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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玄幻 > 永恆之血(二) - 真相 > 第十七章 正面迎战(四)
  戴维娜被这个不可置信的画面吓得面容失色,连忙从餐椅上跳起身,急速奔到杰瑞德的身旁蹲下来,焦急地摇撼着他的肩膀。
  「嘿,杰瑞德,你怎么了?快点醒醒!」
  可他依然闭着双目,身体动也不动的,没有半点甦醒过来的跡象。不可抑制的恐惧顿时在胸口油然而生,恍如一颗冷硬的拳头般紧紧揪住心脏,令她感到难以喘息。然而她并没有办法检查杰瑞德是否还有生命——
  吸血鬼本来就没有心跳和呼吸。
  思及至此,戴维娜赶紧从地上站起身,快步绕到另一边,在洛尔的身边蹲下来。她谨慎地伸出一根食指放到他的鼻翼下,试探他的气息。结果总算让她稍微松一口气——
  呼吸平稳而且很有规律,身体应该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症状。
  「嘿,洛尔,你还好吗?清醒一下!」
  戴维娜抬手轻拍着他的脸颊,但他的情况跟杰瑞德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双目依旧闭着,看起来像是陷入失去知觉的状态。
  看见躺在左右两旁的雷克斯和卡瑞莎同样没有醒过来,急切的心情犹如巨浪般彻底淹没了她,使她无法冷静思考,整个思绪混乱的揪成一团。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昏倒的?
  他们在昏倒前提到空气中有什么草药的气味,但奇怪的是,她当时除了食物的香气外,根本什么都没有闻到。那到底会是什么东西使他们陷入这个状态?
  就在她感到徬徨失措之际,来自机器的震动声恰好从口袋中传来。戴维娜急忙把手机掏出,当发现来电者是祖母,她的指尖毫不犹豫地滑动接听键,把听筒靠到耳边。
  「嘿,奶奶!」
  「我现在已经来到布克顿镇的公路口了。亲爱的,你跟洛尔现在在哪里?」似乎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莫伊拉迅即关心地询问,「一切还好吗?」
  「我不怎么觉得。我跟洛尔现在在吉尔伯特的居所,是我要求他去那里的。可在接到你电话的前一刻,他们忽然间全都昏倒在地上,只有我一个人没事。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弄醒他们。」戴维娜的语声因焦虑显得急促,从心底滋长的不安变得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着她。
  「先别慌,戴维娜。我有理由相信,这种不寻常的状况或许跟弗罗拉有关。我需要你留在那间房子里,哪里都不要去。我现在马上赶过来,听清楚了吗?」莫伊拉闻言,口吻转为紧绷严峻,慎重其事地提醒着她。
  「嗯。」
  戴维娜原本是真的打算待在房子里耐心等待莫伊拉的到来,但没想到在她切断通讯后,一阵尖锐的喵叫却突兀地传进安静的室内,使她的神经像弓弦般绷得紧紧的,立刻警醒戒备起来。她缓缓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转身往前踏出步伐,试图找出猫声的来源。
  她一路沿着声音来到玄关处,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随着大门被打开,她惊骇发现一隻体型轻巧、瞳目闪烁着绿光的黑猫正安静地佇立在门廊前,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她的目光恰好与牠的对上,那双诡譎的绿瞳彷彿具备某种魔力似的,令她的眼神变得呆滞涣散,双脚不受控制地往前移动,被那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制着踏出屋外,来到黑猫前停步。
  黑猫微微张开嘴,发出最后一次有力的喵叫后,转身灵巧地跳下台阶,沿着前方的路径离开。戴维娜显然已经失去主导的权利,只能跟着牠迈开步伐。她不知道牠是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只是听从意识的要求,跟随着牠的脚步前进。
  穿过瀰漫着芬芳气息的庭园,她踏进前方静謐昏暗的树林,以平稳的步速在飘散着草木与泥土气味的林间内走动。她似乎是向着某个目的地前进,脚步没有丝毫犹豫或停歇。
  当戴维娜被带领到一处被枯叶和矮树丛包围的空地时,霍然清醒过来,眼里的空洞恍惚转眼间一扫而空,代之而起是无尽的不解与茫然。她快速地眨眨眼睛,仓皇地往四处来回张望,吃惊发现刚才那隻黑猫已经不见踪影。至于为何会跟着牠来到这个地方,她毫无半分头绪。
  夜间的气温明显下降了不少,一股渗透着寒意的冷空气包围着戴维娜。当凛冽的寒风刮过她露在衣服外的肌肤时,她不禁打了个冷颤,马上抱着自己的双臂缩成一团。直觉告诉她不应该继续逗留在这个不熟悉的地方,她需要回去留意着杰瑞德他们的状况,然后等祖母过来想办法唤醒他们。
  「看来是我过于高估你的魔法了,不是吗?」
  正当她要转身找路离开,一道彷彿来自地狱的阴冷嗓音突兀响起。戴维娜的心头倏然一颤,身上每个细胞都发出强烈的警讯,展开全面的戒备。她把视线朝声音的来源转过去,看见穿着黑色斗篷的弗罗拉正迈着从容淡定的步调朝她走来,一双乌黑的眼瞳如同狩猎般虎视眈眈地紧锁着她,冰冷的眼神散发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弗罗拉。」戴维娜的双目锐利地紧缩几分,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难怪她刚刚会毫无意识地跟着那隻黑猫走到这里,原来是她用魔法搞的鬼。想到这里,戴维娜心里一阵愤慨,咬牙切齿地质问着她,「是你做的对吧?你到底用魔法对杰瑞德他们做了些什么?」
  「他们的精神意识正被困锁在我所设下的魔法空间里,不会看到你,也不会听到你的声音,更别说要过来救你。」她好整以暇地来到戴维娜的面前站定,嘴角咧开一抹阴险的笑意,下巴像是挑衅似的微扬,以略带轻蔑的口吻问道,「你觉得自己有能耐破解我的魔法吗?马丁内斯家族的小女巫。」
  果不其然。弗罗拉已经清楚掌握她的身份,她大费周章引她过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杀死她吗?就像她昨晚在梦里看见弗罗拉对她做的一样?
  她怒目瞪视着弗罗拉,不服气地紧握着拳头。不!她不能让弗罗拉的魔法对她为所欲为,但自己却连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必须要在对方动手伤害她之前,率先对她出手。
  当这个坚定的想法在心头涌现,戴维娜回想着下午洛尔教导她利用魔法作出攻击时的片段,努力凝聚心神,唤醒深藏在体内那股属于她的魔力。
  随着魔法在体内翻涌沸腾,她利用意识引导力量匯聚在掌心上,然后朝弗罗拉举起手掌,释出一记魔法暗流的攻击,可惜被对方随意地挥手挡下。她能够感觉到,一种阴暗恶毒的魔法在弗罗拉的周遭积聚,如同令人作呕的毒气般黏附在戴维娜的皮肤上,让她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你跟那个洛尔·伯纳德一样,都那么天真以为这种低等级的魔法能够对付到我。」她唇边的弧度转为不屑,狂妄的口气中燃烧着骄横的气焰,「本来以为你是巫师协会其中一个家族的后人,实力会跟我不相伯仲,没想到你却弱得像隻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鸡一样,完全没有对我构成半点威胁。就凭你这样的实力,居然还敢痴心妄想要跟我对抗?你希望尝尝吃败仗的滋味,对吗?那我就成全你,让你感受一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强大的力量,同时意识到自己的魔法有多么弱不禁风。」
  弗罗拉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伸出双手,死死地按住她的脑袋,继而闭上双眼,利用意念驱动体内的能量。一股猛烈的黑暗魔法宛如黏腻的洪流般汹涌而出,纠缠着戴维娜的身体,并用强硬的方式鑽入她的脑袋。灼热得令人窒息的邪恶力量像藤蔓一样,在她的神经处紧紧收束,然后化为一千个长满尖牙的小嘴囓咬着她的细胞,锥心刺骨的剧痛瞬间在脑袋里爆裂开来,毫不留情地折磨着她。
  「啊——」
  很痛,真的很痛。
  她禁不住放声尖叫,整张脸孔因为疼痛而扭曲成一团,在无力抵抗黑魔法持续的入侵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液顺着眼眶缓缓流出。
  「认清事实了吗?你还不够格当我的对手,马丁内斯家族的小女巫。」儘管弗罗拉依然闭着双目,神情却泰然自若,就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可见她的力量发挥得相当稳定。
  戴维娜试图呼唤体内的魔力,寻求它的援助替她脱离弗罗拉的魔爪。本来她是感觉到一股温暖微弱的魔法在身体周围聚集起来,可惜却像流星划过般稍纵即逝,彷彿被弗罗拉具备侵略性的魔法给牢牢锁住,禁錮在身体里似的,不管她如何渴望将力量释出都只是陡劳无功。
  无力的挫败感开始侵蚀戴维娜的意志,提醒着她昨晚梦见的情景是没有能力去改变的。在无法运用力量抵挡弗罗拉的攻击下,她只能被逼承受着由黑魔法造成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任凭自己如何尖叫求救,都没有人能够过来拯救她。可恶啊,难道她就真的注定只能当弗罗拉的手下败将吗?
  当然。打从她知道需要面对弗罗拉这个强敌开始,就已经认为自己没有胜算,只是她实在不甘心是以这种方式惨败给对方。她当初下定决心要当回女巫,就是希望能够成为终结敌方计划的力量之一。结果令她感到沮丧的是,她不但没有成功製造出令弗罗拉受伤的魔法攻击,甚至还无法摆脱她的魔法束缚,显得她在对方面前有多么脆弱而不堪一击。
  正当她怀疑弗罗拉是否要利用魔法杀死她之际,那双注满恶毒魔力的手终于松开她两侧的脑袋,然而神经处仍残馀着火灼般的疼痛,使她双腿发软,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接着用手按着发疼的脑袋,大口地喘息起来。
  弗罗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从嘴角弯起的弧度带着残忍,显然非常享受她这副痛苦难受的表情,语气有如往常般从容且溢满自信:「事情比我们想像中还要顺利许多。我刚刚利用魔法潜入她的脑袋时,感应到结界石在远处对我发出信号。虽然我很好奇当中的原因,但它需要这个女孩,需要她的血液製造出强大的力量用来餵食他,消灭所有企图阻止他离开彼岸的能量。」
  她的话让戴维娜猛然一惊,掺杂着慌乱的惧意霎时漫过心头,双目因难以置信而瞪大。她知道弗罗拉口中的「他」是指奥伯伦,但不懂为什么结界石会需要她。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参与到这场邪恶的仪式当中,更不认为自己身上拥有任何一项与奥伯伦相符的特徵,为什么要选她?她的血液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听到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当这道沉厚粗糙的声音传入耳际,一股恶寒登时从戴维娜的心中泛起,令她颈背上的寒毛直竖,浑身战慄不已。她僵硬地把视线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移动。不出所料,卢西安的身影在墨黑的夜色中现身,神秘的银白色面具遮掩着上半边脸,底下的尖削脸孔散发着阴沉犀利的气息,那双彷若猎鹰似的锐眸闪烁着饶富兴味的光芒。
  「我们一直以来都是透过结界石来寻找目标的祭品,你不认为这是上天的安排吗?」他踩着充满威迫感的步调朝她慢慢逼近,刻意放慢的语速让每个字听起来都清晰有力,残酷无情的声音如同凛冽刺骨的寒风拂来,令她身体里的肾上腺素因惊恐而急速升起。「让我们发现你的存在,知道你对我们的计划是有多么重要。」
  在话尾落下的同时,卢西安在她的面前蹲下来,以毫无温度的手背轻抚着她光滑的脸蛋。他这个举动让她噁心得头皮发麻,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畏缩。闻到浓烈的恐惧从她的皮肤中散发出来,他得意地弯起唇角,这份带着怯意的惧怕品尝起来有如老酒般香醇甜美,令他意犹未尽。
  「噢,噢,你不需要这么害怕,我不会现在就动手杀你的。」他的语气轻柔得像是哄小孩睡觉一般,眼底却晃动着不怀好意的寒光。「你应该很清楚,祭品的死亡方式不该是这样的,对吧?」
  「你给我死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她从齿缝间狠狠迸出字句,强迫自己鼓起勇气,瞪着那双冷酷森然的眸瞳。炽热的怒火让她目光如炬,透露出绝不屈服的坚决。
  「哈。」一声夹杂着不屑和嘲弄的轻笑从卢西安的唇间溢出。对他来说,她的倔强只是一种不自量力的表现,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那副刻薄的神情覆盖着满怀恶意的算计,「我看你是还没搞清楚现在的处境吧?你认为现在的你拥有决定的权利吗?」
  正当他的手要移向她的喉咙,准备用暴力的方式威迫她时,他两隻手腕的关节却突然反方向弯曲,响起骨头被折断的清脆声响,令他痛得发出一声闷哼。
  「别试图用你那隻骯脏的手去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