚?老夫都不知道这地方是做什么的。”
“这地方是做大事的,二哥,一看你就是个做大事的人,你若是不请,我明天就全都说出去。”
“我懒得听你罗唣!都有人要杀你了,你还有心在这耍口!”梁季雄解开两名宦官的绑缚,手脚的骨头都断了,两名宦官立刻瘫软在了地上。
“说,谁派你们来的?”
两个宦官低头不语,最起码的忠诚还是有的。
梁季雄一笑,用了一招奸佞无息,两名宦官在窒息之中挣扎了许久。
等梁季雄解除技能,两名宦官趴在地上奋力喘息,刚刚喘了两口,梁季雄又用盘蟒之技掐住了他们的脖子。
看似手段无奇,来来回回几次,两名宦官崩溃了。
让他们崩溃的不只有身体上的痛苦,还有来自宗室的威严。
在精神和身体双重压迫之下,两名宦官知无不言。
他们两个是陈顺才的孙子,不是亲孙子,是干孙子,这种关系在内侍之中很是常见。
他们两个一起跟着陈顺才的义子鹿安明学艺,一起入的品,一起长修为,历经三十载,如同亲兄弟一般练成了这身默契手段。
像他们这样的宦官还不止一对,鹿安明一共训练了十二人,两两一对,都有这样的默契。
此次,他们奉了鹿安明的命令,来刺杀徐志穹。
梁季雄一愣:“是刺杀?不是生擒?”
宦官摇头道:“爹说的清楚,就是要杀,不要活的!”
梁玉明诧道:“却没说为何要杀徐志穹?”
“爹的吩咐,我们兄弟不敢多问。”
梁季雄问徐志穹:“你认得鹿安明吗?”
徐志穹摇了摇头。
既是不认得,就证明两人并无私怨,很显然,鹿安明也是奉了陈顺才的命令。
可陈顺才为什么敢刺杀徐志穹?
这就不是这两个宦官能回答的问题了。
梁季雄一挥手,再用盘蟒之技,两名宦官颈骨折断,当场殒命。
“陈顺才要杀你,肯定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梁季雄皱眉道,“我真没想到,皇帝竟然不担心白虎真神降下灾祸。”
徐志穹道:“大官家从一开始就不畏惧灾祸,他畏惧的是顿顽星君和三位长老逼他退位,如今他的皇位已经受到威胁,自然不会再顾忌灾祸。”
“是,他什么都不顾忌!连大宣的江山都不在意!”梁季雄给了徐志穹一封书信,是太子写来的。
湍迅两州知府,各率军一万,抵达涌州边境。
“他们想在太子的背后用兵?”
梁季雄点点头。
徐志穹问道:“皇帝下诏书了吗?”
梁季雄摇头道:“没有诏书,内阁也并不知晓此事。”
“没有诏书,两州知府敢私自出兵?”
梁季雄往炭炉里加了些木炭:“我听到了吏部的消息,吏部抓到了两州知府贪赃的证据,
如今吏部已经上了奏章,内阁也拟了诏书,就等着皇帝批红,
皇帝现在攥住了他们的乌纱帽,他们如果不出兵,皇帝便要治他们的罪,将他们革职查办。”
“好计谋!”徐志穹惊呆了,真没想到大官家会有这一手。
难怪这些日子这么清静,原来是大官家改了策略,他不再针对太子,而是专心致志控制湍迅两州。
这一招走的光明正大,绝对不会有人反对皇帝,惩戒贪官污吏,是正事,是好事,是大快人心的事,没有一个官员会为两个贪官辩护。
“二哥有什么打算?”
梁季雄道:“我打算亲自前往湍迅两州,安抚两州知府,劝他们尽快退兵。”
徐志穹摇头道:“罪证已经坐实,乌纱帽攥在大官家手里,只怕二哥你劝不住。”
梁季雄咬咬牙道:“劝不住我便杀了他们,另换两个知府就是,否则等到他们出兵,太子连同北境的将士,将陷入绝境!”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大官家会任命更听话的知府。”
梁季雄道:“我们也可以联手吏部,推举听太子话的人。”
这倒是个办法,二长老这是用心思量了。
“可湍迅两州地处边境,倘若朝堂争执不下,知府空缺太久,恐怕会让图奴趁虚而入。”
梁季雄连连摇头道:“你有何计策?”
徐志穹拿着茶杯,静静思索了许久,抬起头道:“劝是一定要劝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州随时出兵攻打涌州,十万火急,却还能等到什么时候?”
“两天!”徐志穹道,“至少要等两天,明天一早我去找王御史,让他上一道奏章。”
梁季雄道:“还等什么明天,今夜便去!”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去人家府上打搅?”
“且看我薄面,王彦阳那老儿应该不会计较。”
“二哥,咱来都来了,你让我看看那位含珠阁主长什么样?”
“老夫不认识含珠阁主,老夫第一次来!”
“二哥,你这就不厚道了!”
“罢了,快些走,等事情办妥,阁主要多少都有。”
梁季雄吩咐管家处置好尸体,带着徐志穹到了王彦阳的家里。
徐志穹直接道明来意:“老御史,我们想让你为湍迅两州知府,上一道奏章。”
王彦阳皱眉道:“徐千户,是要为这两个贪官求情么?”
徐志穹摇头道:“非也,是检举这两人谋逆之罪!”
王彦阳讶然道:“这却有何根据?”
徐志穹笑道:“皇帝查出他们贪赃的证据,他们畏罪怀恨,便有谋逆之心,如今率兵至涌州边境,有动机,有手段,这根据还不够么?”
王彦阳连连点头:“老夫这就写奏章!”
梁季雄皱眉道:“如此一来,却不是要激怒了这两位知府?”
徐志穹道:“怒了又怎地?”
“他们若怒了,定然要出兵攻打涌州!”
徐志穹笑道:“他若攻打涌州,谋逆之罪便要坐实,届时不是乌纱落地,而是要抄家灭门!圣威长老好生劝慰,他们应该能明白其中得失!”
第265章 大官家,你倒是定罪呀?
湍州知府宋声振,站在军营之中的塔楼上,眺望着不远处的涌州边境。
昨日,他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消息,弹劾其通敌谋逆的奏章如雪片翻飞。
他无法为自己辩解,他的军队就在涌州边界,这几乎成了他谋逆的铁证。
可这是皇帝的命令,如果他不出兵涌州,皇帝就要治他贪赃之罪。
贪赃也好,谋逆也罢,都是宋声振承担不起的罪名。
而如今,所有的奏章都在皇帝手里,皇帝一旦批红,宋声振人头势必落地,宋氏一族恐怕都难保全。
远处一骑缓缓而来,营前军士引弓以待。
是西域名将纪骐。
他来作甚?
他不是投奔太子了吗?来给太子做说客?
他来当说客也正合适,纪骐和宋声振是故交,平素以兄弟相称。
纪骐来到营前,表示其并无敌意。
宋声振吩咐打开营门,放纪骐进营。
两人见面,先叙旧情,吃吃喝喝,东拉西扯,说了一个时辰,纪骐才把话头引到正题:“大哥,你带兵来用涌州,真是为了打太子?”
宋声振苦笑一声:“你这话却是怎说的?不是我想打太子,这是大官家的吩咐。”
纪骐笑道:“人家老子和儿子的事情,大哥,你觉得应该掺和进来么?”
宋声振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兄弟,这事我有的选么?难不成让我和大官家翻脸?”
纪骐放下酒杯道:“太子打的可是图奴,你也打了一辈子图奴,难道你想帮着图奴打太子?”
宋声振啪一声把酒杯摔在了地上:“老弟,你这话可就扎人了!我宋某不敢说自己是个好官,可咱是大宣的种!
我在湍州十来年,为了打图奴,这条命一直在鬼门关寄放着,我在鬼门关走过几回,你心里清楚,说出这话来,你却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纪骐冷笑一声道:“我把你当作何人能怎地?且问在大宣的爷们把你当成什么人?太子在阵前杀敌,你在背后捅刀子,兄弟我想替你说句好话,都特么张不开嘴。”
宋声振逡着眼睛道:“既然张不开嘴,你还说这些作甚?既然看不起我,你还来找我作甚?”
“宋大哥,我来找你是为你告诉你一件事,兄弟我带了一万大军来涌州,就是为了挡住你。”
宋声振苦笑一声道:“这是来喝绝交酒了?兄弟,战场上咱们各为其主,这算身不由己,这和咱们兄弟的交情无关吧?”
纪骐神色严肃:“大哥,真就认我这个兄弟么?”
“认!哪怕沙场上到了你死我活那天,我也认你这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