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世禄没有回答:“贤康,此事确与你无关?”
怀王连连摇头道:“长老,贤康怎会做出那等事?长老明鉴,勿听宵小之徒污蔑于我!”
粱世禄道:“陛下只此一子,太子倘若身亡,汝当承嗣社稷。”
怀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长老,贤康冤枉!此事实与贤康无关!”
怀王声声哭诉,粱世禄连声长叹。
“贤康,吾闻那刺客是一名儒家三品,此人可在你府上?”
怀王摇头道:“我府上只有一名儒家八品,此人曾为玉明讲学,今玉明已去,我不忍将其驱逐,除此之外,再无儒家修者!”
粱世禄怒喝道:“我若是搜出来呢?”
怀王哭道:“若是长老在我府上搜出此人,贤康愿将人头奉上!”
粱世禄咬牙道:“贤康,你为何如此固执?只要交出此人,我可保你平安!”
怀王连连摇头:“长老,冤杀我也!”
无论粱世禄说得多么中肯,怀王死活都不肯承认。
只要不认,就有生机,认了必死无疑。
粱世禄一伸手道:“你既执迷不悟,休怪宗法无情!”
粱世禄抬起右手,阵阵威压让怀王喘不过气。
他那架势好像要打死怀王,可实际上他舍不得下手,怀王是他亲生儿子。
他只想吓唬怀王,希望怀王能说实话。
可没想到,一股浩然正气冲散了威压,公孙文突然出现在了怀王背后。
“老匹夫!”公孙文怒喝一声,“你且与我一战,莫要为难陛下!”
“陛下?”粱世禄愕然道,“贤康!他竟然叫你陛下?你当真有谋逆之心!”
怀王没想到公孙文会突然冲出来,一时间慌了手脚。
粱世禄怒喝一声,施展了九品技,龙怒之威。
虽是九品技,但这一技能的控制力最为惊人,同是三品,公孙文立刻低头。
怀王也要低头,虽然有霸道修为,但他只有八品。
粱世禄脚尖点地,要发动三品技,唯我独尊。
三品技的唯一弱点就是慢,筹备的时间很长,发动的时间也很长。
可如果让他发动成功,所有三品以下的人,都会失去战力。
届时只剩下一个公孙文还能战斗,但公孙文伤的太重,儒家又不擅长单杀,和粱世禄交手,胜算渺茫。
从进门起,粱世禄就一直站着没动地方,他一直在酝酿三品技。
如今技能已经筹备到位,只等释放,公孙文试图上前,打断其施法,又觉威压袭来,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粱世禄一夜没睡,他对今天这场战斗做了充分的准备。
他知道怀王府上有不少高手,如果这些人一拥而上,他还真未必能抵挡得住。
用九品技拖住公孙文,等唯我独尊之技施展之后,其他人在一个时辰之内无法靠近他,届时只要专心对付公孙文就好。
战术非常合理,然而粱世禄做梦也想不到,一名男子戴着面具,突然冲进正厅,举剑刺进了粱世禄后心。
这怎么可能?
这人在龙怒之威之下,应该立刻低头,怎么还可能靠近我?
我有一身王霸之气护体,他为什么一剑就能伤了我?
怎么感觉我的修为好像被拉低了。
三品技被打断了,粱世禄的精神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一件事,在徐志穹杀梁玉明的时候,梁功平的技能对徐志穹也无效。
难道他们都有邪道修为……
思索间,公孙文已经到了近前,施展天命率性之技开始猛攻。
粱世禄奋力反击全然无效,这才意识到对方用了三品技。
身后那名男子还在用长剑猛砍,又有几名戴着面具的人冲进了正厅。
他们不敢下手,对方毕竟是苍龙长老,他们在等待怀王的命令。
公孙文喊道:“陛下,不能再有迟疑!”
粱世禄看着怀王,眼神迷茫道:“贤康,你当真要如此?”
怀王木然良久,指着粱世禄道:“诛杀此贼!”
阴阳修者用法阵封住了正厅。
一众高手围住了粱世禄。
“贤康,吾儿……”
……
一个时辰过后,粱世禄气机耗尽,鲜血流干,被朱雀修者用四品技金乌之火烧成了灰烬。
怀王看着一地灰尘,不知所措。
公孙文道:“这老贼有来无回,苍龙殿势必生疑。”
阴阳五品兼杀道七品修者道:“属下能做一阴阳傀儡,暂且支应一时。”
“纵使支应,也至多支应一日,陛下今夜必须起兵!”
怀王抬头道:“可事出仓促,只怕……”
“陛下不必顾虑,”公孙文道,“臣,已有良策。”
说话间,公孙文咳嗽几声,咳出些血沫。
怀王吩咐道:“快,再取些药来!”
公孙文又喝了一碗汤药,只觉浑身气力十足。
“陛下,臣今已有独挡禁军之力,请陛下速速召来叶安生,让他率苦修工坊,今夜从东华门攻打皇宫。”
东华门,就是皇宫的东门。
怀王道:“既是夜袭皇宫,理应直取昏君,昏君夜里必然在内廷歇息,东华门离内廷远了一些。”
公孙文道:“陛下圣明,让苦修工坊强攻东华门,乃是佯攻,臣昨夜在东宫恶战,东宫附近必定加紧布防,陈顺才那奴才也必定留守东宫,陛下则带上人马,直取拱宸门(皇宫后门),至内廷,诛杀昏君!”
第190章 九五之尊,就在眼前
阴阳司里,青灯颤动,太卜打了一个寒噤。
好重一股血腥气,这是……苍龙长老?
李七茶坊,李沙白咳嗽两声,深吸一口气道:“又有一名三品修者陨落了。”
何芳道:“可知是何人?”
李沙白没有回答,转身对韩宸道:“韩医师, 跟何姑娘回阴阳司吧。”
韩宸一脸惊喜道:“太卜死了么?他真的死了么?”
李沙白摇摇头:“快些去吧,京城之中,将有大事发生。”
韩宸对常德才道:“常兄,不妨随我等一起去阴阳司暂避。”
常德才摇头:“你们去就是了,我等我主子,我还得看好这丫头!”
还有一句话藏着没说,他还得定期回中郎院,与杨武互相喂食吃。
施双六道:“徐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常德才笑道:“这谁能说得准?主子的事情可不能多问。”
……
徐志穹在玉瑶宫里转了几十圈, 一语不发。
梁玉瑶问太子:“这厮失心疯了怎地?从早上转到了黄昏,转了整整一天,把那群丫头的心都转散了。”
可不是转散了么,玉瑶宫里平时很少见到男人,如今一个男人在宫里转来转去,就一直这么转来转去。
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灼热的眼神,片刻不离。
上百双良心齐刷刷的对着,激动的心跳,起伏跌宕。
到了入夜时分,徐志穹开口说话了:“公主,若是有大军杀进皇宫,玉瑶宫能支撑几时?”
梁玉瑶脸色发白:“哪来的什么大军?”
“我担心怀王就要来了。”
刺客进了怀王的院子,二长老也进了怀王的院子,稍加推断便知道怀王要做什么。
狗急跳墙,他很可能要和他儿子一样, 准备造反了。
梁玉明的心机非常可怕,计划缜密到了无懈可击, 假设怀王比他儿子更有心机, 一旦攻进皇宫,玉瑶宫能支撑多久?
“倘若连半个时辰都支撑不上,咱们立刻出宫躲灾去吧!”
怀王有可能打进宫来么?
有可能!
太子和公主都很了解这位叔父的野心。
粱玉瑶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我倒要看看怀王有没有这个胆量,走,咱们出去躲灾!”
太子怒道:“躲灾便躲灾,还这么大气势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