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他固执, 也不担心他没脑子,把正确的人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是我擅长的事情。”
“不过孙成功的事情你们做的不好,既然有这样的传言,就应该让政委好好和他谈谈,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定期让他上交思想报告,军队绝对容不下这样的事情发生。”
阎毕成的声音掷地有声。
王参谋长苦着脸应声:“是,确实是我们工作不到位。”
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找过,找一次,他那个老婆就跑到大院里来解释一次,不让她进,她就能不吃不喝地守在外面。
不过这事没必要和阎毕成说了,不然他误会是在找借口就麻烦了。
阎毕成满意地点了点头,拍着王参谋长的肩膀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王参谋长在心里冷笑,这家伙还知道自己多难伺候。
面上还是堆着笑:“说了那么多,阎队,你打算选谁?”
阎毕成瞥了他一眼:“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王参谋长神色僵硬在脸上,那这家伙问那么多是为了耍他?
忿忿起身,甩着袖子就要走。
却不想被阎毕成一把拉住:“你这人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先别走,我问你一件事。”
王参谋长鼻子出气,“嗤”了一声:“我不和你计较,问吧。”
“程师傅后面老跟着个男孩,他是程师傅的亲戚?”阎毕成问。
王参谋长皱着眉头苦想阎毕成口中的男孩,半晌,才想起来那个精瘦的男孩:“你说的是梁红民?这孩子我知道,他家是这座岛屿的原住民,他爸爸梁亮之前一直很支持我们的工作,可惜好人不长命……”
他说的话跑的越来越偏。
阎毕成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
“诶,阎队,你怎么走了?”王参谋长一晃神,阎毕成就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砰”,院子门震动了几下。
程美玲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在家里指挥几个孩子做家务。
天色都黑了,还有谁会这时候来?
林兆风拦住她起身的动作。
“阎队。”外面的人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你来找我吗?”
阎毕成明天就该离开了,按理说今天晚上他应该挺忙的,给他践行的人应该不少吧。
他还对招揽他这件事不肯死心?
阎毕成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疑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好了,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老婆的。”
林兆风瞪大了眼睛,这找他老婆更奇怪吧,他们有什么交集吗?
阎毕成神秘兮兮地朝他眨眨眼睛。
绕过林兆风就往里走:“程师傅。”
瘫坐在椅子上的程美玲突然听到了他的声音,连忙招呼几个打扫卫生的孩子停下。
“你们先回房间写作业吧。”
她把几个孩子赶进房间,这阎毕成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总觉得这家伙不怀好意。
“程师傅,赶走孩子干嘛,就让孩子待在这里,我不怕孩子打扰我们谈话。”
阎毕成阻止道。
程美玲转过身,皮笑肉不笑:“阎队,你怎么突然来了?”
阎毕成自顾自地坐下来。
“这些天麻烦程师傅了,天天不重样地准备佳肴,我在这个小岛从天南吃到地北,都舍不得离开了。”
阎毕成嘴里说着好话,眼神越过程美玲扫视身后的几个孩子。
他伸手指着默默:“我猜猜,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孩是程师傅的孩子。”
又移向超强和超好:“这两个浓眉大眼的是林兆风的,这个是?”
他的目光落在梁红民身上,语气略带迟疑。
“噢噢,就是你的徒弟是吧。”
“来。”他朝着几个孩子招手,“让叔叔好好看看。”
超好气呼呼地鼓着小脸:“我们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她戒备地看着面前不像是好人的大人,龇着牙像是一只凶悍的小老虎。
林兆风落后一步走了进来,听到女儿的话,正欣慰着几个孩子知道了相亲相爱。
就看见女儿一脸嫌弃地看着哥哥:“我和大哥才长得不像呢,他那么黑,我和二哥长得像,他白,好看。”
林兆风的心里一突,有了不好的预感。
自此他对女儿身边长得白的臭小子就像防贼一样防得死死的。
超强先是凑到默默的脸旁,看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更甚一筹,他揉了揉自己的小黑脸。
嗯,还是他更帅一点,不过他不能说出来,到时候弟弟伤心流眼泪就不好了。
超强信心满满地不再理会妹妹的童言童语,妹妹太小,不知道美丑。
超好适时又补上一刀:“妈妈白好看,爸爸黑不好看。”
超强直接裂开了,在他的心里美玲妈妈是最好看的人,难道他的小黑皮真的那么丑?
“爸爸。”他可怜兮兮地向林兆风寻求安慰。
林兆风还沉浸在女儿说自己不好看的情绪里,哪里顾得上一样被中伤的儿子。
“哈哈,你们家的孩子还真是活宝,一天到晚热热闹闹,挺好。”罪魁祸首阎毕成讪讪地笑了笑。
“行了,你们几个快去房间里写出来。”程美玲瞪了眼几个孩子。
孩子们乖乖地排成一排。
“等等,这个孩子留下来。”阎毕成指了指梁红民。
程美玲蜷曲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阎毕成这家伙不会真的认识梁红民吧。
“怎,怎么了?”程美玲撑着笑容,问道。
林兆风知道梁红民的身世,也知道程美玲在担心什么,他作为家里的男人,上前挡在程美玲的前面。
“阎队,有什么事情吗?”他沉声问道。
气氛凝重得几乎凝成一团。
阎毕成心里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他“噗嗤”笑了出来。
“别那么严肃,我又不是凶神恶煞的人。”
“你过来。”他朝着梁红民招手。
梁红民咬着嘴唇,踌躇不定,他知道恐怕眼前的叔叔以前认识他,虽然他没有一点印象。
可是他也不能连累了程阿姨和梁家。
程美玲朝着他小幅度地摇头。
梁红民捏紧了拳头,轻轻挣脱了程美玲的手,朝着阎毕成走去。
“这就对了嘛,快让我好好看看。”阎毕成仔细地端详面前的少年。
像,真像,和那个师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还记得少时父母常常带着他去一家排着长队的餐馆,那滋味可以说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父母和那里的厨子相熟,他还闹着拜师学艺,不过被他的父亲镇压了。
后来,他失去了双亲,那家餐馆也在纷乱中关了门,再吃到那熟悉的味道是前几年。
他担任飞鹰队的主教,看好他的老领导请他去京都大饭店搓了一顿,可惜只匆匆瞥了眼那厨子的长相,就有事离开了。
后来就再也没有找到过,隐隐约约听着是被下放了,他任务繁忙,也就没有留意是是而非的事情。
如今看到这孩子,他就像是看到了父母的友人。
“你叫梁红民?”阎毕成捏了捏梁红民的胳膊,看着瘦弱,其实还挺有力量。
又问:“你爷爷,或者是外公,反正就是个厨子,他现在在哪?”
梁红民一愣,下意识看向程美玲,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他认识我爷爷?
“别看她,你和我说。”阎毕成用手遮挡住他的视线。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梁红民,我的父亲叫梁亮……”
梁红民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在阎毕成那双锐利的眼面前,他觉得自己无处遁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程美玲实在看不下去了,逮着孩子欺负算什么本事?
她扯过梁红民,一屁股坐在阎毕成前面的椅子上,拍了拍椅背,示意梁红民站在自己后面。
“我说吧,说完了你要打要罚随你处置,不过林兆风不不知道梁红民的事情,我希望组织上不要冤枉好人。”
阎毕成挑了挑眉毛。
“你说的那人是秦老爷子,名叫秦陈生。”
阎毕成身子一怔,这人他知道,是名声响彻全国的名厨。
京都大饭店名厨云集,有他这般地位的不下三个,但是徒弟众多,备受追捧。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的一瞥,那个老人身边没有人,只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给萝卜削皮,他那时候还以为是个郁郁不得志的老厨子。
原来是他。
“秦老爷子得罪了人,被下放到西南不知道哪个农场去了,不过他怕自己的孙子和自己过苦日子,所以把他托付给了受过他恩惠的人,梁红民原名秦红民。”
程美玲一股气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知道那么多秦老爷子的事情,让我猜猜你的身份。”阎毕成兴致勃勃地看向程美玲,手撑着下巴,“你一定是秦老爷子的徒弟,你做出来的菜味道和秦老爷子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