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芽刚才还为有这样的妹子而骄傲,现在发现林娟在感情上简直是个没开窍的小傻子。
郝大姐看林娟畅快的笑容,又看看花芽,说:“还真是亲姐妹。”
花芽说:“我也觉得小娟跟我像,不过她比我更有英气些,不知道要给她介绍什么样的对——对交笔友感兴趣的好同志呢。”
说完,花芽跟郝大姐两个过来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林娟还在傻乎乎地说:“我希望能交到一位有见识的正能量的笔友,不能整日跟我说些负能量的话,我看着就烦。”
花芽想了想说:“这事你先别急,我找人问问。交笔友是长远的事,也是交心的事,不好好了解是不行的。”
说完想要找笔友的事,林娟又跟花芽说:“我在北京跟咱爸通了个电话,咱爸说林家村也有好事情,你肯定猜不到是什么事。”
花芽往沙发上一靠,眼睛看着天花板思考了一下。小瑶瑶睡醒了,在摇篮里哼哼唧唧,林娟起来把她抱过来。
林娟说的没错,花芽还真想不到。她问林娟:“你就跟我说了吧,不然我不给你介绍笔友了。”
林娟把小瑶瑶举起又放下,来来回回逗得小瑶瑶“咯咯咯”乱笑一气。
她说:“咱们村里有一个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最后你猜谁去了?”
花芽迟疑地说:“你这么惊讶.我又认得.难道是翠翠去了?”
翠翠就是花芽家旁边的邻居,当年跟她们姐妹处的都不错。
林娟猛点头说:“我听到这个消息简直震惊了,没想到翠翠这么厉害明年居然能上大学。我还记得她跟在我后面哭唧唧地抹着鼻涕的样子,转眼就要成大学生了。”
花芽知道工农兵大学猛招生最后农民还是农民、工人还是工人,对人的帮助不大。
可是目前来说,这是除了当兵以外,最好的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
如果能赶在高考前读书毕业,运气好说不定真能安排一个好工作。
“你要是再跟她联系就让她早点去念书。”花芽知道小翠家里条件不是很好,问林娟说:“学费有吗?”
林娟说:“我也问了咱爸,咱爸说工农兵大学免学费。另外住宿费、教材费、车费,村子里给报销。翠翠家里困难,国家还给补贴,一个月有两元钱。”
第238章
林娟又说:“听说工农兵大学里面有不少三四十岁的拉家带口过去学习的, 只要工作年限过五年的要交每个月18元。”
郝大姐听到这儿说:“哟,那这个大学上的可真贵啊,一个月要交18.5元钱, 读两年下来那得多少钱啊。哎哟, 我算算啊.”
花芽笑着让她慢慢算, 倒是林娟问过这件事,跟她们说:“哪里贵啊, 那些超过五年工龄去读书的同志,都是带工资念书。不用干活白拿工资,一个月18.5一大家子吃喝住全包,要还成我, 我削尖了脑袋也想往里面钻啊。”
这样说来,给翠翠这样工作不满五年工龄或者压根就是知青没工资的人来说,免去学杂费也是很好的福利。不需要额外在学习上再花别的钱。
这样的话,翠翠也不怕家里因为没钱,不能去上学。
“挺好。”花芽总结两个字, 然后使唤林娟给小瑶瑶换尿片。
林娟捏着鼻子换完尿片, 跑到窗户口大口大口换气。
“我的个乖乖, 比武没把我打倒,换个尿片差点把我熏倒。”
花芽只管抱着干干净净的小瑶瑶, 在沙发上玩孩子, 对此熟视无睹。
林娟在花芽家里玩了一天,逗得小瑶瑶都快笑岔气。花芽后来怕小瑶瑶白天笑的太多, 晚上睡觉不老实, 就把半导体打开听广播。
林娟临走前, 花芽提醒她把梨膏带上。
林娟站在门口穿鞋:“要是可以寄回去给咱爸喝就好了,他老说最近觉得累, 喝点这个说不定能补补身体。”
“喝这个补不了什么。”花芽想起去年林向阳就开始收药材往城里送,想了想说:“那是他还要赶着去卖药,一天到晚休息不好折腾的。我跟他通电话劝劝他,年纪也不小了,该享享清福了。”
林娟走了没多久,半导体里面的声音突然停了。
郝大姐起来开了下灯,跟花芽说:“糟了,停电了,电风扇用不了了。”
虽然入秋,午间气温还没完全降下去。
花芽抱起小瑶瑶往阳台上去,单手搂着小瑶瑶在身侧,看到楼下高婶子在院子里,喊道:“婶儿,咱这儿停电啦?”
高婶子还不知道停电的事,往屋子里走了圈回来说:“我家也停了。”
花芽跟她说:“电风扇开不了,屋子里闷得慌,我抱孩子下来玩玩。”
高婶子看到了就说:“那你下来吧,正好帮我看看锅里的梨膏要不要关上火,我瞅着差不多了。”
郝大姐帮花芽拿着小瑶瑶的物品,花芽挎着小水壶,抱着小瑶瑶下到一楼。
高婶子在一楼院子里搭了个土灶,跟花芽约着煮橘子罐头呢。两个人一直没时间,高婶子看大黄梨放不住,已经烂了好几个大梨。就想着趁着中午的功夫把大黄梨熬成梨膏。
本来灶台边上就热,拉着电扇吹着还行,停了电对着明火就有些受不住。
花芽看高婶子额头上出了汗,让高婶子抱着小瑶瑶,她则帮高婶子熬梨膏。
郝大姐如今也是熬梨膏的一把好手,帮着花芽在一边打下手。
要说从前郝大姐万万想不到自己能跟高会长待在一处说话,总觉得她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现在接触多了也就习惯了,主要高婶子和善,又没有“阶级”眼光,对大家都很平等。
“小娟拿了全国第三名的事你知道了?”高婶子看花芽眉眼弯弯带着笑意,拿着蒲扇轻轻帮小瑶瑶扇着院子里的蚊虫,说:“这孩子一看性子就倔,不知道背地里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的成绩。”
花芽拿大铁勺搅着锅,跟一旁带孩子坐着的高婶子说:“她就是条倔驴。”
高婶子笑着说:“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是倔驴,那你是什么?”
花芽不承认自己也是倔驴,想了想说:“我是小瑶瑶美貌又智慧的妈。”
高婶子和郝大姐俩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郝大姐说:“刚才小娟过来我还说她俩像呢。”
高婶子说:“别说她俩像,我觉得儿子也头倔驴。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性子,真应该让他下乡磨练磨练,后悔让他早早进部队。”
花芽拖着小板凳坐在灶台前,把锅盖盖上,用烧火棍把火勾出来用脚踩灭掉。灶坑里没了火花,熬好的梨膏就这样自然放凉就行。
“我妹子何止是倔,她还傻。”花芽胳膊肘拄着膝盖,犯愁地说:“昨晚上我跟我大姐过来给你送烤鸭,说了没两句话你就猜到周大哥对我大姐有意思。小娟跟着人家在北京玩了两天,朝夕相处还跟我说他们是纯洁的‘笔友’关系,还很羡慕大姐有这样的笔友.哎,我老妹太让我发愁了。”
高婶子听了笑着说:“那是她心眼纯净,算不上傻。就是你家的姑娘都是好姑娘,她要找笔友可得当心点,别让有心人骗了。”
花芽也是这样想的,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发愁。
关键是要是交笔友到后来,跟大姐一样,感情想要更深一步.这更得要好好挑选。
高婶子说:“小娟愿意主动交笔友够不错的,说不准以后就能有着落。我儿子今年都二十二了,我给他介绍对象,他不同意,说什么婚姻自由、不许包办婚姻。会造成一辈子的不幸福。哪怕他愿意交个笔友慢慢处着,我也不能这么着急啊。”
花芽叹口气说:“还真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
高婶子上了岁数,也想抱个孙女,香香软软的小闺女,要是嘴巴甜甜的叫她一声“奶奶”,她都能多活十年。
郝大姐看了看高婶子,又看了看花芽。
她不明白这俩人为什么面对面发愁,她冒了一句:“怎么就家家有难念的经?你们就不能把‘经’放到一块念?”
花芽挠挠头:“‘经’还能放到一块念?”
高婶子缓了几秒,明白郝大姐的意思。
花芽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气氛。
高婶子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花芽后知后觉地说:“你们这是想把问题集中处理啊。”
高婶子笑骂道:“好歹我儿子也是个政治指导员,爹娘都很争气。怎么就成了‘问题’?按我说,就应该不成问题。”
花芽没见过高婶子家的儿子,但是这两年接触高婶子知道,高婶子的儿子必定是个家教严格、为人宽厚的军人。
这样的家庭抛出来的橄榄枝,底下人都得抢破头。
花芽也没端着,直截了当地说:“我不能给小娟拿主意,不妨就让他们从笔友做起。要是成了那是最好的,要是不成也算朋友。”
高婶子就等这句话呢,她笑着说:“小娟刚上岛那年就有人问过我她的亲事,都被我挡了回去。我知道他们年轻人就得顺其自然的相处,有你大姐的成功案例在前头,我也就不费多余的心思。回头我跟我儿子聊聊,先不说处对象,就说交笔友。”
花芽又说:“那你可得先问问你儿子同意不同意,等他同意交笔友,我再跟小娟说这个事。”
高婶子知道花芽的小心思,这是暗戳戳地维护妹妹呢。要是小娟先同意,她儿子不同意,岂不是让小娟掉面子么。
“你放心,我晚上散步就去给他通电话。坚决不说处对象的事,就给他们搭根线,自由发展、自由恋爱。”
上午林娟刚说想要找笔友,没想到下午花芽就给她找了个这么重量级的。
郝大姐在一旁替她们高兴道:“你们两家都是好人家,要是真能成了亲家,一定是天作之合。”
高婶子也很高兴,她回到屋里把她儿子的照片拿出来给花芽看。
花芽看到照片上,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军人,有点文人气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搞政治工作的缘故,以后要是继续向上升职应该是往团政委上去。反正花芽看到他的照片,觉得这家伙心眼不少的样子。
“你看,知意这个人见谁都是三分笑,在他们部队里人缘特别好。”高婶子把阮知意的照片递给花芽:“你先‘过过目’。”
花芽笑着接下来照片,跟郝大姐一起看了看。郝大姐说:“这一看就是肚子里有墨水的知识分子啊。”
花芽腹诽道:这一看把我三妹卖了还得替他数钱的啊。
高婶子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一米八三的个头,在他们部队也是高的。”
花芽很感谢刚才没有一激动把林娟给卖了,她克制又理性地说:“挺好挺好,做笔友没错。”
高婶子不懂花芽的意思,跟花芽说:“觉得不错就好,等我打完电话就跟你说。”
她们又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家里没什么事,花芽就让郝大姐先回去。
她家里还泡着换季的衣服没洗完,跟花芽说了早上要带过来什么早餐后,就先走了。
花芽在楼下待到来电,中途高婶子又给花芽看了不少阮知意的照片,从小到大应有尽有。
有了初步了解后,高婶子见来了电,撵花芽上楼,她则往办公楼去,给阮知意打电话。
到了办公楼,阮旅正准备下班。
“你来做什么?”
高婶子说:“小花的妹妹你还记得么?人家想找笔友,我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机会。”
听到高婶子的话不但没反对,反而说:“早就应该让他们通讯。”
高婶子说:“头两年人家妹子才16,今年也才18。要不是小花提到笔友的事,我还想再等一等呢。”
阮旅看着高婶子拨着电话,跟接线员说完线路后,转头跟他说:“你待会别说话,你们爷俩整天跟冤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