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几人惊恐瞪大了眼,什么意思?不该看见这个人吗?这个人确实很诡异,很高很大,很凶悍,浑身湿漉漉的滴
着雨水。
“这是我朋友,他开玩笑的。”李怀铭开腔安抚被吓到的邻居们。
电梯一阵寂静,范无常抓到的那只恶鬼低低狰狞吼叫声乍隐乍现,其他邻居纷纷看向范无常,范无常拿出腰间的布袋子,说:“玩具声。”
好在电梯终于到了。
范无常送李怀铭母子进了房间,并未进去,而是说:“天有异象,我要回去一趟,你们待在房间里不要出门。”
“我知道了,今天谢谢你赶来。”李怀铭道谢。
范无常说无事,想了下没别的事要交代,便心急如焚消失不见,李怀铭关上了门,只是没几分钟,范无常出现在李怀铭家中客厅,李怀铭第一次在范无常脸上看到焦急担忧,不由问怎么了?
“阴界大门关闭了。”范无常说。
他回不去了。
宁姨妈不害怕范无常,因为她听儿l子说过,这位无常大人是宫大人的同事,请来帮儿l子镇鬼祟的,虽然身材高大面无表情吓人一些,但一想到是公务员,那就是安全感。
“大人,这天咋了?”刘俊恩忐忑问。
范无常摇头,说不知。
“那就等等,没准一会雨就不下了。”宁姨妈招呼客人,回到家中安全感好了些,又问恩恩,“你们那儿l下没下雨?”
“没有姨妈,我刚发消息问舍友,还有班里同学,就咱们这几市下,北方没有下雨。”刘俊恩说。
中午时宁姨妈做了饭菜,大家一起吃饭,只是食欲不佳,外面轰隆声不停,刘俊恩收到舍友们消息,骂他乌鸦嘴,说发完消息说不下,开始下雨了,不过不大。
还有刘俊恩妈妈也打来电话,问儿l子你们那边怎么样,电视新闻都说了,你在你表哥家别出门。刘俊恩跟妈妈聊了许久,还让妈妈和姨妈通电话。
网上海市暴雨渡劫、南市暴雨、湖市特大暴雨、全国哪哪都下雨、今年捅了天等等热搜,还有网友传上去各地天气异象,不管是大雨小雨还有冰雹,还是北方雨后一片红烧云,还有云层翻腾像是有龙出没,闪电雷鸣下隐约一道金光……等等等。
“网友说是不是我们这边有哪路神仙在渡劫。”刘俊恩虽是吐槽,但觉得像。
“湖市下的更严重,听说劈断了树。”
“我去,哥你看着视频,太吓人了。”
刘俊恩不由担心起来,“星诺和宫大人在湖市玩,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可千万别去爬山。”
“宫曜在湖市?”范无常面色严肃问。
刘俊恩吓了一跳,“对、对啊,宫大人和星诺去湖市玩了,有快十天了吧。”
范无常坐不住了,跟李怀铭说我出去一趟。李怀铭明白,范无常要去湖市,只是点头没有多问,送范无常出门时,叮嘱了句多加小心。
“嗯。”
范无常消失了。
刘俊恩看着外面异象,问表哥,“难道这些异象是因为宫大人吗?”
“我也不知道。”李怀铭看着雨水拍打窗户,闪电像是要击碎玻璃,只言:不管怎么样,希望早早雨停天晴。”
各地这样异象一直持续到下午,网上从之前开玩笑说什么末日来了、神仙渡劫,到现在略是严肃害怕的氛围,祈求之语越来越多。
【老天爷雨快停了吧。】
【好吓人,不管是神仙渡劫还是劈什么妖怪,早早停了雨吧。】
【再也不说末日了,求求了,我还想活,我娃还小。】
【老天爷开开眼吧。】
湖市,周家。
下午五点时,一道闪电劈到周家门前的电线,火花四溅,瞬间整个住宅区的灯全熄灭了,天地昏暗,分不出白昼和夜晚,只剩雨声。
刹那,一道金光倾泄直通天际。
附近的住户说:“妈妈,快来看,那边有光,是不是太阳出来了?”、“有光,有光。”、“是不是雨小了?”、“雨停了停了!”
黑无常赶到湖市,找不到宫曜时,被金光所吸引,待他到了周家门前,周家门前枯树逢春,雨势骤停,金光漫到天际,一股灵气扑面而来,他赶路的疲惫顷刻消失。
这是什么……范无常想问,却不知如何问。
百姓说得对,天降异象,有神物降临……或是灭世的灾相,如今看,不是后者,那便是前者。
范无常穿过铁门想直奔其中,却发现他无法穿过,更加确定屋里有他看不明白的神物在,当即抬手扣响铜环。
铛铛、铛铛。
屋里,周山连只身守在楼下客厅,此时踱步,朱姐今日听宫大人说,星诺要生了,一天下来坐立难安,也不敢出门买菜,中午朱姐随便做了点饭,想送屋里头,起料宫大人不开门。
周山连跟朱姐说算了,别打扰。
二人在客厅等候许久,外面雨□□电轰轰直响,吵得人心神难安,周山连想到父亲在世时说的几句卦象,跟朱姐也是跟自己说:“星诺是福相,宫曜是大贵人,定当无事。”
此时金光冲顶,照的昏暗的屋内一片金色。
朱姐高兴喊:“是不是生了?”
周山连不知,但听里面有细微动静,急忙凑到门口。
二人不知,天降异象,两人面色渐渐红润,皱纹都少了许多,此时都记挂着屋内。
门开了。
宫曜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说:“朱姐,麻烦你跑一趟,买一些汤汤水水的饮食来。”
“成,我去我去。”朱姐有些懊恼,她该做饭的。
“宫曜,我外甥怎么样了?”周山连问。
屋里床上传出池星诺细微的声:“大舅舅,我还好,就是饿了些。”
周山连安心不少,朱姐听见也安了心匆匆忙忙跑出门外,一看雨停了,云都散开了,院子里站着个黑大个——
“你怎么进来的?”
范无常:“翻墙进的,实在抱歉,宫曜可在里面?”
“你找宫先生?宫先生在。”朱姐觉得这人长得不像好人但又像好人,她实在着急给小诺买吃的,可又怕这人是坏的。
范无常看出来对方犹豫忐忑,将腰牌递给对方,我是底下的无常,你别怕,我同宫曜算是同事,天降异象,我来看看为何。
“无常大人。”朱姐哆嗦了下,也不敢收腰牌,当即说:“那、那您进去吧,宫先生在里面,我先去买饭了。”
朱姐不再多聊,脚下生风,知道小诺爱吃赵记餐馆,直奔过去,一路跑着,积水打湿裤腿鞋子也不在意,也忘了,寻常往日这样跑,肯定要气喘吁吁,跑一会走一会,如今一口气跑过去,点了饭菜汤点。
“朱姐你今天不一样了。”
“我赶着要,不要辣椒,汤用我自己带的保温壶。”朱姐没心思闲聊,把保温壶递过去。
等她买完饭,匆匆忙忙离开,背后餐厅服务员还说:“真是奇怪,朱姐一下子年轻了。”、“是啊面色红润的,比我看着还年轻。”、“雨停了,真是奇怪,说停就停。”
大家还是把兴致放在天气上。
“出太阳了。”
“都五点多了,这会雨停出太阳。”
“今天可是被这天气吓死了,停了就好停了就好。”
早上灶上熬得汤,准备了食材,后来雨势太大,店员伙计被困在铺子里走不了,火也没灭,偶尔零星有人冒大雨来买饭,也是奇怪,店员还好奇这么大雨怎么想着跑来吃。
客人就说奇奇怪怪的就突然想吃。
因为店铺门一直没关,灶台上也一直有食物有汤点。
朱姐买饭顺利,不敢耽搁跑回家中,电还没来,但屋里点着蜡烛,客厅里老大和那位无常坐着,宫先生没在,她把食物送进去,小诺半坐起来要吃饭,目光一扫,小诺肚子鼓鼓的,从被子里钻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圆圆的眼睛,湿漉漉的,跟她目光对视上,歪了歪头,叽叽叫了两声。
池星诺怕吓着朱姐,说:“这是我的崽,小名叫金崽。”
“这是小小金崽呀。”朱姐话音都放轻了,目光慈爱。
她在周家干活三十多年,周坎宁当年没金盆洗手不干时,时常有人求救上门,家里发生奇怪的,什么鬼啊精怪啊,朱姐从最初一惊一乍到现在早坦然,半个身子埋进黄土的年纪,怕什么。
这是小诺生的。
“真可爱。”
池星诺笑了,怀里的金崽跳出来了,喵喵叽叽的瞎叫,很是活泼,他体型小小的,就跟那一个月大小的小猫崽一样,朱姐看的心软软,又不敢碰。
宫曜拎着金崽脖颈皮,到了朱姐怀中,说:“劳烦朱姐照看他一下。”
“好好,我会的,是不是得喝点奶?我有奶粉,冰箱里还有牛奶。”朱姐不敢喂。
金崽听到奶就蹬直了前爪爪,喵喵叫。
池星诺听懂了,说:“牛奶可以,不要太凉了就好。”
宫曜给小诺穿衣服,说:“你先吃饭。”
好我知道了。”朱姐小心捧着金崽出去了。
周山连本来和范无常坐着尴尬,但不招呼无常那就没礼貌,他父亲说过,底下阴差以前也是鬼,鬼都小气,不能慢待,因此周山连再想看看小诺,还是出来招呼人。
此时看到朱姐捧着金崽出来,周山连顾不得了,站起就上前,粗老爷们一个,此时掐着声柔声柔气问:“金崽怎么出来了?”
“小诺和宫先生说,给金崽喂点牛奶。”
范无常目光落在金崽身上,不知为何,心神聚敛,像是、像是看到了曾经地府辉煌时诸位大殿风光鬼力,庄严且带着威吓,尽管只是隐约露出一星半点。
因为还是幼崽。
金崽胆子大,别人看他,他也看别人,见对方没危险,就叽叽叫,又拿脑袋蹭朱姐和周山连,周山连心软了一片,乐呵呵说:“金崽可真乖。”
“老大你看着,我去拿牛奶,温一温热,小孩子别喝太冷的。”朱姐把金崽交给周山连,还跟金崽说:“这是大舅爷爷。”
“对对,我是你大舅爷爷。”周山连捧着金崽,咧着嘴笑扭头跟范无常说:“诶呀,我抱过孙女孙子,比他们还小呢,软乎乎的,真好。”
范无常凑近了,金崽歪头看,也给面子叽叽叫。范无常严肃的脸,心中那股想法微微一动,也化成了笑,很浅很浅,但确实百年积压的重担,此刻释放了。
“金崽。”范无常很郑重的叫了声,又说:“我是范无常。”
“喵喵~”金崽喵叫了。
屋里池星诺大快朵颐吃着饭,还能抽空回外面一句:“他喵喵叫是很开心的意思。”
叽叽叫就是寻常话。
池星诺太饿了,他感觉在虚无之地困了许久,因为太黑了,分辨不出时间流逝,像是一天也像是一年,反正很久很久,现在吃到人间热腾腾食物,整个人才觉得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