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茂两条腿飞快往自个的院子捣腾,风中传来他撕心裂肺地大喊,“我要喝羊奶!”
狠心姐姐说过,多喝羊奶有助长高。
闻言,蓝氏笑得温柔又慈爱,儿子果然逃不过他姐姐的手掌心!
常乐一招制住了叛逆的弟弟,朱标苦口婆心,威逼利诱,最后把锅推给老爹才堪堪劝住了两个特意从军营赶回来,同样要跟着北伐的弟弟。
心累,心好累。
朱标拖着俱疲的身心返回春和宫,只见自家太子妃悠哉悠哉半躺在软塌里,津津有味读着本书,看那封面,应当又是她自个写的内容。
她的贴身侍女,是叫晚月还是晚星的那个,一瓣一瓣地往她嘴里喂剥好的橘子。
朱标羡慕地眼泪都要流下来......
晚月听到门口动静,瞧见来人,边行礼边暗暗提醒自家主子注意点形象。
常乐挪开眼前遮挡视线的书,也没起身,只招了招手,道,“殿下回来了?”
太子殿下感受到了太子妃的敷衍,但没关系,太子殿下已经习惯了。
哪天太子妃毕恭毕敬,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朱标坐到软塌边的小凳子,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晚月早已经退到门外,太子和太子妃两个人时,无需他们伺候。
常乐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从脑海里抄写出来的书,不知何时,朱标除掉外衣,竟也挤进了软塌。
窄窄软塌,方寸之地,两个人不得不紧紧相贴。
朱标手脚并用,侧身牢牢锁住自家太子妃,整个脑袋拱来拱去拱在太子妃雪白细腻的脖颈间。
他温热的呼吸,还有拱乱的长发,挠得常乐痒意直达心底。
常乐扭动脖子,试图远离,朱标随着她的动作,步步紧逼,穷追不舍。
书是彻底看不下去了,常乐随意扔到旁边的桌子。
她稍稍侧起身,反手搂住太子殿下的脑袋,她的下巴抵着他的额头,右手摸着他的后脑勺,“我的小乖乖,谁欺负你了呀?”
朱标:“......”
小乖乖?!
啊啊啊啊啊啊!
常乐垂首轻轻在他额头印下个吻,“我的小乖乖,别怕。”
朱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常乐双手捧起太子殿下丰神俊朗的脸蛋,诱哄道,“我的小乖乖,你怎么不说话?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
小乖乖本乖,太子殿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子妃轻启的红唇,“......没有谁欺负我。”
太子妃满眼温柔,“那,真是太好了呢。”
她摸着小乖乖后脑勺的手缓缓移到小乖乖的后脖颈,来回摩挲,“我的小乖乖,可以帮我个忙么?”
小乖乖的喉结不自觉滚动,声音沙哑,低沉,他道,“但凭差遣。”
太子妃笑得愈发温柔缠绵,“常升用我留在家里的书、模型自学我会的东西......”
常家三个孩子,常乐生来带有记忆,是个例外,常茂是十足地随了老爹常遇春,而常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出生时,因锁骨断裂长时间拘于房内,养成了与常家基因不甚相符的安静内敛性子。
没出嫁时,常乐因折断他锁骨而心有歉疚,只要在家,几乎时刻把弟弟带在身边,可能耳濡目染的结果,常升对姐姐“秘密基地”里的东西极感兴趣。
可惜,常升年幼,常乐早早出嫁,都没有时间倾囊相授。
常乐可怜兮兮地叹息了声,她白皙柔嫩的手指轻点着太子殿下的衣襟,极缓极缓地下移,“小乖乖可以帮我和他传信么?”
朱元璋那个老古板,严禁后妃与外面联系,太子妃也不例外。
他以为嫁进了他朱家的女人,就是他朱家没有思想的生育机器么!
常乐的手指灵活的挑开太子殿下的腰带,穿过衣襟的缝隙,滑过他劲瘦的侧腰,流连在他肌理分明的后腰,“小乖乖,可以么?”
小乖乖啃咬着太子妃脖颈间刻意扬起的修长颈项,他的呼吸愈发沉重,他扣紧太子妃纤腰的手掌青筋迭起,嘴里倒是还知道讨价还价,“那,得看太子妃的表现。”
常乐:“!!!”
她咬紧后糟牙,随即轻笑了声。
“我的小乖乖呀。”
她自小乖乖的后腰抽回手解开自己的衣带,握起小乖乖的手带着他进来,“可以么?”
朱标只觉入手之物柔软滑腻的不可思议,自家太子妃渐渐长大了,他自喉间发出两个字,“可以。”
他有些急切地顺着曲线分明的腰肢往下,已在太子妃裤腰的边缘......
太子妃突然抓住他的手,“谢谢我的小乖乖,可是,我刚想起件事。”
朱标没有离开过太子妃的脖颈,“何事?”
太子妃仿佛难耐的轻哼了声,“我,今儿清早来了月事。”
朱标动作蓦然僵硬,“!!!”
常乐过河立马拆桥,她一把推开小乖乖,敏捷地跳出他的怀抱,站到软塌的另一边,还抛了个媚眼道,“一国储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
俊脸绯红,衣衫凌乱的储君朱标:“!!!”
窗外夕阳染透半边天,未点灯的屋内明暗交杂,静谧的空间里唯有储君呼吸沉沉之声。
储君妃愉悦地吹了个口哨,“您自便,我去用晚膳了。”
她抬脚转身,猝不及防身侧传来道力,拉着她跌回软塌,储君眼底黑雾深深。
常乐双手拢着衣衫:“我来月事了,真的!”
朱标埋回她脖颈,舒服地长叹了声,“太子妃记忆绝佳,莫不是忘了那图册里还有个......”
双手被强制征用的太子妃:“!!!”
失策了!
第30章
北伐军于洪武五年正月出发, 那时候冰雪未消,春寒料峭。
常乐给姑娘们留了算学作业后,裹起厚厚的狐皮裘衣, 准备回春和宫。
自学堂回春和宫,御花园是必经之地,那里面万物凋零,唯有墙角红梅花开,点缀着白茫茫天地。
常乐信手折根梅枝,捏在手心把玩,将至出口时, 远远瞧见右手边的石亭里,有位粉面桃花的宫装美人,她眉染轻愁,正焦急地来回踱着步。
朱元璋的后宫, 有马皇后这根定海神针,没有谁会去做偶遇邀宠之类的无用功。
且瞧着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也完全不像那么回事儿。
那她是在等我么?所为何事?
常乐略作思考, 她绕过假山, 慢慢靠近石亭,皮靴踩在雪地里沙沙作响。
李娴闻声回首, 见到来人,双眸骤然发亮, 她拎起裙摆, 三步并做两步奔离石亭。
还真的是在等我......
常乐把梅花枝递给晚月,也往前快走了几步, “娴妃娘娘。”
李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很是直接, “乐儿,你向来鬼主意多,你帮帮我!”
常乐:“......”
心塞是一瞬间的事儿,她怎么就鬼主意多了?
可娴妃娘娘满眼的六神无主,张皇失措。
常乐握住她颤抖的双手,“娴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后宫嫔妃,比皇帝年轻二十来岁的年轻嫔妃害怕成这样,难道,或许,不会吧......
“名儿,我的名儿生病了,用药已有十来日,可半点没见好,如今......”
李娴痛苦咽哽,“如今水米难进!”
常乐发散的思绪瞬间回归正轨,大名公主,娴妃独女,出生于洪武元年,如今三周岁多一点。
阴云密布的天,寒风阵阵,不知道何时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常乐拉着娴妃回到石亭里,“娴姐姐,公主得的什么病?”
李娴茫然地摇摇头,“御医根据名儿的症状,开来张药方,我命宫人按着药方抓药、煮药......”
听症状,开药方?
也不把脉,没有望闻问切?
常乐想起曾在脑海里翻阅过的《皇明祖训》,“凡宫中遇有疾病,不许唤医人入内,止是说症取药。”
朱元璋严禁太医入后宫,即使后妃生病,也只能差人去太医院向太医描述症状,太医只能根据听到的症状开具药方。
他是要彻彻底底隔绝后妃与外男的接触,他是头顶过青青草原么?否则何至于此?
且,他的亲生女儿生病,也没有就医的机会?
他到底把女人当什么?!
李娴攥紧常乐的手,“乐儿,求你帮我想想办法......”
她难得没有顾及所谓仪态,直接用手背擦拭满脸的泪痕。
常乐叹息了声,“你把公主抱来,我们一起去找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