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者用了三品技, 陈顺才只能暂退。
与此同时, 禁军包围了上来。
情势对刺客非常不利, 趁着三品技还在,刺客用怀仁之技逼退了众人,脚下点地,在东宫门前消失不见。
这又是儒家的技能?
陈顺才上前查探一番,对一群内侍喊道:“猴崽子,懂阴阳术的过来!”
一名太监上前摸了摸地面,对陈顺才道:“秉笔,这里有阴阳法阵!”
原来刺客通过阴阳法阵逃走了。
陈顺才怒道:“把吕运喜那狗东西叫来!有人在他门前摆阵了,他自己一点不知道?”
不多时,有人把遍体鳞伤的吕运喜带了过来,陈顺才见他气息奄奄,也没有过分苛责:“你个废物,让我说你什么好?太子殿下现在何处?”
吕运喜道:“和,和徐灯郎在一起。”
“这小兔崽子,我时才问他,他怎不肯说!”陈顺才转身又去找徐志穹,却见徐志穹已经没了踪影。
……
看到刺客跑了,徐志穹立刻回了地窖。
在应付陈顺才这方面,无论太子还是公主,都比徐志穹更有经验。
梁玉瑶哆哆嗦嗦对徐志穹道:“外, 外,外面都来了些什么人?”
徐志穹道:“陈顺才带来一些内侍,禁军也到了。”
梁玉瑶连连摇头:“禁,禁军,来了,我,我却出不去,我得有件衣服。”
林倩娘把徐志穹的外衫脱了下来,递给了公主。
公主冷哼一声:“这,这是他给你的,我不稀罕!”
太子嗤笑道:“不稀罕,你就光着出去!”
公主一脸愤恨,接过徐志穹的外衫,披在身上,率先爬出了冰窖,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见了太子和公主,陈顺才赶紧上前行礼,没等他开口,梁玉瑶先斥问了一句:“陈秉笔,你来迟了,知道吗?”
与其被陈顺才问东问西,倒不如先将他一军,这就是梁玉瑶的经验。
陈顺才赶紧请罪:“两位殿下,老奴看到空中火光闪烁,立刻带人赶来了东宫,没敢有半点耽搁,老奴无能,老奴该死,让两位殿下受惊了。”
梁玉瑶又问:“刺客抓住了吗?”
“呃,”陈顺才沉吟半响道,“老奴无能,刺客顺着阴阳法阵逃走了。”
“这阴阳法阵是什么时候布置下的?东宫的侍卫眼睛都瞎了吗?”
“两位殿下且回宫休息,此事老奴一定严查,给两位殿下一个交代!”
太子躲在梁玉瑶身后道:“这东宫,我是不敢回了!”
梁玉瑶道:“今夜太子先在玉瑶宫歇息,明日我们一起面见父皇。”
陈顺才面带难色道:“太子住进玉瑶宫,这恐怕不妥……”
梁玉瑶怒道:“有什么不妥?陈秉笔若是放心不下,且在我宫里看着,看看我们姐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老奴不敢,老奴绝无此意。”
梁玉瑶冷笑一声:“没本事抓刺客,倒有心思挑规矩,你在东宫查仔细些,看看哪里还有什么机关!”
梁玉瑶带着太子、徐志穹和林倩娘一起去了玉瑶宫。
太子不想让林倩娘暴露身份,且先安顿个地方让她住下。
徐志穹想和倩娘一起住下,梁玉瑶不允,非要拉上徐志穹一起商量事情。
“今晚算你命大!”梁玉瑶对太子道,“若不是徐志穹机敏,把你藏进了冰窖,你今夜必死无疑!”
太子摇头道:“命大的可不止我一个,姐姐不也逃过一劫?”
“扯淡!”梁玉瑶怒道,“要不是你非得跑到我宫里躲灾,刺客怎么会找上我门来?”
“姐姐可知我为什么要去玉瑶宫?”
梁玉瑶冷笑一声:“这还用问,好事你却想不起我,遇到送命的事情,你却想着带上我了!”
太子摇头:“姐姐把我想的太不堪了,我逃进玉瑶宫的时候,刺客还在前院和吕运喜缠斗,我想着躲进玉瑶宫,刺客找不到我,自然就离去了,可没想到他径直追到了玉瑶宫,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梁玉瑶也愣住了:“你是说东宫里出了内鬼?他们把消息告诉给了刺客?”
太子还是摇头:“志穹动作极快,而且行动隐秘,东宫里乱作一团,绝对没人看见,那刺客从玉瑶宫正门走了进来,也不是从墙头跳进来的,你说这是什么缘故?
六姐,他分明是冲咱们俩一起来的,找不到我就杀了你,咱俩都有份!”
梁玉瑶仔细一想,太子说的有道理。
“不用问了,就是怀王干得!”梁玉瑶咬牙道,“杀了你,再杀了我,再也没人跟他争皇位了!”
太子看看徐志穹道:“你怎说?”
徐志穹神情木然:“奇怪,这事情太奇怪了!”
梁玉瑶道:“且说怎么奇怪?”
徐志穹道:“这刺客本身就奇怪,各个道门之中,儒家是最不适合做刺客的。”
儒家单杀能力不强,身手也不够灵活,一旦施展技能,波及范围过广,相当于一名狙击手,扛着一挺马克沁机枪。
刺杀行动的关键在于隐秘,儒家修者的确不具备做刺客的条件。
太子点点头:“志穹说的有道理。”
梁玉瑶道:“虽说是儒家,可也有三品修为,不管什么道门,到了三品修为,世间罕有人能与之匹敌,让他做刺客,也未尝不可。”
六公主说的也有道理,三品修者确实有这样的底气。
可徐志穹还是觉得奇怪。
首先这刺客来的奇怪。
按照常理,刺客想杀太子,应该悄无声息潜入寝宫,争取一击致命。
可这位刺客开着杀气,带着浩然正气,从正门直接往里走,准备在放倒所有人后,再去杀太子。
这是行刺,还是来踢场子?
这种嚣张的行为和刺客应有的举动大相径庭。
而且这位刺客走的也奇怪,他用了一道法阵,轻轻松松离开了皇宫。
阴阳法阵有那么好用吗?
皇宫里不知有多少机关陷阱,类似混气轮这种,能限制阴阳术的法器都不知道有多少,一道法阵就想来去自如?连太卜都没有这样的本事。他要是有这样的本事,就不用徐志穹来救陶花媛了。
梁玉瑶道:“不管怎说,线索已经明朗,就是怀王做的!”
最奇怪的,就是这条明朗的线索。
这条线索实在太明朗了!所有疑点全都指向了怀王。
怀王疯了怎地?
做事不计后果吗?
找了一个不该做刺客的人,先后两次刺杀未遂,还留下了这么多手尾!
徐志穹越想越觉得费解,梁玉瑶却没想这么多,次日天明,带着太子和徐志穹一起去见昭兴帝。
昭兴帝知道了事情经过,一脸愁容,喟然道:“祸起萧墙,真乃宗室不幸!”
一听这话,梁玉瑶也不用再多说了:“父皇,您也知道这事情就是怀王所为,昨夜若不是徐志穹机敏骁勇,我与太子这两条性命就没了!”
昭兴帝点点头道:“徐志穹有功,当赏。”
太子道:“确实当赏,史勋那厮也没什么作为,看着也不像个有本事的人,干脆就让徐志穹做掌灯千户吧。”
昭兴帝沉思片刻:“可史勋终无大过,也不能随意免去其职务。”
太子道:“不如把他送去皇城司,做个闲差如何?”
昭兴帝思量再三:“此事还得和内阁与吏部再做商议。”
梁玉瑶在旁碰了碰太子,示意他分清主次。
徐志穹该赏,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父皇,再不严惩怀王,恐其日后更加肆无忌惮,儿臣性命,只在旦夕之间!”
昭兴帝点点头:“等我来日,朕宣怀王进宫,好生劝解!”
“劝解?”梁玉瑶瞠目结舌,“父皇,事已至此,却还要劝解?”
昭兴帝皱眉道:“宗室之事,当以大局为重,此事朕自有主张,你等退下吧!”
梁玉瑶愤恨离去,太子和徐志穹也跟着走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公孙文来到秘阁,向昭兴帝行跪拜礼。
昭兴帝抬手,示意公孙文起身:“昨夜之事,有劳爱卿了。”
公孙文道:“但尽绵薄之力,何足挂齿,只是微臣昨夜在东宫看见两件事情,须向陛下奏陈!”
“爱卿请讲。”
“一是徐志穹与太子殿下和玉瑶公主来往甚密,全无尊卑之分,此贼心思缜密,奸诈狡黠,长此以往,恐生祸端!”
昭兴帝点头道:“此事朕已知晓。”
公孙文接着奏报:“二是昨夜有一高品修者,暗中在东宫附近观望,虽未曾出手,却让微臣十分忌惮。”
“高品?”昭兴帝问道,“高品是几品?”
公孙文道:“依臣推断,应是三品!”
“三品!”
昭兴帝叫来陈顺才,问道:“昨夜钟参情况如何?”
“钟参在龙图阁睡得踏实,身边有内侍昼夜相随,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