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荀发出声笑。
小胖不愿意,回头瞪他,“你笑什么?”
周南荀:“笑你太笨。”
“......”小胖急了,吼道:“他可是我们班的武神,没人能打得过他。”
“哦?”周南荀眼看旁边戴眼镜的小男孩,“这么厉害?”
“看你这语气是不信呐?”小胖让出座位,推了推游戏机前的零食,“要是能打赢他,这些全归你。”
周南荀在他头上轻轻弹了下,“说到做到,一会儿不许哭。”
宋季寒赶过去时,两个小学生正缠着周南荀要拜师,他把两小孩打发走,说:“小孩你也能玩?”
周南荀笑笑,挑眉道:“陪我玩一局。”
“我不想千里送人头,你自己和机器打吧。”宋季寒果断拒绝。
没有对手,周南荀只能和机器玩,店铺关门,他还没起身。
宋季寒拉上卷帘门,从吧台捞起烟坐过去,给周南荀一支。
没有顾客,两人坐着吐云吐雾,宋季寒故意往周南荀脸上吐眼圈,“又和你老婆吵架?”
周南荀抬手扇了扇烟,没吭声。
“别人新婚腻歪都腻歪不够,你们可好,三天两头吵架。”宋季寒踢一脚周南荀椅子腿,“又因为什么?”
椅子晃悠,周南荀烦得不行说:“没吵架。”
“那也是和徐澄有关。”宋季寒知道周南荀有事愿意扛着,又去踢椅子腿,“再憋着,以后别来了。”
周南荀缓缓吐出白烟,“他爸今天中午,找我出去谈了谈。”
“谈什么?叫你离他女儿远点?”宋季寒气愤地说:“就是狗眼看人低,自古以来这种事多了,只要徐澄愿意,他爸也没办法。
要我说,你干脆睡了算了,做实关系,皇帝老子来了也没用。”
周南荀捏着烟,垂头吸一口,声音暗哑,“我不能那么做。”
“你这人——”宋季寒叹气,“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混得不行,实际比他妈谁想得都多。”宋季寒又气又急,猛推一下周南荀,质问:“你怕什么?怕她以后二婚嫁不出去?都他妈二婚了,谁在意有没有跟人睡过?
“她不可能留在风絮,我也不可能离开,没有结果的事,为什么要去招惹?只为睡几个月?把她当成什么?”周南荀狠狠捻灭烟,“我没饥渴到那种程度。”
宋季寒愤怒忽地散了,笑道:“肯承认对徐澄有感觉了?撬开你的嘴比登天还难。”
“闲的你?”周南荀转身要去打游戏,宋季寒拦住他,“这只是你的想法,可能橙子愿意和你假戏真做呢?”
“愿意也不行。”周南荀斩钉截铁。
“快餐时代,你情我愿,怎么不行?你这人怎么这么拗?”
周南荀转过身,冷峻的目光直视宋季寒,“不让候鸟南迁只会冻死它。”
宋季寒一下沉默了,周南荀责任心太重,过去的,将来的,那些沉甸甸的东西,早晚要将他压死。
不顾后果,不管将来的及时行乐,他都懂,只是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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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澄闲着无聊,和刘姨一起采购糯米、肉、咸蛋等食材回家包粽子,说包给周南荀吃,是她特意在徐正清面前秀恩爱,实际闲着无聊瞎凑热闹。
东西全买回来,徐澄有模有样和刘姨学包粽子,每次都绑不好绳子,刘姨耐心教导下,勉强包成几个,她把自己包的粽子单独放在一起。
周南荀回来,徐澄迫不及待拿出来给他品尝,周南荀刚吃了一口,她便追问:“怎么样?”
“还......好。”周南荀眉头快拧成一股绳,嘴角僵硬地扯着,一看就不好吃。
“你说谎技术真烂。”徐澄去抢粽子,“别强吃了。”
周南荀躲着不让她抢,“也不是不好吃......就味道奇怪。”他拿着粽子看了眼,“怎么有肉?还是咸的?”
“对呀,粽子都这样,哪里奇怪?”
“放红枣和糖,才是粽子。”
徐澄想了想,“没吃过。”
周南荀:“......”
不习惯吃肉粽,他还是把徐澄包的那个全吃了。
“早点进去睡。”周南荀神色恹恹,起身去冲澡。
徐澄坐着沙发没动,手指快速在手机屏幕上打字:【最近有案子?】
乔语:【新案暂时没有】
徐澄:【周南荀白天被领导训?】
乔语:【没有呀】
【怎么啦嫂子?】
徐澄没说实话,【随便问问,早点休息】
她对身边人的情绪变化较为敏锐,一点点不寻常也能看出来,从周南荀进门,她便察觉出他今晚气压很低,和平时不一样。
转念想到徐正清,想过去问,徐正清又睡了,只好作罢。
夜里两人照例各躺床一边。
关了灯,静悄悄的,徐澄翻身面朝周南荀说:“我爸找你了?”
“没有。”周南荀不承认,“找我干嘛?”
“说一些难听的话呗。”徐澄了解徐正清,徐正清可能会把逃婚这段憋的火,全发到周南荀身上,毕竟在他心里周南荀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我爸像个被宠坏的小孩,人到中年有些事依然不成熟,习惯了用钱解决问题,有时讲话比较难听。”
周南荀胸腔一震,笑了,也翻过身,面朝她说:“所以你往我腰里插.卡,是跟他学的,还是之前那样做过?”
他指初见时,徐澄不想欠人情,给他钱的事。
徐澄抬脚踢他,“你那时很讨厌。”
“讨厌还往我床上钻?”
“那是高烧。”徐澄加重力度,又去踢周南荀。
他嘶了声,一把抓住徐澄脚掌,“轻点。”
她脚很瘦,脚趾圆润纤细,脚背微微隆起,没盖被有些凉,可他掌心却似有火苗燃烧,烫得整个人都僵住。
“松开。”徐澄细细小小的声音。
听着便知,小姑娘的又脸红了,周南荀如梦初醒,松开手,故作没事地警告道:“老实点。”
“是你不老实。”徐澄又踢过来。
“好,是我不老实。”周南荀一秒顺服,任她踢着不再动。
房间再次静下,徐澄不踏实,又问:“我爸真没找你?”
“没有。”周南荀又加一句,“爸挺好的,没你说得那个样子。”
听他这样讲,徐澄稍稍放下心,“那为什么心情不好?”
“谁?”周南荀打太极,“你心情不好?”
徐澄气得拉长音,加重语气,“你!”
“小脑瓜在想些什么?我心情挺好。”
“装!”徐澄抽出脑后枕头砸过去,“我小时候跟着继母,别的没学会,就学会察言观色,看人喜怒了。”
见搪塞不过去,周南荀说:“一点工作上的事,已经解决了。”
沉默片刻,周南荀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学校申请通过就先读书,之后回来创办《倾听》”徐澄的人生规划清晰明了,“如果能马上找到志趣相同的投资人,也可能先创业后读书。”
她反问:“你呢?”
周南荀:“留在风絮县,做我该做的事。”
“读书和创业,我都要去做,不能为任何人和事停下。”徐澄对周南荀说,也对自己。
周南荀强扯一抹笑,“挺好。”
话落,又是沉默。
徐澄逐渐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忽然聊这个,断定道:“我爸找你。”
这次周南荀再找不出借口反驳,无声默认。
“他一定对你说,孩子将来要去南川生养之类的话了。”徐澄叹息,“抱歉,还是伤到你。”
“没什么能伤到我。”徐正清的话不足以让周南荀受伤,更多是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挺宠你的,还说如果我愿意跟你回去,可以养我一辈子。”
徐澄笑了。
周南荀那么硬气的人,怎么可能要人养着,他宁愿放手,也不会吃嗟来之食。
她长吐一口气,不再讨论那些,讲了一个巨冷的笑话,“好笑吗?”
周南荀:“快冷死了。”
徐澄:“......”
光线微弱到不可见,但徐澄仍然能感觉出周南荀低气压,甚至他的刻意掩盖。
根源在徐正清,她想他高兴,也想补偿。
思忖良久,她慢慢移过两人中间的分界线,来到他的地盘,在周南荀没反应过来前,快速凑过去,勾住他脖子,轻声问:“周南荀,你接过吻吗?”
第30章 星星知道(三)
女人的气息汇在周南荀侧颈, 轻浅温热,丝丝缕缕地裹着他,力度轻却动不了。
他轻答:“没有。”
“我也没。”徐澄仰头, 望向那纯黑的眼睛, 急切地想在里面找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