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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大秦嬴鱼 > 大秦嬴鱼 第180节
  点了。”只是这个污点,与郑安平之事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公孙双看了蔡泽一眼,道:“这才哪到哪?我就不信,王稽他只干了这些,先生且再稍等些时日,定会给先生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蔡泽不知道公孙双要做什么,不过,他还是应了下来。
  王稽的行为对国家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公孙双这个搞经济的自己明白,但放在秦国朝堂上下,包括秦王在内,能明白的估计一个也没有,真正明白这其中的危害的,已经远走洞庭了。
  所以公孙双以为,将王稽现在的罪名报上去,恐怕连一个水花都激不起来就平息了。
  他要搞一个大的。
  公孙双联系了远在西域的秦峦。
  秦峦收到公孙双的密信的时候,他刚从塞琉古王国的内部分裂战场上下来。
  当年,白起打通河西走廊,来到西域诸国见识更广阔的世界的时候,带回去了一队为数不少的俘虏,其中就有一个大奴隶主,自称叫做阿瑞斯,是塞琉古王国下辖一个城邦的王子,因为外族人侵犯他们家族的领地,他战败向东逃亡,正好被来西面勘察地形的白起给抓了正着,作为“优质俘虏”给带回了秦国。
  后来阿瑞斯努力学习秦国的语言,与秦国人沟通,也见识到了秦国军队的强大和秦国的富庶与文明的深度,为了能取信于秦鱼这个在他看来秦国最受宠爱也最有权势的领主,他找了个机会,将自己的姓氏告诉了秦鱼:狄奥多图斯。
  秦鱼以已经忘的差不多的世界历史知识拼凑出,狄奥多图斯这个姓氏,应该是一个希腊大贵族的姓氏。
  其他的,他就都不记得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进一步提高了阿瑞斯的待遇,让他享受了一个国家的王子拜访其他强大的国家时,应有的礼遇。
  秦鱼并不知道,狄奥多图斯这个姓氏,可不只是一个大贵族姓氏,而是一个王国的王族姓氏。
  众所周知,希腊是邦国制度,亚历山大建立了庞大的马其顿帝国,亚历山大大帝昙花一现,没有留下继承人就英年早逝,他死后,幅员辽阔的庞大帝国分崩离析,史称第一次继承者战争。
  后世叙利亚以及周围东南方向的大片西亚、东亚的区域,统一被叫做塞琉古王国。
  自塞琉古王国从亚历山大帝国分离出来,一连三任国王都战乱不断,第一任国王塞琉古一世更是被刺杀身亡,第二任国王安条克一世更是死在了战场上,现任的第三任国王,安条克二世,也是个好战分子,一直在与拜占庭、色雷斯等征战不休。
  塞琉古王国的国王们这样好战,对一些边缘行省的掌控就没有那么强,北方的塞种人部落等就频频来侵犯塞琉古的边缘行省。
  比如阿瑞斯的家族所掌握的巴克特里亚行省(阿富汗以及周围地域),后世汉武帝时期,被张骞叫做大夏帝国的,就要负责抵御塞种人的入侵。
  这个巴克特里亚,百多年后的大夏,现在还是塞琉古王国的一个行省,但在塞琉古王国连年征战,对东部的行省失去控制权之后,巴克特里亚就从塞琉古独立了出来,成立了巴克特里亚王国。
  巴克特里亚的总督狄奥多图斯就是第一任国王,史称狄奥多图斯一世。而这个狄奥多图斯一世,就是阿瑞斯的父亲,所以,阿瑞斯现在还不是王子,但他将来如果能活着回到巴克特里亚,那就是妥妥的王子一枚,还是享有很靠前的继承权的那种。
  就跟秦国以军功显荣一样,如果阿瑞斯想接过父亲总督(以后是国王)的权柄,他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战功,向他的家族、大臣和治下的子民们展示,他是有能力统治他们的。
  然后阿瑞斯就在一次抵御战中兵败被白起抓了。
  阿瑞斯来到秦国之后,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回到巴克特里亚去,秦国再好,那也不是他的国家,这里与他来说,始终都是异乡,而他,就是流浪在外的浪子。
  阿瑞斯在栎阳的时候,秦鱼一直用大饼给他吊着,去套他的希腊知识,阿瑞斯也明白秦鱼的图谋,非常配合的将自己的所学送给秦鱼,但秦鱼太忙了,那个时候,他的心都在即将开始的上党之争长平之战上,所以,平时跟阿瑞斯交往最多的,其实是秦鱼的仲兄,秦峦。
  秦峦跟阿瑞斯惺惺相惜。
  应该是这个词吧?
  在跟阿瑞斯跟秦峦交往的时候,阿瑞斯非常能跟秦峦找到共鸣,然后他们之间就有说不完的话,也因此,秦峦的希腊语和波斯语,进步一日千里,不仅会说,跟能写会画,他还跟阿瑞斯一起亲手制
  造羊皮纸,将珍贵的造船图纸一笔一划的标明尺寸和注解一起画在羊皮纸上。
  对阿瑞斯来说这样的行为是思乡情切,对秦峦来说,就是提前体验希腊生活。
  在上党秦赵之战即将打响,秦鱼要去咸阳的时候,他问秦峦,要不要去和图、王翦一样,去上党搏一份军功。
  秦鱼原本以为秦峦会答应,但秦峦拒绝了。
  在秦鱼诧异的目光中,他说出了自己的人生计划。
  他打算去西域,帮助阿瑞斯回到他的家乡获得权利,然后以阿瑞斯的家乡为跳板,开拓自己的征途。
  是以阿瑞斯的家乡为跳板,开拓自己的征途,而不是在阿瑞斯的家乡为官做宰做将军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秦鱼被自己的二哥眼中的野心给惊的浑身发麻,他的这个二哥,不会想着去统一中亚西亚去吧?
  要是这样的话,那阿瑞斯,纯粹就是他含在嘴里的一块肥肉啊。
  秦鱼非常担心,担心自己的二哥有没有能力去玩这么大一个局,如果他玩脱了,一定会把自己的命给丢在异国他乡,然后他们连救都没得去救。
  秦峦见秦鱼一副神游天外,似乎很不看好他的样子,不由有些沮丧:“鱼,你一定是觉着我是在异想天开,白日做梦吧?”
  秦鱼忙道:“怎么会,你的理想很......”秦鱼艰难的说出了一个词,“...很伟大,我当然是支持你的,不过,你打算是一个人跟阿瑞斯回国吗?”
  秦峦立即否决了:“当然不是。”
  然后又搓着手很不好意思的问道:“鱼,你能借我一些军卒吗?只要几百人的亲卫就行了,等到了西域,我会自己训练一支军队的。”
  秦鱼见秦峦连这个都打算好了,他压根没有理由阻止一个正野心勃勃意气风发的少年去征服星辰大海,他只能郑重的让秦峦起势:“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命回来,我跟大母、母亲她们一起等你回来。”
  秦峦发誓:“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们的。”
  既然阻止不了,秦鱼只能支持。
  他不仅给秦峦配了一队千人的亲卫队,这千人卫队里,不仅又老于经验的兵卒,更有冶铁烧瓷的工匠,秦鱼更是将他正式介绍给了栎阳商会的会长,让他执掌岳阳商会西域地域的商贸活动,他手里有钱,才能在西域招募兵马,组建军队。
  就这样,阿瑞斯流浪异国他乡多年后,终于可以带着他心心念念的异国援军归乡了。!
  第166章 为相(霸王+10)
  秦峦来到西域之后,先是熟悉和适应环境,毕竟空气湿润的关中地区和大沙漠遍地都是的西域还是不一样的,第一次来到沙漠的人,必须适应好了才能去戈壁上跑马征战,否则,你一个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跟人打啊,纯粹是自己送人头来了。
  在秦峦适应沙漠气候的同时,他与陇西王龁那边到西域定期跑马的骑兵给遇上了,秦峦因为身份原因,这些人都对他很友好,也很客气,在听说秦峦要和阿瑞斯回巴克特里亚(葱岭——乾隆时期定名为帕米尔——高原以西)夺取权利之后,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们便与秦峦一起,呼啦啦全副武装的骑马从西域北国沿伊犁河往西转南,跨越七河流域(巴尔喀什湖附近以伊犁河为代表的七条河流)、天山西麓、费尔干盆地(大宛国,汗血宝马和紫苜蓿产地)、河中地区(东西方和南亚贸易枢纽地)和呼罗珊地区(阿富汗北部),来到了阿瑞斯的家巴克特拉(阿富汗的巴尔赫)。
  怎么说呢?
  巴克特里亚原本是强盛一时的波斯帝国的一个行省,所以这里有波斯文化的根基。
  等亚历山大大帝征服波斯,将巴克特里亚纳入版图之后,亚历山大大帝让希腊大贵族与波斯大贵族们两相结合,共同生育优秀的后代,共同统治这个由希腊帝国和波斯帝国糅合而成的新兴庞大国家——马其顿帝国。
  虽然因为亚历山大大帝英年早逝,没有确立继承人,发生了第一次继承人战争,然后亚历山大的部署塞琉古将中亚和西亚从马其顿帝国分裂出来,建立塞琉古王国,但亚历山大大帝定下的联姻政策却是被很好的执行且延续下来了,阿瑞斯就是两相结合最优秀的代表作之一。
  塞琉古王国成立之后,塞琉古一世更是将大批希腊人和马其顿人移居到巴克特里亚地区,所以,巴克特里亚的希腊化特别严重,以至于后世在称呼巴克特里亚王国的时候,前面还要加一个前缀: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
  在巴克特拉,到处都能见到希腊风格浓厚的建筑和穿着,就是,光膀子赤脚的男人和女人们特别多。
  从秦国来的这些兵卒们,有很多老卒都是曾随白起和王龁来这边跑过马的,最远的曾经跑到了印度的孔雀王朝,换回来
  了印度的短绒棉。
  但他们在跑马的时候,一般都是沿着山脉和河流勘测地形,寻找行兵路线,也曾远远的望过这里人群聚居的城池,要说特地进入这里的城邦,与这里的人们面对面的交流,还真是第一次。
  所以,第一次来到异国他乡做客的老秦人们,看到这里衣不蔽体的男人和女人之后,简直浑身的不自在,当然,天气闷热的也不正常,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老秦人们不禁都对阿瑞斯送去了同情的目光,这样贫瘠落后的山地部落,要搁他们秦国那里,他们的大王早就想法子带他们去更富饶更适合定居的地方去生活了,哪里还待在这山坷垃地里就不走了呢?
  这阿瑞斯,心心念念的都想回到自己的国家,只能说是真爱了,犬不嫌家贫呐!
  秦峦因为跟阿瑞斯以及他带领的奴隶们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对阿瑞斯家乡的风貌也有所了解,所以他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夸张。
  秦峦他们来到巴克特里亚之后,除了帮助阿瑞斯抵御外族劫掠,平息西部的安息人(伊朗地区)的内乱和入侵,从他父亲那里获得更多的权利之外,就是在寻找与西域、秦国连通更近更好走的路。
  巴克特里亚东部是连绵的雪山(葱岭),秦峦知道,凡是高山连绵之处,必有峡谷或河谷流通外界,如果沿着河流和山与山之间的峡谷一直走,说不定就能穿越高山,到达山体的另一面。
  另一面是何种地方谁也不知道,但是,从方向上来说,只要是方向是往东的,那么高山的另一面,就一定是秦国的方向。
  聪明吗?
  要秦鱼来说,老祖宗们聪明着呢,看看秦峦这个土著最简单的想法吧,他从东方来的,只要回头向东望,那就是家的方向。
  只要他真的能将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在一年中草木最繁盛温度最高的时候沿着蜿蜒的河流穿越这座让人望而生畏的山体,他就会发现,对面正是昆仑山下的塔里木盆地,是他们出发的西域诸国——南国。
  如果他在穿越河谷的时候在某一个岔路向北行走,就会到达大宛国,里面正有白起曾经在大宛设立的秦军驻点。
  这一条三百公里的峡谷,后世有一个名字,叫做葱岭古道,唐朝的三藏和尚,就是在古印度
  天竺国取得佛经之后,从这里抄近路回到大唐长安的。此后,这里成了陆地丝绸之路的另一条路线。
  再后来,这条葱岭古道有了另一个教科书名字,叫做瓦罕走廊,这条走廊,将并不毗邻的阿富汗和华夏连接起来,大大加强了两国之间的地理联系和文化联系。
  秦人务实,不空想,行动力超强,秦峦作为一个老秦人,自然也有此优点。
  他既然觉着葱岭可以穿越,那么在闲暇时间就会带着望远镜登高望远,寻找河谷道路,然后,带着人马亲自去穿行,寻找可以通行的道路,终于,葱岭古道还真让他给走出来了。
  当他带着兵卒们走出河谷,来到昆仑山脚下,看到熟悉的戈壁荒漠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成功了。
  三百里谷道路程,骑着汗血宝马,天亮出发,天黑就到了,如果徒步,按照晓行夜宿一天三十里的速度,也就十来天的功夫,就能从巴克特里亚回到西域南国。
  于是,一条新的由秦人掌握的贸易古道展现在世人面前,不说能给西域和巴克特里亚带来多少贸易,至少,如果秦峦想回西域,想回秦国的话,不用绕行大宛和伊犁了。
  就很速度。
  葱岭一年当中,是有七八个月的时间都是大雪封山的,但到了夏季六七八月份,这里就会有一条河流穿行,河流不大,只够滋养两岸的土地,生长着稀稀拉拉的牧草,以供牦牛、长毛山羊等觅食,但这也足够了。
  秦峦相信,只要他带人将这条河谷经营起来,用夯土和砖石建立关塞和邬堡,里面存储够足量的煤炭,一边炼焦一边供热,即便是在大雪封山的季节,也是可以紧急通行的。
  秦峦特地在此通道的出入口两端建城池,做为秦兵卒和商道的驻扎地,建要塞,建邬堡,设关卡,就是为了守护这条新发现的古道,往来通讯方便。
  所以,公孙无双让人送信给在西域的秦峦,其实是送信给在阿富汗的秦峦,时间上来说,只差一个白天,以当时的通讯效率来算,并没有差多少。
  秦峦收到公孙无双的密信,打开看了一下,冷笑一声,去跟阿瑞斯辞行:“阿瑞斯,我得回老家一趟,这边你自己先顶着吧。”
  塞琉古王国这边,隔壁的安息叛乱已经步入白热化阶段,
  安条克二世刚接过王位没几年,对巴克特里亚这边的掌控力进一步削弱,而且,多年征战,国王只无尽头的让巴克特里亚行省进贡马匹和士兵,好供他征战,却并没有赐下多少粮食和金币奖赏他们,他们还要自己损伤自身,抵御来自北方的豺狼,狄奥多图斯总督早就对此不满很久了,大家都是从亚历山大大帝那个时代走过来的悍将,你塞琉古家族能做王,为什么我狄奥多图斯家族就不能做王呢?
  而且,希腊本就是邦国制度,如果想要独立,只要宣誓主权就行了,你不同意我独立,那你有本事你就来打啊,跟亚历山大大帝一样,征服我,我巴克特里亚就还是塞琉古的一个行省。
  所以,最近巴克特里亚的局势微妙又紧张,狄奥多图斯家族正全都拧成一股绳的谋划搞独立呢,阿瑞斯最有利的支持者,战力最强的大秦将军峦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别说阿瑞斯心下忐忑,就是阿瑞斯的父亲,狄奥多图斯总督心里都忍不住的犯嘀咕。
  这个从遥远的东方来的王子——狄奥多图斯总督搞不明白秦国的宗室制度,就干脆的称秦峦为王子——神秘又强大,巴克特里亚要想在独立和抵御外族中占据上风,还真缺不了他。
  但秦峦坚持要走,他也不多说原因,狄奥多图斯总督并不能强留他,他也留不住。
  不过,为了能不让自己辛苦经营下来的大好局势随着他的离开给打了水漂,秦峦只带了二十个亲随离开,他率领的五千精兵,则是留了下来,暂时由他的心腹代替他统领。
  既然秦骑兵不离开,那么秦峦本人离不离开的,似乎就不大重要了。
  不过,阿瑞斯还是去跟秦峦好好联络了下感情,要他办完老家的事之后赶快回来。跟他要好的是秦峦,而不是那个心腹,在秦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对秦人有时候的死板和一根筋,阿瑞斯还是身有体会的。
  这个心腹只会执行秦峦现在下的命令,如果战事有变,需要这支奇军出兵援助,这个心腹给他最大可能的回复是:“将军给的命令是防守,至于是否出兵,等将军归来,既可知晓。”
  所以,阿瑞斯再三的叮嘱秦峦,巴克特里亚离不开他,他现在已经是巴克特里亚最有能力战力最强的将军,巴克特里亚最后能不能称王,还要靠他的支持。
  阿瑞斯说这话,绝对是在给秦峦脸上贴金,秦峦自己也知道,但那又如何呢?他来这个被自己弟弟叫做中亚西亚的地方,也不是来给别人做嫁衣裳的?
  巴克特里亚能独立才好呢,一捆筷子不好折,一根筷子还是挺容易折断的。
  所以秦峦也再三表示,等他忙完家里的事,就一定会回来的,毕竟,他的全部事业都在这里,他自然是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