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抽空一看,金灿灿的金子差点闪花他的眼。
“姑娘,这……”
宁卿又加了一锭。
马夫犹豫半晌,真的很难不答应,“那我们说好,尽快处理完,咱们就去青山镇。”
“好嘞。”
谈妥后,宁卿回到车厢内坐着,王府距离丞相府有些距离,路上竟下起小雨。
近两刻钟的时间,马夫唤道:“姑娘,丞相府到了。”
宁卿跳下马车,跑去丞相府,侍卫见她穿着打扮不似普通人,态度还算客气,“这位姑娘,请问你来丞相府所有何事?”
“我和你家木落雪木小姐是旧相识,麻烦大哥帮我通传一声。”
今日怎么总有来找他家小姐的人。
他也不知宁卿说的是否为真,可她的样貌穿着让他不敢得罪,“我这就去,姑娘你先等一等。”
“麻烦大哥了。”
宁卿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侍卫过来,而他身后走来一位清秀佳人,但居然不是落雪师姐。
她心中狐疑,随即升起不安。
“这位姑娘,你认识我?”
这一刻宁卿闪过许多念头,“恕我冒昧,请问姑娘你的姓氏是树木的木,还是别的什么?”
“并非树木的木,而是肃穆的穆,禾旁穆,姑娘你可是认错了人?”
宁卿欲哭无泪,还真是认错人了。
“打扰穆姑娘了,我确实认错了人。”
“姑娘你所找之人的名字可是落下的落,大雪的雪?”穆珞雪问。
宁卿眼中充满希冀,立即点头,“穆姑娘你可是认识?”
“我并未听闻过,但我会多加留意,姑娘你或许可以去城外找找。”
“多谢你。”宁卿很感激。
失望地回到马车上,现在她有些迷茫,这个幻境未免也太过真实,街道行人,还有师兄的母妃,都给她一种是活生生的人的感觉。
现在只能靠她自己,她究竟要如何才能找到破镜的关键?
成亲,逃婚,师兄现在被幻境控制要和她圆房,若她没有阻止,师兄必定会受到反噬,而她恐怕也会因此一蹶不振,甚至极有可能像原文那样,两人自此变成陌路人。
或许,阻止他,让他清醒,不被幻境所控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办法。
那她岂不是要回去,不行,若回去她得面临圆房的问题,她打又打不过师兄,若他强来,可真就完犊子了。
宁卿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快把她给摇吐了。
马车行至一条街道,宁卿掀开车帘对马夫道:“老伯,我去买些东西,很快就回来。”
或许是有了第一次的破例,马夫也随她了,反正马上就能出城,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宁卿买完蒙汗药,揣进兜里,回到马车上,“咱们回去吧。”
“回王府。”宁卿补充。
马夫茫然,“啊?回王府?”
“嗯,回王府。”
她逃避也没用,要是回去后师兄硬来,她直接用蒙汗药把他药倒,能拖一时是一时,若她不回去不管不顾,也极有可能被他抓回去,她又没找到落雪师姐这座靠山,只能硬着头皮干。
而且她还有破厄丹,虽然只是半成品,但若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让师兄以身试毒了,成功率虽低,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马夫正在纠结,街道突然混乱,宁卿听见马车外嘈杂的兵器碰撞声和沉重杂乱的的脚步声。
她心中一紧,想掀开车帘,但理智阻止了她,时刻注意车外的动静,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周围百姓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纷纷看向官兵簇拥着的男人,锦衣加身,通身的气质冷漠高贵,令人不禁产生诚服之心。
“这不是世子殿下吗?”有人惊讶地低声道。
“这位就是世子?长得竟比那探花郎还俊!”
“探花郎哪里比得上,世子这容貌可是最不值一提的事儿,他可是大师预言下凡历劫的神君!”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叹。
“不过,世子亲自过来,这是发生了何事?”
“谁知道呢,或许是抓逃犯,咱们赶紧离远点。”
百姓们你推我我推你,有人想看不断往前挤,有人又因为害怕又不断往后退,场面一时更加混乱。
不止这里,早在数个时辰前,官兵就已在城门处将黎城包围得水泄不通。
马夫也是紧张,他想赶着马车赶紧溜走,可裴谨一袭赤金玄衣,发冠高束,面无表情地立在马车面前,而他身后,站着浑身银甲的上百位官兵。
“世……世子!”马夫被吓了一跳,世子怎么会到这里来?看样子还是冲着他们来的,他可没犯事儿啊!
马夫腿上一软,差点从车上摔下去。
他咽了口唾沫,立即下马行礼,“世子殿下,您前来可是有事找老奴?”
他还不知道自己这车上载的姑娘是世子力排众议娶的世子妃,若他知道,怕是魂儿都要吓没了。
男人面色不改,径直越过他,走向马车。
宁卿浑身紧绷,在听见马夫颤抖地唤着“世子殿下”四字时,心里拔凉拔凉。
逃也逃不过,她破罐子破摔直接掀开车帘。
刚想跳下去,带着一身寒意而来的男人便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一匹威风凌凌的黑马。
宁卿全程懵逼地被放到马背上,背后坐着师兄,他一言不发,浑身透着浓重的压迫感。
想喊师兄,但现在是在幻境里,她被这股压迫感吓得不知道说什么,突然有些委屈,师兄被控制,他什么也不知道,但她知道啊,在这里总不可能顺着他的心意行事吧。
马越跑越快,宁卿耳边刮过猎猎风声,她吓得紧紧攥住师兄的袖子。
抵达王府,男人抱着宁卿进门,等候在大门处的王妃见此想去拦,裴谨停下脚步,面上没有任何对她这个母亲该有的敬重。
“言儿,将人放下。”
“母妃可是要阻拦我?”裴谨扣紧怀里少女的纤腰,漠然问。
“她是你的妻子。”王妃试图提醒他。
“自然是我的妻子,儿子的房中事不劳母妃费心。”裴谨说完此句,便抱着宁卿径直走向寝殿。
看着裴谨抱着宁卿的背影消失,王妃无奈地闭了闭眼,她已尽力,可事情的发展还是没能如她的愿。
是啊,她的儿子这般聪慧,她怎会如此轻易地送宁卿离开。
素袍裹着她略显单薄的身体,一阵风仿佛就能将她吹倒,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佛堂。
跪坐于蒲团之上,妇人身躯挺直,虔诚地诵经,她只愿这姑娘不会如那只鸟那般,落得如此下场。
宁卿一路被抱着回了寝殿,她心里只打鼓,紧攥着师兄的袖子试图以此缓解自己的恐慌。
“你是不是生气了?”宁卿小声地问。
声音吹散在风中,师兄并未回她,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见。
“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但你又不信我。”宁卿委屈,也不管他听没听见,至少她说了心里舒坦一些。
“你别生气好不好?”宁卿抬头去看他,但只能看到他绷紧的下颌线,可见他情绪的低沉。
算了,生气就生气吧,不管了顺其自然,她东想西想也没用。
裴谨将她扔到床上,一身玄衣华服垂至脚踝,他极有压迫感地地立在床边,瞳孔无波无澜,宁卿却被他看得心惊肉跳,师兄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躺在床上太没有安全感,她起身想要离开,但她却被推倒在宽大的床上,身后是软软的被褥,她并不疼,可她心里极其不安。
“我身上脏,我想洗澡。”宁卿低声说。
裴谨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其实,我原本是打算回来的,你信吗?”
谁能知道她还没回到王府,就被师兄抓了个正着,她是有理也说不清。
“你这样我害怕。”宁卿软着声音撒娇,想借此逃过一劫,可显然,正处于发疯边缘的男人对此并不买账。
“你怎样才不生气?”宁卿讨好地问。
他生气遭殃的是自己,不如先稳住他。
可他仍然不发一言,宁卿来了脾气,她缩在床上也不再说话,场面一时陷入极致的安静。
“不生气?”男人嗤笑。
“你认为我如何才能不生气?”
宁卿也不知道他怎样才能不生气,“我怎么知道你……”
话说到一半,对上他透着侵略性的眼眸,她突然没再吭声。
“怎么不说话了?”男人逼近她。
宁卿紧紧闭着嘴,她不说了,多说多错。
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缩,宁卿强行控制自己尽量表现得自然,生怕再次惹怒师兄。
幻境里的他实在太过可怕,她好想之前温柔贴心的师兄,这个幻境快点结束吧。
男人食指指腹轻抚她的唇瓣,“阿宁,你可是忘了自己昨夜说过的话?”
宁卿很想装傻充愣,可这样肯定会让师兄更加生气。
幸好她做好了准备,打不过那就智取,反正得先把他弄倒,就是不知道怎么把这蒙汗药放入水里让师兄喝下。
宁卿稳住心神,“我自然知晓,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去洗个澡?”
只有支开他才能行动,她第一回 做这种事有些紧张,好在演技不错,裴谨并未发现异常。
“一起洗。”他道,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