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言说完,想到补充:“就是您那大布老虎,留在宫中。连翘姐姐昨夜给您收拾的时候,太子殿下说您只在宫外小住几日,不收拾也成,奴才们便未带出来。”
沈禾撇嘴。
他有点心虚。
什么小住几日。
他不会再回去了。
等生辰一过,就去找戚拙蕴说搬出宫的事。
真是的,跟没有界限感的直男住在一起,压力山大。
还是早搬早为妙。
等戚拙蕴登基,他便马上收拾东西离开京都。
到时候不住在东宫内,要收拾东西跑路,也方便些,可以先跑再说,不必跟戚拙蕴多交代。
不然的话,沈禾不用想都能猜到,按照戚拙蕴那个尽职尽责,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在孩子屁股后头的状态,一准儿是不愿意让他出京城的。
在他登基之前的这段时间,沈禾树立好了目标。
搞钱!
多多搞钱!
越多越好!
银子多不压荷包!
万一他日后发展恋情,找到男朋友,戚拙蕴发火,要教训他,他在外头待的的时间就得再延长几年。
多多准备点银子,免得有个万一,手短。
他心里有些焦虑,如果不是清楚他现在的年纪,真要跑出京城肯定有一大堆人拦着,他真想现在就收拾包袱跑。
可惜,不能。
……也还有些放不下。
剧情点还没有过呢。
沈禾在心中悄悄的想。
……就留三年,留着,看看戚拙蕴登基。
然后他就彻底放心了。
没有造反这档子事,他跟戚拙蕴关系又这么铁,柳家跟国公府在他走之后铁定也能混的很好。
“小禾?”沈砚叫他。
沈禾回过神来,感觉指腹侧发烫。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抠的通红。
沈砚问他:“你在想什么呢?”
沈禾说:“想锦州庄子上有什么好玩的。”
锦州的庄子,严格来说,现如今算是沈禾自己的产业。
他还是个团子的时候,老夫人便将锦州庄子的地契塞给了他。
沈砚无奈。
沈禾嘿嘿笑两声,说:“哥哥,锦州有老虎吗?咱们进山不会遇见老虎吧?”
沈砚摇头:“庄子的山上,哪儿会有这样的凶兽。便是真有,也早早叫人驱赶到深山老林里去。”
沈禾摸摸下巴。
他嘿嘿笑两声,又问:“就只有咱们两个去?要不再叫上几个人,人多比较热闹!”
沈砚没有意见,他说:“随你,要叫上柳峥表哥他们?”
沈禾不去想戚拙蕴的事,便重新变得精神,像是棵勃勃生长的小树苗,又或者吃饱喝足的小猫,圆润的眼眸明亮:“柳表哥应当不会去,但是小郡王九成九会答应,嘿嘿。”
戚厌病不像柳峥,他要求不高,能不当纨绔子弟,随便考个功名就行。
说白了今年秋闱下场主要是为了陪柳峥与郑学则这两个兄弟,加之恒亲王唠叨,他得为自己寻个事做。
八成早就想找个由头松快松快。
沈禾兴冲冲的说:“我等日头落下来,便去找他!”
正好,去了锦州,他还能问问戚厌病,日后离了京城,去哪里比较好!
第88章 风雨欲来
戚厌病听见沈禾与沈砚他们要去锦州的庄子, 一口水喷了出来:“这个时节?不是再过十几日便到你生辰?”
沈禾理所应当的说:“所以那时候再回来呀,有什么关系?”
戚厌病觉得不对。
很不对。
具体哪里不对,他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出来, 视线扫了沈禾两圈,得来少年一个白眼:“你到底去不去?不去便算了,我与我哥两个人去也一样。”
戚厌病立马叫住:“去去去!怎么不去!当然要去!不过, 嘿嘿, 小禾, 此事还得你去同我祖母说, 我祖母最是喜欢你, 我自己去说是不成的。”
大好的机会出城去玩,戚厌病傻了才会拒绝。
这书谁爱读谁读!
他胸无大志, 一点儿不想去考什么功名。
这点上,他跟沈禾可谓是知音。
沈禾早有预料, 两人一拍即合,戚厌病当即让人给他收拾东西,沈禾则去老王妃的院子中, 撒娇卖乖帮戚厌病赎身。
恒亲王妃捏着沈禾的脸蛋子好一通揉捏, 还很是心疼的说:“哎哟, 好些日子没见,小禾怎地瘦了这样多,这小脸上都没什么软肉了。”
沈禾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奶奶觉得你瘦了”吧, 天知道,他一顿三碗饭, 短什么都没短过自己的嘴。
他在恒亲王妃跟前熟练的撒娇, 将老人逗的乐不可支,笑得比菊花还灿烂。
戚厌病毫无疑问, 得到了自由,被老王妃准许跟着沈禾他们一道出城去锦州好生玩玩。
戚厌病这头得到老王妃身边嬷嬷传话的时候,他东西都收拾好了。
老嬷嬷瞥他两眼,戚厌病双手合十告饶:“嬷嬷,你就当什么都没瞧见。”
老嬷嬷哭笑不得,递了话便回老王妃院子中。
沈禾回到戚厌病院子中的时候,见他东西都收拾好了,大为震惊:“你怎么这样快?明日才走呢。”
戚厌病大手一挥:“什么明日,今日咱们就走!”
说着便指挥身边的小厮让门房准备马车,将他行囊搬出去。
沈禾:“……”
好吧。
那就今晚出发好了!!
锦州毗邻京城。
他们坐马车过去,连夜出发,第二日晚间的时候便到了庄子上。
庄子上都管事领着一群人出来迎接,安置好行囊后,三人休息一晚,第二日便准备上山去玩。
沈禾的骑射功夫算不上很好,但也还过得去。
至少在考校的时候,他射箭还夺过几次头彩。
沈禾背着箭筒,一手拽着缰绳,到了小径,一群人下马,由人在山脚看着马匹,他们几个人上山。
是个艳阳天,湛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得发光的云,太阳明亮得耀目,晒在人皮上隐隐作痛。
然而一进入林中,立刻像是到了另一个季节,浓绿的树荫挡住艳阳,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沈禾扎着高高的马尾,袖子束缚住,穿着靴子,整个瞧起来干练又恣意,少年意气在他身上格外鲜明。
他走路的时候步子轻快,高高的马尾坠在脑后,扫来扫去,像是他的心情,昂扬活泼。
沈砚跟在他的背后,瞧着他的发尾,嘴角的笑容忍不住跟着扩大。
光是看着,便觉得心情松快。
少年清越的嗓音在林间叽叽喳喳,与走在最前头的戚厌病你一言我一语。
偶尔说不过戚厌病这个碎嘴子了,就气愤的扭过头寻求亲哥的帮助:“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沈砚毫无原则,帮亲不帮理:“对。”
戚厌病立刻大声嚷嚷起来:“唉唉唉!过分了啊小禾,哪有你这样的?你们两个同姓的欺负我是不是?哥哥伤心了。”
说罢装模作样的抽泣两声,还抹眼睛。
沈禾白眼翻上天:“分明是你强词夺理。”
两人唧唧歪歪一路,到了半山腰,沈砚忽然道:“有东西。”
沈禾立马噤声,眼睛晶亮。
他先是扭过头去看沈砚,而后随着沈砚的视线朝着林子深处看去。
戚厌病这时候也不多话了。
三人均取下弓箭,羽箭搭上弓弦,连呼吸都放得平缓,分辨猎物的位置。
灌木簌簌。
沈禾看见一只棕灰色的兔子,飞快的从灌木下奔跑,肥硕的身形在间隙中露出几瞬间。
他紧紧盯着那只兔子,拉满弓弦,在它身形从间隙中露出来的一瞬间,“咻”一声,羽箭飞驰,破空而去!
可惜,他动作慢了一步,羽箭擦着兔子尾巴射进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