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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清穿之侧福晋年氏 > 清穿之侧福晋年氏 第74节
  “这还真是凑巧,本宫的人证就在这儿。”年若瑶笑容愈发明艳。
  “那日天黑,奴才没敢凑近了看,只记得贵妃娘娘身边带着的都不是翊坤宫的宫人,眼生的很。”清云突然开始极力为自己解释,仿佛这样就能重新为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皇后,这样诬陷主子的宫人,该怎么处置?”
  “皇后,这样放任奴才诬陷贵妃的主子,又该怎么处置?”
  “皇后,都处置了吧。”
  皇上三连问后,起身经过年若瑶身边,牵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静嫔和熹嫔二人惶恐地看着面带愠色的皇后。
  当天晚上,熹嫔和静嫔被褫夺封号,贬为钮祜禄贵人和乌雅贵人,清云则依照宫规被杖毙。
  而四阿哥,被皇后训斥一顿后回到毓庆宫颓废了好几日都缓不过神来。
  --
  得知静嫔被降为乌雅贵人后,太后便病倒了,一连好几日卧在床榻上,皇后想去慈宁宫侍疾,却被太后拒了。
  “让贵妃来侍疾吧,她平安诞下两个阿哥,是个有福之人,来慈宁宫也能让哀家沾沾她的福气。”太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一丝笑意都没有。
  离得近了,皇后甚至能感受到太后周身散发出来的对贵妃的寒意。
  当初太后愿意从永和宫搬到慈宁宫,贵妃是代替自己出了力的。皇后沉默了片刻,婉言拒绝道:“回皇额娘,贵妃身子还未调理好,还是臣妾来侍奉皇额娘吧。”
  贵妃出了月子后,除了来景仁宫请安,别的地方再没去过。太医也说贵妃这一胎伤了根基,需要悉心调养。
  “在哀家面前,皇后也如此端庄大度,可见平日在皇上面前的贤良模样都是真的。”太后的声音依旧冷淡。
  这句话讽刺意味十足,皇后微微躬着身子,对太后的话不做任何表态。
  “既然皇后这样护着贵妃,哀家便不与你争论了,中宫事务繁忙,慈宁宫这儿也用不到你,就让几个阿哥和公主来侍奉吧。”
  太后身体有疾,子孙前来侍奉是人之常情,太后的话无法回绝,皇后道:“臣妾遵命。”
  听到皇后的回答,太后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开,嘴角浮现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恍惚间,太后眼角的细纹更深了。
  养心殿。
  皇上照例向太医问起太后的身体,接着又召见了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徐珪礼,询问太后最近心情如何。
  “太后娘娘上了年纪,很是想念家人,想求皇上恩典,挑选几个乌雅氏的孩子进宫陪陪她。”
  太后要选的几个孩子,最大的和淑慎一般年纪,最小的也有福嘉这般大,几乎全是与四阿哥和五阿哥年纪相当的姑娘。
  现如今,几位阿哥和公主日日要去慈宁宫给太后侍疾,免不了和这些乌雅氏小姑娘接触。
  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一些风言风语。皇上眼角眉梢的冷意越来越明显,太后是想插手几位皇子的婚事。
  “就按照皇额娘说的,把乌雅氏的几个族孙接进宫来吧。朕要忙于朝政,这几日就不去慈宁宫叨扰太后了。”
  这一次,连一句皇额娘都没称呼。
  徐珪礼愣了愣,这次不管皇上怎么想,太后的目的是达成了。
  宫里两个嫔位被降为贵人的事情众人还没消化完,毓庆宫就传出来六阿哥上吐下泻的消息。
  翊坤宫,得到消息得那瞬间,年若瑶呼吸一窒。
  一想到弘曜不在自己身边,要独自面对宫里的风风雨雨,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抓着一样生疼。
  这个时候,向来爱哭闹的七阿哥和八阿哥竟然乖巧地睡在悠车里,把海嬷嬷安排在主殿看好两个孩子,年若瑶带着红泥和张荣昌飞快赶去毓庆宫。
  她的弘曜,还在等着她这个额娘。
  “快,去毓庆宫!”
  年若瑶走路都颤颤巍巍,红泥紧张地跟在她身边,“娘娘,六阿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到了毓庆宫,见弘曜小脸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年若瑶顿时心疼得无法呼吸。
  “福宜……”年若瑶声音都在颤抖,唤着六阿哥的小名。
  六阿哥睁开眼,见到眼前的人欣喜地喊了声额娘。
  知道他现在身子虚弱,年若瑶没有抱住他,而是一遍又一遍地用手勾勒六阿哥脸上的轮廓,“告诉额娘,你哪里难受?”
  来的路上庄太医就已经让人把六阿哥的症状告知给年若瑶,知道他是吃坏了肚子,年若瑶还是不放心,她怕太医忽略了细节,万一有什么别的症状没有及时发现……、
  六阿哥握住年若瑶的手,小脸通红地解释道:“额娘,那些人也不敢给我下太重的剂量。您放心,过几天儿子就能活蹦乱跳了。”
  又怕年若瑶不信,六阿哥伸手比划着,“那个糕点我就吃了一小口,不,是一小口的一小口。太医来之前,我已经把东西吐出来了。”
  四阿哥和熹嫔、静嫔是子强母弱,自己和六阿哥是母强子弱。
  自己是盛宠傍身的贵妃,弘曜是聪敏好学的皇子,这两个拆分开来倒是没什么,合在一起定会惹天子忌惮。
  在皇上没有定好继承人之前,是不允许一个皇子和后妃的势力如此强盛,弘曜要一直在皇上心里维持一个弱小需要保护的模样,既如此,他的成长过程就得跌跌撞撞。
  弘曜这孩子从小就心路有数,知晓轻重。年若瑶没想过,他会那么早就吃了苦头。
  “弘曜,额娘不希望你以身涉险,你是我的孩子,应当是我这个额娘护着你,而不是你舍身保护我。”年若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生怕眼眶里滚烫的泪水落下。
  六阿哥垂着脑袋,半晌后才开口,“额娘,我是兄长,理应保护福惠和福沛。”
  那天额娘生两个弟弟时的情形,仅凭二姐描述他都能想象到有多凶险,福惠和福沛是双生子,古往今来根本没有双生皇子继承皇位的先例,那些人真正想除掉的是自己和额娘。
  他不出手,额娘怎么解决眼下的困境。
  “不。”年若瑶坚定地看着弘曜,无比郑重道:“弘曜,额娘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如今你要保护的只有你自己。”
  “等你长大了,就能游刃有余地处理现在的情况,说不定到时候连额娘都需要沾咱们弘曜的光。”年若瑶的话说得委婉又直接。
  六阿哥喃喃道:“等我长大了就好了吗?”
  皇上继位后严刑峻法处置朝中贪官污吏,以雷霆之速把康熙末年的那些烂摊子全处置了。他身上肩负着大清的江山,以皇上凡事都凭本事说话的作风,是不会因自己个人的喜好来选继承人的。
  在这方面,弘历与弘曜的竞争很公平。
  “弘曜,万事万物盛极必衰,接下来年家的每一步都是在走下坡路。”临走前,年若瑶轻轻拍了拍六阿哥的床榻,最后叮嘱一句,“对额娘和翊坤宫而言,最重要的是你能平平安安。”
  年若瑶走后,就听人说皇上把毓庆宫负责照看六阿哥的宫人全都换了一遍,甚至还把自己身边信得过的太监调到六阿哥身边伺候,俨然是一个阿玛保护自己年幼孩子的心态。
  从今往后,弘曜不再是盛宠之下的贵妃之子,而是一个需要阿玛保护的儿子。
  --
  六阿哥在床上躺着养病的这几天,五阿哥日日来看他。
  自己和他一般大的时候,遭受过最恶毒的事就是底下奴才区别对待自己和四阿哥,弘曜这次却差点丧命。
  “弘曜,你小子要给我好好的,赶紧养好身体起来读书,不然先生总是惦记你,惦记你就罢了,总是点我名字算什么,那些问题我又回答不上来!”五阿哥进屋后,对着六阿哥哼了一声,一双眼睛还是诚实地在六阿哥身上打转,观察他身体恢复的如何。
  六阿哥听闻,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咧着嘴笑。
  “五哥再等一等,过两天我就能下地了。”
  “就是有什么事儿,也有五哥在前头给你顶着。”五阿哥的声音有些喑哑,“弘曜,你只要平安长大,皇阿玛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贵妃,福嘉,七阿哥和八阿哥将来都指望着弘曜,兄弟俩相伴多年,有些话不必明说。
  那个位置,弘曜不能让,自己拼了命也得把弘曜推上去。
  这一次,六阿哥眼里的光彩异常夺目绚烂。
  “五哥,我也相信你。”
  第90章
  景仁宫。
  皇后这两日处理完乌雅贵人和钮祜禄贵人身心俱疲,每日都要喝点浓茶提神。
  这样一来,就要到后半夜才能睡着。
  “娘娘,天都黑了,您还是早些歇下吧。”看着皇后眼都不眨地一口气灌下茶水,采薇担忧不已。
  以往皇后娘娘处理完宫务,很早就会歇下。这些天休息不好,脸色都差了许多,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都说要注意身体。
  伏在案前的皇后愣了会儿神,终于抬起头来看窗外的月色。
  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宫一年了。
  这些年,她自认还算眼明心亮,没有办过什么糊涂事,对待潜邸后院的老人也和和气气。
  唯一的一次针锋相对,是因为大公主跟李氏急了眼。如今李氏和三阿哥的前程一眼可见,她也没必要再脏了自己手。
  中宫之位,原本固若金汤。偏偏贵妃的出现,让一向冷静沉着的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皇上因为对贵妃的喜爱,影响了在后宫的判断,自己在后宫绝对的话语权受到了掣肘。明年新人入宫,有这样有宠有势的贵妃,谁会认自己这个皇后。
  景仁宫皇后的威严何在?
  采薇帮着收拾完案上的卷宗,再次准备开口劝皇后歇息的时候,听见门外的小太监的高声道:“皇上驾到。”
  殿内宫人们的眼里都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就连最为稳重的采薇都呼吸一顿。
  皇上从未在景仁宫过夜,景仁宫的宫人们也养成了不用等皇上来不来就伺候皇后娘娘休息的习惯。
  皇后立刻起身,迅速地整理了自己鬓角散落的发丝,赶在皇上进来前出来等候。
  皇后难得瞥了眼西洋钟上的时辰,这个点皇上要么在养心殿处理政务,要么在翊坤宫陪伴贵妃,如今却跑到自己这儿,大概是为了那天的事。
  帝后二人再次在景仁宫相见,彼此脸色的表情谈不上多好,采薇心里咯噔一跳。
  瞧着一向端庄的皇后此刻颇为憔悴,皇上语气缓了缓,“朕瞧着你气色不好,明日让苏培盛把藩国进贡的人参给你送来。没事的时候也多出去走一走,总待在这景仁宫闷着,对身子也不好。”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缓过神来后侧首看了眼大门,采薇带着宫人悉数退下。
  “臣妾知错。”
  两人隔着四五步的距离,皇后行了大礼。
  “臣妾身为中宫,却没有恪守中宫管理约束嫔妃的职责,在处理贵妃之事上意志不坚,掺杂了私心。是臣妾失职,辜负了皇上的信任。”皇后脸色苍白,她前半生的努力都被自己这番话给否决了。
  她身后没有强大的母族,膝下也没有一儿半女,她能有今日全靠着自己公允地对待后宫每一个嫔妃,尽心尽力照顾每一个皇嗣。
  她是贤惠端庄的皇后,不能有自己的私心。可是见贵妃和年羹尧的势头渐盛,她头一回生出了不能放任贵妃这样顺风顺水,怡然自得过日子的想法。
  所以,她才在乌雅贵人和钮祜禄贵人对贵妃的设计中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