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津想,许是盛闵行家的狗真等不了了,天天就追着别人屁股后面不听管教乱吠乱咬人。
或许又不止这些。
盛闵行说过的,喜欢,并且想追。
他最近有些疲于思考应付这类事情,这种“喜欢”和“爱”之类的字眼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便不见踪影。
刻意忽视,就等于主观意识上的不存在。
签就签吧,反正也是很久以前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事。
虽说中途好像出现过转机,但转机转瞬即逝,他的心理准备还在。
陈瀚给他打来电话,听见这头沉寂半晌,一连着“喂”了好几声都无人反应,还以为断线了。
沈渡津的确脑子断线,重新连上有些困难。
陈瀚的安排无疑十分周到,一切时间规划都顺着沈渡津的来。
聊到最后,沈渡津喃喃问道:“你们盛总……他会来吗?”
这回换作陈瀚不吱声了。
“……会的。”陈瀚那头有些许嘈杂,又像是经过了一段信号不好的地段,“您按时到场就行。”
沈渡津还想继续说点什么,陈瀚却抢先将电话挂断,看起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手机屏幕上只余下那串当初盛闵行在夜幸提出包养时交给他的号码,他再熟悉不过。
那时他还蓄意报复,在各种电线杆台阶上都张贴过这串号码。
谁能想得到今天。
当时只道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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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lu在脱敏的原因,沈渡津近一个月来都很少到雇主家去,因此午后出门时钟期有些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沈渡津有些讶然。
他们之间其实陷入了很奇怪的冷战。
这是自钟期被带回以来的第四次对话。
沈渡津只潦草地答了句“出门与新任雇主签合同”。
时间才过去三天,钟期看起来还没恢复,声音弱弱地“嗯”了声,双手扒在门框上时看起来也像是要被风刮跑。
期间沈渡津问过他几次要不要报警,毕竟复缙这种败类不能姑息。
可每次他都含糊地略过去,像是怕惹怒复缙生出更多事端,所以甘愿当缩头乌龟缩在壳里避开所有风头。
似乎冷战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沈渡津倒想问他,既然早知如此,为什么当初还要孤身一人去找复缙。
可他不敢更不能问,也许本来没什么事,一问倒问出心理疾病来了,得不偿失。
所以他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自己也束手无策。
钟期的确有没说出的实情。
他看向沈渡津,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嘴唇翕动,最后想说的话都石沉大海。
沈渡津见他这样也没再多言,匆匆就出了门。
其实时间不赶,他只是疲于应付人际关系上的关隘。
冬日午后,云城少见的出了太阳,绿化树枝叶稀疏,太阳光透过枝干洒在身上暖烘烘的。
出门出得早,沈渡津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春塘步行街。
咖啡馆就开在花店旁。
门外不再是酷夏时的柏油沥青味,只有混杂的花香。
花店老板娘正好出来找了把花剪。
她认识沈渡津,好奇他怎么有闲暇时间过来。
沈渡津也不解,平常倒没什么人关注他,怎么今天就通通一起来了?
他直言“有点事要处理”,也没说什么事,花店老板娘也不多追问。
店里新进了百合,是与以往不同的品种,她又问沈渡津要不要看看。
花店生意不错,她不缺沈渡津这一位客人,问他也只是觉得他会感兴趣。
闲聊半刻,按照盛闵行的习惯,他预感盛闵行会早到,还是决定等合同签完再过来。
咖啡馆内充斥着暖气。
其实云城的冬天不太需要暖气,一些商超甚至因为人流量密集会开冷气。
沈渡津一直搞不懂书店咖啡馆这类地方开暖气的原因。
他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陈瀚。
盛闵行果然到了。
他有些犹豫,上次不欢而散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他不知这回见面的开场白该是什么。
然后第二眼,第三眼,第……都只有陈瀚一个人。
“盛先生呢?”没有盛闵行,他脚步自然变快,很快就到了陈瀚面前。
陈瀚选的座位靠玻璃窗边,有几抹阳光落在桌面的白色纸张上。
陈瀚语气平实:“盛总去往d国出差,遇到些变故,暂时赶不回来。”
“什么变故?”沈渡津听到“变故”二字有些紧张,话未经大脑便问了世。
陈瀚下一句还卡在嗓子眼里没出来,话锋一转便答道:“我这边不便透露太多,是能说,是公事。”
沈渡津了然,是商业机密,不能随意泄露。
他本意也并非打听盛闵行的隐私,而是有些担心盛闵行路上出了事故。
当然也不是担心盛闵行的个人安危,只是担忧盛闵行出了事,没人给自己发工资。
一定是这样。
待他落了座,陈瀚又说:“盛总交代过,如果您需要的话,他可以远程与您视频交流。”
沈渡津刚想开口说“不用”,陈瀚的视频就打了过去。
他就犹豫了几秒钟……
这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