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连连推辞道:“区区薄礼,何足挂齿!”
“薄礼?这话是该我说吧?”薛运愣了片刻,“也罢,你说薄礼,就算薄礼,这薄礼是我一套祖传刀法,从不传与外人,今愿传与马兄!”
徐志穹一听,没什么兴趣。
他学过刀法,在书院就学过。
到了皇城司,也跟同僚学过些刀法。
就连武栩都曾指点过徐志穹刀法。
这可这些刀法都出自杀道,对他而言都没什么用处。
“薛兄,既是你家传刀法,我就不学了,不能坏了你家门规矩。”
薛运知道徐志穹的想法:“马兄,你有所不知,白虎杀道乃天下第一武道,天下刀法,多出自白虎杀道,但杀道刀法以刚猛见长,不适合我道修为,薛某这套刀法,是专为我道而生。”
徐志穹诧道:“你家祖传刀法,专为判官道而生?难道你家祖传都是判官?”
“非也,”薛运道,“这套刀法是我自创的。”
“自创算什么祖传?”
“自创也是祖传,我本打算传给我儿子的!”
徐志穹怒道:“狂徒无礼!”
薛运拔出佩刀:“不服么?且来见个高低。”
徐志穹也拔出了彪魑刃:“咱们切磋两招,点到即止。”
薛运点头:“你先来。”
徐志穹道:“我是七品,你八品,我修为在上,让你占先吧!”
“承蒙照顾!”薛运也不客气,一刀砍向徐志穹的头顶。
就看这一刀的架势,稀松平常,和孟世贞差不太多,比乔顺刚就差得远了,跟武千户的刀法有云泥之别。
这有什么可学?
徐志穹往侧边闪身,准备还击。
没想到,刀是竖着劈下来的,却是横着出去的,直接砍向了徐志穹的肋下。
这一招要命了,没法躲闪,还不好招架,刀刃贴在肋骨上,徐志穹没做出应对。
薛运笑道:“这刀法还成么?”
徐志穹思忖片刻:“我知道你手段了,咱们再来一合!”
薛运重新举刀,还是原来那招,从头顶劈下来,刀锋横着出去。
这是什么缘故?
其实也不复杂,薛运的刀在空中画了个圆弧。
这次徐志穹有防备,直接撤步躲闪。
薛运上步前刺,徐志穹想用刀锋拨开。
可他没拨中,薛运刀锋忽然上挑,直击徐志穹下巴。
徐志穹仰面躲避,刀锋瞬间下落,刀面拍在了徐志穹胸口上。
徐志穹应声倒地。
这是薛运留了情了,半空中转了手腕。
如果不是刀面,而是刀刃拍下来,能直接劈开徐志穹的胸膛。
至始至终,薛运用的都是八品的速度,比徐志穹要慢一些。
可徐志穹就算比薛运快,却连两招都接不了。
薛运笑道:“这刀法如何?”
徐志穹点点头:“精妙,当真精妙无比。”
薛运上前拉起徐志穹:“你想学么?”
徐志穹将信将疑:“你当真愿意传授?”
薛运轻叹一声:“判官入了七品,就不该再与凡尘有过多纠葛,可你却放不下纠葛,
放不下就放不下,或许你的道门就在凡尘,凡尘凶险,你学了这刀法,也好多个安身立命的手段!”
第131章 我就知道你们有私情
薛运用了半天时间,把刀法传授给了徐志穹。
刀法不算难,一共就八招,都是劈、砍、抹、刺的基础。
可学和用是两回事,他这路刀法很吃熟练度。
“马兄,你慢慢研习刀法,近些日子, 瘴气有些浓,你多保重!日后见了别人,不要提起薛某的姓名,薛某告辞!”
薛运走了,徐志穹没敢多问。
他肯定不是八品判官,他是个深不可测的强者。
对于这样的强者, 他不肯说的事情,最好别问, 只要知道他没恶意就够了。
一连几日,徐志穹都在议郎院专心练刀,这一天正练的兴起,忽听杨武喊道:“你桌上多了一张字据!”
徐志穹收了刀,发现桌上不止多了一张字据,还多了一根罪业,七寸多长,但杨武看不见。
徐志穹拿起字据看了看,上面写着:今将罪囚田金平之罪业,转让七品判官徐志穹。
末尾没有署名,只留了个手印。
这是薛运留给徐志穹的,徐志穹的鼻子很灵, 在字据上,他能闻到一股独有的森寒之气。
田金平死了?
是的, 死了。
从御史台上书弹劾田金平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刑部,却忽略了吏部。
吏部的动作也很快,吴静春弹劾田金平的奏章交由吏部处置, 吏部当天完成复核, 奏报昭兴帝。
周开荣翻案后的第二天,田金平收到了圣旨,被昭兴帝革去官职,贬为庶人。
左佥都御史郑锦忠,刑部员外郎孟英杰,大理寺左寺丞郭玉成,随圣旨一并来到山巡县,对此前御史台检举诸事予以彻查。
想查一个知县并不难,只要对方没有防备,几乎不存在失手的可能。
知县府邸中被搜出白银三千多两,外宅之中又被搜出三千多两,追查之中,田金平病倒了,命在旦夕。
关键时刻,田金平的管家,从京城风尘仆仆归来,给田金平送来一条来自刑部的重要消息。
田金平看到了希望,虽然遭到软禁, 但田金平花了些银子, 让管家单独见了他一面。
见面之后,管家把重要消息告诉给给了田金平:
“刑部一位主事大人说,御史台参了您一本,关希成的案子,恐怕要发回重审!”
这就是管家送来的重要消息。
“恐怕要重申?”知县绝望的看着管家,“你知道重审已经结束了吗?”
管家回答:“知道。”
知县揪住了管家的头发:“既然知道,你告诉我还有什么用处?”
管家哭丧着脸道:“老爷,我在京城等了四天才打探到消息,收到消息就往回跑,可没想到,等我跑回来才听说,这案子都审完了,您也被关起来了……”
管家的效率,确实没法和朝廷的急报相比。
可谁能想到这段时间差如此致命。
田金平咬牙切齿道:“不问青红皂白,一本奏章便要治我的罪,你们,你们这是……”
断绝了最后一丝希望,田金平咽气了。
……
阴阳司,惨声不断。
太卜正在拷打陶花媛。
不用棍棒皮鞭之类,那太庸俗。
太卜把陶花媛困在法阵之内,反复雷击。
挨了五次雷击的陶花媛瘫软在地上,身上冒着青烟,长发焦糊一团。
“师尊,我冤……”
“你还敢说冤!凭你修为,怎会被徐志穹打伤?还扯出绝迹已久的名家来骗我!”
“弟子不敢欺骗师尊。”
“如实说来,你和徐志穹有了多久私情?”
“弟子和他绝无私情!”
“你还敢狡赖!”
“弟子没狡赖,徐志穹是个宦官,弟子怎会与他有私情!”
太卜怒道:“你怎知徐志穹是宦官,你看见了么?”
“我没……”这事说不清楚,陶花媛是根据徐志穹出手速度太快,推测徐志穹是宦官,并无真凭实据。
太卜道:“你还有何话说?”
“弟子是完身!”陶花媛豁出去了,“师尊可以查,弟子未曾有过!”
完身?
太卜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