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吃个男人还得我蹿上蹿下的!”周雪羽将衣物抛给正靠在一侧擦拭发丝的路曼身上,视线在昏暗里扫了一圈,“那个黑皮体育生呢?”
“让他去买衣服了。”路曼换上衣裙,踏进细裸高跟内,“走吧,去将电路恢复。”
“不等他了?”周雪羽见她将湿了的衣鞋扔进垃圾桶,丝毫没有留恋的样子,连忙紧跟而上。
“等什么?等着纠缠?”路曼瞟了她一眼,校内的灯光泛黄,湿湿的发簇被风扬起,“你小男友呢?不去温存?”
“分了。”她耸肩,再次踩上凳子将电闸箱内的开关往上拨,随后又将凳子放回原位,“不然你以为我有时间来帮你搞这些。”
“不过不得不说,你骗这些小男生的手段越来越溜了啊!这才多久就得手了,可以啊!”
周雪羽不像路曼这般无情无念,谈的恋爱大部分都是有些久的,准确来说,路曼就不是谈恋爱,单纯为了吃一个雏儿而付出一系列的努力,这就和一个项目需要花大量时间调研、钻研、揣摩方向、定制方案,最终一举拿下。
吃到手之后的成就感就已经能让她身心愉悦,而那些所谓的情感,离她越远越好。
见她仍旧滔滔不绝地夸赞她,路曼打着方向盘的手摩挲了下真皮皮面,“要不要陪你喝两杯。”
周雪羽一瞬哑了,嗓音有些沉,“你真是……”
她转头往窗外,“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顶楼的风徐徐拂之,周雪羽看到她手中端着的酒瓶两眼发亮,就和见着腥的猫,就差没扑上来对着酒瓶喝两口。
她爱酒,不然也不会开酒吧,但更多美酒,还是得到有钱的路曼这才能喝到。
“这么大方,这酒我记得上百了吧?”
路曼白了她一眼,见她猴急地举起酒杯等待恩赐,指尖往她脑袋轻杵,“哪次失恋没到我这来骗酒?”
她眯起眼睛贱兮兮地笑着,丹凤眼夹出细细的长条,“谢谢曼曼,我最爱你了!”
连着几杯下肚,周雪羽面色明显有几分红,品起酒来又急又促。
“说吧,这次因为什么原因分手?”
讲起这事她就气得想摔酒瓶,“我俩都滚床单了,马上进入冲刺阶段,他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然后整个人莫名慌乱,接着响了数声,后面就成了电话。”
“我想拿他手机看一眼,他居然快速拔了出来,接着死死按住手机不敢让我看。从那几个动作我就知道他出轨了,我一问,居然还是拿着我的钱去包养别的女人。”
她愤愤地往嘴里灌酒,瓶内液体渐渐见底,而路曼杯中依旧未降下分毫。
“曼曼,你当初是怎么从这种被背叛中走出来的?”
喝了酒的周雪羽明显有些大脑不清楚,抱着酒瓶就开始哭,“我感觉好难受啊!我还以为他对我那么好,根本不会背叛我的。最主要他活儿也还不错,我还挺喜欢的。这些男人,没一个管得住下半身,呸!”
“就你那个沉嘉言,他当初居然能装的那么温良,对你那个好啊,我当时都以为他能将心挖出来给你,结果呢?”
“呵呵!”
酒瓶被倒置,她连着晃了几下,见已经无酒在滴,扭头就朝路曼嘿嘿笑着,“开盖有奖,再来一瓶呗!”
“又想进医院了?”她揉了揉她的脑袋,跪坐在她脚下的周雪羽看起来有些孤单,抓着她的裙摆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不想,可我想喝酒。”
路曼将一同拿上来的醒酒汤端给她,“把这个喝了,就给你酒喝。”
周雪羽皱眉,屏住呼吸一口下咽,旋即再次可怜巴巴地望向她,“酒。”
“没有!”她轻刮她鼻尖,“睡觉。”
“酒~”
狭长睡裙被风扬起,饱满的身材似跌落凡间的仙人,周雪羽跟上她的步伐,踉踉跄跄地不依不饶。
“几点了?”周雪羽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下楼,就看到依旧穿着杏色睡裙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摆弄电脑。
“一点多了。”路曼手速快,手指在键盘上似乎在弹奏《激流练习曲》,“冰箱里有饭菜,阿姨中午才做的。”
“哦!”她愣愣地往餐厅走,旋即想起什么快速回头,“你今天不去给你那硬茬送饭?放弃了?”
这话难得让路曼从屏幕前抬起了头,“我路曼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二字。”
她挺了挺布满吻痕的胸口,“带着这些去他眼前晃,岂不是前功尽弃。”
“哇哦!”周雪羽惊叹,“这黑皮还挺……”她啧了一声,吧砸的嘴满是耐人寻味。
方案终于改定,路曼撑了下双臂,将弄好的资料悉数发送至对方提供的邮箱,还未端起手边热茶喝两口,回复的邮件已经叮的一声响起。
这么快?
路曼有些诧异,可看到邮件内容脸顿沉如碳。手中电话已然播出,对面接电话的也是颤颤巍巍,“小路总。”
“园翔国际的项目被抢了,你们知道吗?”她的四指轻轻的在面板上敲击,平静的面下是腥风血雨,浅显的眸子里暗藏着凶流。
魏薇顿感手中手机滚烫,差点没握住,哆哆嗦嗦的解释,“小路总,我们也是刚刚接到通知,听说是戗垣集团横插一脚,不然我们这个投资方案对方是十足十的满意啊!当初和对方李总谈的好好的,我们也……”
“嘟嘟嘟……”
一连串忙音打断了她的输出,僵硬的身子如释重负,宛如虎口下逃生。
挂断的屏幕上清晰写着两字,路虎。
电脑屏幕连翻切换,很快切到一段路边监控,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背影挺拔,碗口带着的银色手表价值不菲,身旁一连串面带黑色墨镜的保镖。
出门带这么多人,是仇家太多了吧!
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侧头,修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随后她这边画面一黑,电脑陷入蓝屏代码。
靠!路曼头一次感觉怒火攻心,这男人什么来头?
戗垣集团?什么茅坑里钻出来的?看那架势跟洗钱公司没什么两样!
连翻修复加找回重要资料,路曼又强装了几个安保系统,这才放心关机。
等周雪羽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只看到一身红裙从大门闪出的倩影,紧接着跑车轰鸣,一串尾气从院落门前飘过。
这么急?头一次见她开跑车,平日不是商务车就是小轿车,低调的都不像个富二代。
烟雾缭绕加醉生梦死的男人三三两两聚成一团,路曼忍不住用食指抵住鼻尖,看监控里那男人的架势,还以为来了什么高档地方,合着外表富丽堂皇,内里全是和吸毒一样的狼窝。
这会所靠什么挣钱,真靠贩毒吗?
路曼心里不禁有些打起了退堂鼓,一时脑热冲进了这里,现在看那些隐匿在寥寥烟雾下的眼神,个个凶神恶煞,就连端着酒盘的服务生都是冰冷扫视。
现在后退,还来得及吗?
匝道密闭并不通风,她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右侧包厢门突然打开,正对着门口的男人一席黑色衬衫,单腿架在另侧腿弯上,轻飘飘的眼神和她突然连线。
路曼心中一颤,这不是昨夜看到的那个鬼魅?
走出门的男人手中带血,伴随着房门关上的缝隙,地上似乎还有在流动的鲜血,仔细闻,空气中那股难闻的烟味里夹杂着浓厚的血腥气。
这不是……杀人了吧?
面露凶相的络腮男冷瞟了她一眼,随后朝走廊深处走去,背影雄壮带着一种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凶煞恶气。
连退两步的动作撞到了路过的服务员,他稳住手中的酒瓶,低声询问,“小姐,请问您找谁?有预约吗?”
“我……”路曼一时语塞,盯着服务生红色背心有些想吐,好似那制服也是用人血染成的一样。
在服务员皱眉想将她赶出之际,她快速开口,“我找戗垣集团的祁总。”
服务生疑惑地抬眼,往她旁边靠了两步,在她注视中敲响了那扇似乎隔绝着凶杀现场的门,“祁总,外头有人找您。”
门后传来颇为阴森的声音,“焱哥问是谁。”
服务生回头,“小姐,您贵姓?”
“我……”她话还未出口,门已经拉开,地毯上染红一片的源头移动着一双腿,那脚心歪七扭八明显已经晕厥了过去。
或者不是晕厥……
颀长的身影在地毯被卷起后走了出来,掩住包厢内明亮的灯光,他神情冷漠地扫向她,冷毅的下巴略微抬起,有些孤傲和阴冷,“有事?”
路曼的手心已经溢出了汗渍,比起小命来说,那五千万的投资项目简直不值一提。
她正想说没事,侧头就看见一溜串排在走廊的墨镜保镖们,宛如黑社会出街。
“有事。”她斩钉截铁,挺直的脊背将傲人胸脯往前推出了半寸,被男人冷冷扫了一圈。
领头的男人比他略低半个头,穿着打扮与其他普通保镖有着细微的差别,他走到祁焱身边用同样冰冷如同看死人一样的目光扫过她的脸,“焱哥。”
祁焱抬手,手背往后倾了倾,“处理了。”
“是。”邰白低头应声。
路曼吓得脚下一崴,处理什么?
处理她吗?
她什么也没看见啊!
“走吧,路小姐。”祁焱率先朝匝道深处走去,跟在他身后的路曼频频皱眉,他怎么知道她姓路。
暗红色纹路的大门被他推开,内里正躺着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看到祁焱入内皆站起了身,低到几乎要露出乳尖和臀瓣的衣裙,和情趣内衣几乎没什么不同。
“焱哥~”连串媚音顺着缠黏而上的身体发出,祁焱在几个面上抚了一把,面无喜色的朝她们轻言,“有事,你们先上楼。”
穿着同样大红色短裙的女人憎了她一眼,旋即倚在男人手臂上娇滴滴的喊,“那焱哥忙完记得来找我们~”
“嗯。”低沉的嗓音带着清冽,路曼却依旧品出了声音中阴冷的音色。
充满胭脂水粉的房间有些刺鼻,祁焱倒是神情自若的坐上了沙发C位,见她仍站在门口丝毫未动,手朝外一挥,立马有两个大汉往屋内走来,路曼急忙向前攒了几步,直到两名大汉拉着大门关闭,才虚虚松了口气。
祁焱哂笑,像是看见什么好玩的猎物自己跳进了本不是捕她的陷阱,“路小姐这么害怕,还敢黑我秋色会所的监控?”
他探腰,食指弹开桌上虚掩的不锈钢盒,盒盖砸在玻璃上铛的一声,让她有种想下跪的冲动。
棕黑色的雪茄被他擒在指尖,手中银色火机摩擦齿轮带出一簇细小的火苗,他轻轻吸了一口,末端一片橙红的光亮,紧随着他吐出的白雾逐渐熄灭。
路曼不自觉颦了下眉,既已深入虎穴,还看到了那种血腥的场景,多半今日是没法全须全尾的从这秋色会所走出去了。
她平复了下心头萦绕的恐惧,快步走了几下,一屁股坐上皮质沙发,沉色的真皮发出难听的摩擦声,烟雾中阴沉的目光牢牢锁定着她的面部。
就像被阻击手的红外探头瞄准了太阳穴,她连吸几口气,“祁总,不知园翔国际的项目,您这边是有意和我们亚盛争夺,还是单纯的……打击报复?”
“报复?”祁焱今日笑得有些多,似乎看到一只张着爪子的小猫在眼前硬撑老虎特别有趣,“报复什么?报复你昨晚在洗手池上和人做爱,没邀请我一起?”
“你……”路曼面色一红,还邀请他一起,怎么这么不要脸!
沉下心,路曼,他就是在故意激怒你。
她转而释怀似的笑笑,“原来是因为这个,不是和我们亚盛有什么冲突就好。戗垣集团如今如日中天,定不会和我们争夺这点三瓜两枣。”
“如果我就是想吃枣呢?”
祁焱从最开始吸了两口雪茄后,夹着雪茄的手就放在腿上未曾动过。
这话一出,燃了一片的烟灰从他腿上滑落,沾染在他黑色的裤腿间,还有些飘到了黑色皮鞋上,黑色鞋带勾住一大团,要落不落的,犹如此刻路曼的心。
吃吃吃,怎么撑不死你!
他打量的视线如同X光,她在他面前就好像连皮肉都没有的骷髅架子,目光在触及她脚踝间的红色丝带上顿住,偏暗的唇向上提了提,“路小姐这铃铛倒是有趣,昨夜还是十七个,今日就成十八了。”
十八怎么了,十八一枝花不知道吗?
路曼心底暗暗翻白眼,缠着丝带的脚没有丝毫畏缩的迹象,她正了正身子,“祁总,您想怎么样?”
祁焱眯了眯眼,微微上翘的眼尾勾起一抹绯色,他将燃至指尖的雪茄按进了金色底座的烟灰缸里,缓缓站起身,走到她身侧。
这般近的距离让路曼一时有些呼吸不畅,尤其是那股讨人厌的烟草味,眉头不自觉蹙起,生的倒是好看,可惜让人厌恶。
估计那群性感女郎也只是碍于淫威才屈尊他身下,这男人要是做爱,定是扯着女人的头发疯狂按到他跨间吞吐,不把人喉咙插破都不肯让人离开,指不定还会干到女的下面流血,再跟肏烂一条畜生一样,毛毯一裹,直接扔到荒郊野外。
祁焱暗自发笑,他根本未关注什么亚盛集团,只是和他们争夺科技研发资料的庭立集团也在备选名单内,这才跨行业抢了这个项目。
没炸出那个家伙,倒把这个小骚猫给炸了出来。
看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甚至还盯着他下三角区域测量,祁焱弯下腰,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动作有些粗鲁,但指尖并未用力。
他怕一用力,这脆弱的小身骨,会被他一指捏碎。
“路小姐,不如……就用你最能拿出手的身子来换吧!”
他说的不是疑问,起码在路曼的耳朵里听起来并非疑问,他的脸在面前越来越近,近到那种压迫感挤压着心脏,似乎下一秒就会爆破。
路曼的手已经扬在了半空,又被他冷冰冰的一眼给吓得僵在原地,她嘴唇紧了紧,暗戳戳的吐槽已经溢出了唇间,“烂黄瓜!”
祁焱一僵,黑话他听过不少,但这烂黄瓜是何意?
听着可不像什么好词。
紧闭的双目带着蝶翼在轻颤,呼吸也有些沉,似乎有种准备好赴死的大义凛然,他原本掐着她下巴的拇指往上挪,渐渐撵上了那处红唇,浅浅的唇纹被拉扯平,血色被按压发白,又很快嫣红。
原来这么软,怪不得那男生吻的难舍难分。
“你走吧。”祁焱收回手坐回原位,冷静肃穆的面上和刚刚笑得开怀的男人有着明显区别。
路曼站起身,有些意外地瞅了他一眼,“那刚刚说的……”
他的食指敲击在膝盖上,淡淡抬起眉,“看我心情。”
嘴角的无语已经快压制不住了,路曼快速走出会所,冲金碧辉煌的大门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她再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就是猪!
邰白步入包间,“焱哥,您找我?”
祁焱站在窗边看那抹红色坐入车内,溜长的尾气和她身影一样跑的极快,“烂黄瓜是什么意思?”
“啊?”邰白一怔,他也从未听过这词,手中按下对讲机,立刻有下面的小喽啰快速回复,“邰哥,烂黄瓜就是上过很多女人的那个啦!也可以说是不负责任乱搞女人的渣男。”
声音很大,祁焱自然听到了,未经人事的邰白面色不禁有些红,急忙转开话题,“刚才那个女人是否有什么目的?”
他从窗边收回目光,侧头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敛声道:“放心,她不是奸细。
“也不会再和我们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