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时樱这么一说,王建军脸色也沉了下来。旁人不清楚,王建军自然明白,这所谓的种植技术,和农大的那位赵教授并没有丝毫关系,根本全是时樱的心血。
还想着已经把超级番茄或者超级草莓和他以及中都会所捆在一起,就不会有人再敢懂什么歪脑筋了,结果竟然还有人不死心,想要从中揪一把羊毛。
“骆永林那孙子之前打的那个肯定是求救电话,”王建军说着拿起自己的大哥大——
他骆永林认识的有熟人,自己就不认识了吗?
他也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就一样,那就是这件事必须公开公正透明,骆永林想要暗箱操作,做他的春秋大梦。
“建军哥你的大哥大再借我用一下。”时樱这会儿也是真火了——
于时樱而言,家人是她的逆鳞。这也就是她和建军哥来的及时,不然说不定真会受伤。
王建军还以为时樱是要给苗秀秀打电话呢,边把大哥大递过去边嘱咐她:
“也没啥大事儿,你跟阿姨说,不用担心……”
“我不是给我妈打,我是给薛伯伯打。”时樱接过来,再次拨出一串电话号码。
薛伯伯?王建军愣了下:
“你要给我薛城爸爸打电话?”
旋即明白,应该是时樱和薛城关系还不错,手里就有薛城家的电话号码。
就有些哭笑不得:
“薛叔叔忙着呢,他这会儿不见得在家……”
而且就是在家,又怎么会可能接时樱这么一个小丫头的电话。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呢,那边电话就接了起来,薛明坤的声音跟着传来:
“喂?”
“薛伯伯,我是时樱……”
“樱樱?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那头的薛明坤语气明显一肃——因为时珩的身份特殊,以及贡献之大,他的家人这边自然也是重点关注对象。
薛明坤就曾经不止一次跟时樱通过电话,告诉她但凡遇到麻烦,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时珩做出的贡献之大,注定会引起相关人等的注意。也因此,日常生活中,决不能放松一点警惕。
“有点事儿……”时樱随即把刚才的事说给薛明坤听,“就在刚刚,一个叫骆永林的人带着一群人把我爸在中都的经销处给砸了……”
“骆永林?”再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个名字,薛明坤明显大吃一惊,又听说是打砸了时国安的公司,越发怒不可遏,“你爸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有两个工作人员挨打了,我爸没事,就是衣服被扯烂了,经销处的所有样品,全被砸了……”
“成,我知道了……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呢?”薛明坤道。
“在去派出所的路上呢……我报了警,然后骆永林说什么吃了甜水井的酱油,公司的人就上吐下泻,还说他们没打人,那什么酱油也是我爸他们自己摔得诬陷他们的……”
骆永林这么胡说八道、有恃无恐,毫无疑问是根本没把时国安放在眼里。
“……我知道了,樱樱你别怕,你放心,公安机关那边一定会调查清楚这个事,还给你爸一个公道。”
等时樱挂断电话,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建军看向她的眼神无疑就有些震惊——
还真是没看出来啊,小丫头胆子挺大的。
薛叔叔的性子自然不会徇私,倒是小丫头,和薛城的关系看起来比自己想的还要好啊。没瞧见和薛叔叔说话时,简直比他还要放松。
天知道他平日里瞧见薛叔叔,也就只敢恭恭敬敬的问候一声打个招呼罢了,哪里像小丫头,那委屈告状的小模样,就好像薛叔叔是她自家长辈似的。
车子很快驶到派出所。被从警车上带下来时,骆永林和他的几个手下明显根本丝毫没放在心上。
骆永林更是要腆着脸跟警察恶人先告状: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们做主,这哪里是什么民营企业家啊,根本是黑涩会!”
“他们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弄了那坑死人不偿命的酱油,不想赔偿我们,还自己把东西砸了赖到我们身上……”
“警察同志,这样伤天害理的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把他们抓起来,是要等着更多的人被他们给坑害吗……”
警察被他们吵吵的头疼,皱眉道:
“安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得进行调查,可不是谁说了就能算的。”
听警察这么说,骆永林明显很不高兴:
“有什么可调查的啊,事实不是明摆着呢吗,把那个时国安抓起来,不就完事了……”
“警察同志,他们这是颠倒黑白。”没想到都到了派出所了,骆永林竟然还这么嚣张,时国安也是气的脸色铁青,“……他说我们的酱油害了他们的员工,根本是一派胡言……这群人冲进我们那里又打又砸时,附近商户也都是看见了,你们到哪儿一调查就能问清楚……”
时国安这番话,骆永林明显并没有放在心上——
附近商户瞧见了又怎么样?一旦他走出派出所,有的是法子让那些人不敢作证。
这么想着又有些不高兴,毕竟电话都已经打出去多久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音呢?
按理说上面的电话不应该早就过来了吗?
正心烦着呢,就见又有两辆车子开进来,最前面那一辆,可不依旧是王建军的?
骆永林一时越发烦躁。心说王建军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就为了个女人,真要得罪这么多人?
这么不依不饶的,简直是有病。
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应付王建军呢,后一辆车门同样打开,几个中年男女在司机陪同下从车上下来。
王建军和时樱随即走了过来:
“警察同志,我们把附近目击到所有事情的商户都给带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您问问他们就知道。”
这句话一出,骆永林脸上的镇定顿时消失净尽,连带的还升起些恐慌来——
竟然连证人都给找好了,这王建军他娘的是真要收拾自己啊。
“王建军你想干什么?而且谁知道你从哪儿随便找来的人?你说是证人,就是证人了?”
王建军视线在骆永林身上顿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骆永林总觉得对方看他的神情,就和看什么死人似的。
然后下一刻,王建军就把视线移开,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警察:
“我是中都会所的王建军……我敢以人格担保,这几个全都是附近的商户,当然你们不信的话,还可以再过去调查,毕竟当时目击到这些人为非作歹行为的,也不止他们几个……”
骆永林顿时被噎了一下。
不妙的感觉却是更浓——
他得赶紧离开派出所,不然怕是会出事。
直接冲几个警察道:
“……你们怎么回事啊?不赶紧把坏人扣起来,倒是拦着我们这些受害者不让走……你们庞所长呢?我要见你们庞所长……庞所长不在的话,就是分局的李局长也成……”
正嚷嚷着,就瞧见一个精瘦男子从里面出来,骆永林眼睛顿时一亮:
“庞所长……”
他们公司的业务不时和公安机关也有对接的,比方说这个派出所的庞所长,两人就在一起喝过酒。
酒局上,骆永林也是把自己的身份给“无意透露”了。骆永林觉得,知道他的背景之下,庞所长肯定会第一时间放他离开。
结果庞所长不过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道:
“这里是派出所,不是闹市区,不要大声喧哗。”
说着,理都没理骆永林,而是看向其他警察:
“抽两个人现在就去他们公司,调查一下是不是真有人吃了甜水井酱油后中毒的……”
又让警察分别带着几个证人去了不同的房间:
“……详细记录下来事发经过,待会儿汇总过来。”
看庞所长有条不紊的安排工作,骆永林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庞所长竟然是要来真的。
可问题是只要稍微调查一下,这事儿根本就盖不住啊——
所谓有人吃酱油中毒这件事,根本是他们随意找的借口,因为觉得时国安一个外地人好欺负,骆永林根本连做做样子都没有。
换句话说,警察真是去了那里,肯定立马就能调查出来,他说谎了,公司那里根本就没有人中毒。
安排好这边的事后,庞所长又排了两个警察,去了经销处那里,再做一番实地调查。
“是这样的,庞所长,我真的是冤枉的。”骆永林再不是之前胜券在握的样子,起身就想往外走,“我公司里还有事要忙,让他们先留下,我现在必须得走。”
话音刚落,就对上挡在前面的王建军似笑非笑的眼神。
庞所长跟着起身:
“不行,事情没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走。”
“那我要是非得走呢?”骆永林咬牙。
回应他的是庞所长直接拿出来的镣铐,慢吞吞道:
“你要是不配合,那就是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说话间派出去的警察也很快折返。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调查的清清楚楚——
骆永林根本是说谎,他们公司那边没有发生过中毒事件,甚至还有更可笑的,那就是他们公司的食堂,用的根本不是甜水井酱油。
至于说那几位目击证人,虽然是在不同的房间,做出的笔录内容却是几乎如出一辙。和庞所长派到酱油厂经销处现场那儿调查取证的结果几乎是一般无二。
事实清楚之下,骆永林再想走,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明明胜券在握的事情,竟然也能急转直下,骆永林这下算是彻底慌了神,借口上厕所,进去后赶紧掏出大哥大,就开始拨电话,电话刚一打通,骆永林就急不可耐道:
“喂,我是骆永林……”
明明没多久接到他电话时,对方还满口答应,跟他说没问题,结果现在却是他刚一报上名,人家一个字都没说,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骆永林头上冷汗慢慢沁出来,赶紧接着拨打,却依旧是和之前一样,这边一报上名字,就被挂断。
接连三个电话都是如此,骆永林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这次怕是真的惹上事儿了。
垂头丧气的出了厕所,骆永林就被和那群哥们关到了一起。
直到这会儿,骆永林虽然惶恐,却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