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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其他 > (历史同人)只手遮天女性野心家[直播] > (历史同人)只手遮天女性野心家[直播] 第120节
  ——兵变夺嫡并非儿戏,而是你死我活的血腥,没有中立,更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若李冲赢了这场兵变,作为阿娘女儿的她,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只怕是一尸两命,随阿娘而去。
  至于她之前与表兄生下的孩子,则会被李冲一并杀害。
  ——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太平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薛绍察觉她情绪的异样,叹了口气,将她揽得更紧,“此事怪不得阿娘,是我兄长所致。”
  “只是,兄长糊涂啊!”
  “无论阿娘登基与否,你都是无可争议的公主,我是你的驸马。”
  “兄长乃你我二人之兄长,其地位并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为何剑走偏锋,去做那谋逆之事?”
  像是回答他的话,铜镜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着权力的膨胀,女皇再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想要登基的心思人尽皆知。】
  【薛绍的兄长薛顗看不惯女皇篡夺李唐江山,且又与琅琊王李冲交好,李冲谋反,他二话不说便帮李冲招兵买马,端的是忠肝义胆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豪迈义气!】
  【但女皇是谁啊,小伙子,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这套,是不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啊?】
  铜镜之上,身着天子的衮服的武瞾眉梢微挑,千牛卫领命而去。
  是夜,灯火长明,血流成河。
  【女皇从不惯着任何人。】
  【自己找死,那别怪女皇心狠手辣。】
  【于是薛顗被处死。】
  【他没能为兄弟两肋插刀,却因自己搞事插亲兄弟两刀——】
  【薛绍作为薛顗的弟弟,惨被连累1。】
  【驸马身份非但没成为他的护身符,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被女皇杀一儆百,威慑天下。】
  太平冷冷一笑,“大兄为何剑走偏锋行谋逆之事?”
  “你是驸马,与大兄有何干系?”
  “可若李冲做了天子,大兄便是从龙之功。”
  “做驸马的兄长,哪有做圣人的宠臣近臣来得痛快?”
  “这……”
  薛绍声音微微一顿,无奈摇头,“大兄糊涂!”
  【这里需要注意一下,《旧唐书》只记载薛绍被薛顗连累而遭杀害,并未详细描述他是怎么死的。】
  【但在《资治通鉴》里,薛绍的死法被史官们描写得十分详细,杖一百,饿死于洛阳狱中,恩,任谁看了都要说一个惨。】
  铜镜之上,薛绍一身囚服,身上血迹斑斑。
  他伤得太重,也饿得太久,早已气息奄奄,而今仍硬撑着精神不肯合眼,似乎是心有不甘。
  他吃力抬起头,看向太平公主府的方向,似乎想透过巴掌大的窗口看到什么。
  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监狱外是更高深墙,一层又一层,将他的视线死死遮在一方囚牢里。
  有老鼠四处乱跑。
  咯吱咯吱似乎在啃噬着什么。
  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他固执地看着窗口,仿佛在看自己即将生产的妻子。
  “表妹……”
  男人的手无力垂下。
  画面被定格,巨大铜镜上是薛绍残破不堪的尸体,以及大睁着不肯闭上的眼睛。
  ——死不瞑目。
  太平心头一惊,“不!”
  “不、不能吧?”
  薛绍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阿娘不至于这般狠心。”
  ——他好歹是太平的驸马,不至于死得这般不体面,以一种近乎被虐杀被老鼠啃噬而死的惨烈离开人世。
  【呃,作为一个宋朝年间成书的《资治通鉴》,竟然能对几百年前的唐朝时期的驸马的死法知道得一清二楚,司马光怕不是躲在牢狱里才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吧?】
  【所以薛绍的这个死法宝宝们看看就行。】
  “表妹,这多半是后人伪造。”
  薛绍终于缓过来,一边抬手挡着铜镜,不让太平看到铜镜里自己惨死的模样,一边忙不迭安慰太平,“你别放在心上,这是假的。”
  可尽管眼睛被遮着,太平的心脏依旧跳得厉害。
  ——那种被虐杀被老鼠啃噬而死的死法太惨烈,烙印似的深深烙在她心里。
  眼睛看不到,却在心里一遍遍上演。
  然后无声提醒她,看,这就是你表兄的惨状,这就是你最爱的母后杀了你最爱的表兄时的模样。
  【up主的个人意见哈,司马光之所以把薛绍写得死得这么惨烈,其目的就是为了黑女皇。】
  【你看,你女儿刚刚生孩子,你不体凉她身体虚弱也就罢了,还把她老公给噶了。】
  【噶就噶吧,还噶得这么惨这么人神共愤,你这个女皇简直不配为人不配为母。】
  “你听,这的确是后人伪造。”
  薛绍低头吻了吻太平额头,想要安抚她躁乱不安的情绪,“我的确受大兄牵连而死,但并未死得这般狼狈。”
  “我到底是你的夫君,我阿娘也是公主,纵然身死,也不该这般不体面。”
  狼狈?
  体面?
  可不容更改的是,表兄的的确确死在大兄为李冲招兵买马的事情上。
  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太平拉开薛绍的手,“表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现在便去寻大兄,对他好言相劝,若他不听……”
  太平声音微顿,眸光骤冷,“那便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可是,他到底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
  薛绍有些犹豫。
  “你将他当一母同胞的兄长,处处袒护他,处处念着他的不易。”
  太平冷笑,“但他助李冲谋逆之时,可曾想过你这个弟弟?”
  “若李冲事成,阿娘会是什么结局?我又是什么结局?”
  “我肚子里的孩子,乃至我们的大郎与二郎,他们又是什么结局?”
  “表兄,玄武门之变才过去多少年?”
  “你难道已经忘了夺位失败的下场?”
  薛绍心头一震。
  他阿娘是太宗之女,他如何不知夺位失败的下场?
  “我知道。”
  薛绍声音微哑。
  与表兄相知相爱多年,太平太清楚自己的这位表兄温和善良的性子,她也不想将他逼得太紧,一边是一母同胞的兄长,一边是妻儿,无论怎么选,对他的伤害都是刻骨铭心的。
  可这种事情容不得半点犹豫,这是生死,而非其他。
  太平静了片刻,牵着薛绍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刚被太医诊断出来,如今不过三个多月,时间太短,从外面看还看不出什么,但那里面,的的确确是他们新孕育的小生命。
  薛绍手指微微一颤。
  “你念着兄长,可兄长,又何时念过你我?”
  太平道,“他难道不知夺位失败的下场?他知道,他比谁都清楚。”
  “但当他决定替李冲招兵买马时,他心里已经没有你这个弟弟。”
  “你的性命,乃至我的,我们孩子的性命,都远远不及李冲许他的从龙之功。”
  薛绍呼吸陡然一紧,被太平牵着的手慢慢蜷缩起来。
  ——是的,表妹说得不错。
  兄长已做出他的选择,而他的性命,在兄长眼里已被舍弃。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薛绍轻叹一声。
  他收回被太平放在她小腹处的手。
  旁边有引枕,他拿了一只引枕,放在太平腰后,让太平靠得更加舒服。
  “我现在便去寻兄长。”
  薛绍将太平鬂间碎发梳于耳后,闭目在她额头处印下一吻,“你放心,我断然不会抛下你与孩子们。”
  太平这才笑了起来,“这才是身为驸马该有的模样。”
  “表兄快去快回,我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