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未央宫待腻了吗?去东宫住一阵不好吗?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不会让人发现的”孟北尧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皇后不能出未央宫,可他的阿央可以啊,到时候就让她住在寝殿里,他也不用夜夜跑了。
“殿下是在开玩笑吗?”魏灵央哭笑不得的看着孟北尧。
“我没有开玩笑,阿央”孟北尧一脸正经的样子,看的魏灵央脸色大变,关在未央宫最起码还能出寝殿在院子里走走,真的去了东宫那可就是连太子寝宫都出不去了,万一不小心被人撞见,就是另一阵的腥风血雨。
再说了,东宫不还住着他那个侍寝女官吗?一个未上玉牒的女人,敢闯到皇后跟前,可见平日里是被纵着的。
“不了吧,我在未央宫就挺好的”魏灵央低头说道。
孟北要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间情绪就低落了,但还是温柔的牵着她去了书房,铺开大大的王城布防图与她看“辛苦我的阿央再忍一段时间了,来,快看看你日后的寝殿”
“我”魏灵央还想继续说,自己在未央宫就挺好,但她突然反应过来,未央宫是皇后居所,待孟北尧登基后她再住在这里确实不妥。
其实在景安帝之前中宫皇后都是住在长乐宫,但他登基后,偏偏给当时的太子妃指了未央宫。
此事当时还引起不小的轰动,都说皇后不住长乐宫有违祖制之类的,还有浑水摸鱼的说是皇后德行有失,不得圣心,陛下才会如此。
景安帝想办的事情,任旁人再怎么说,他都不会动摇,太后亲自出面都不好使,魏灵央的姑母也就捏着鼻子住进了未央宫,后来魏灵央进宫住的也是未央宫。
历经两任皇后,现在已经无人再提起长乐宫,似乎默认了皇后住未央宫的事实,但新帝登基,魏灵央总归是要搬出去给新人腾地方的。
“就住春禧宫吧”孟北尧没有发觉魏灵央在走神,指着地图上的院落,与她说道。
“春禧宫?”魏灵央探头去看, 太后走的早,太妃们又都被送去了皇陵为先帝守节,魏灵央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宫殿。
“嗯”孟北尧点点头说“前两年新修的,名字兆头也好,还离太和殿近”
说罢,一脸认真的看着魏灵央问“阿央觉得呢?”
魏灵央笑了笑说“能被殿下选中,想必是极好的”
“自然是极好的才能配上我的阿央”魏灵央听着他的话笑了笑,那句为何不是建章宫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不过就算要搬也得是明后年的事情了,得让底下的人好好修整修整,阿央,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一定要与我说”孟北尧拉着魏灵央的手,小心的牵着她边走边说,今日天气极好,该去晒一晒了。
一走出书房,魏灵央就开始紧张,院子里都是伺候的人,她们看见太子牵着自己的手会怎么想,因此她被牵着的手努力挣扎着想要抽出。
“嗯?”孟北尧回身去看她,手上用的劲儿更大了。
“外面,你,你先放开我”又轻又颤的声音落在孟北尧的耳朵里,让他下意识的吞咽口水,不眼神扫向她的肚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害怕自己再牵下去,她的会真的找个地缝钻进去,孟北尧用力的捏了一下后,最终还是松了手。
只顾着紧张的魏灵央没有发现,周围的人都低着头压根不敢往这边看。
“前两年刚修的宫殿,应该就不用再修整了吧”魏灵央握着自己被捏痛的手,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那怎么行?”孟北尧显然是不同意的。
两人就此差点吵起来,魏灵央觉得不过是个暂住的地方,不需要大动干戈,劳民伤财。再者了,孟北尧马上继位,事情还多着呢,宫殿算是最不要紧的。
她还不知道坏心的男人已经在琢磨修地道的事儿了,不大动干戈哪能修得成。
除了太和殿那次之外,孟北尧在魏灵央跟前一贯温和,此次却是难得的强势,说什么都不肯退步,还对魏灵央说“好了,好了,你不要再想这些了,我会安排好的。”
“我是说真的,收拾一下就可以了,不需要大肆修整”
“好好好,我知道了,来,走累了吧,我扶你回去歇会儿”
“唉”魏灵央默默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白费口舌了。
“好啦,不要不开心了听你的,都听你的,好不好?”孟北尧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惹她不快,听到她叹气,瞬间倒戈,至于地道,再想办法咯,总归还有时间呢。
别的时候都是自己在妥协的魏灵央,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了旁人为自己的妥协,内心里一片柔软,看着孟北尧的眼睛湿漉漉的,小手被人拽在手里把玩都没有发觉。
很快就到了景安帝退位的日子,满朝大臣都期望着能在这一日见到疑似怀孕的皇后,但未央宫的侍卫一日不撤,魏灵央就一日不能出门,哪怕今日这般隆重的场合,她也只能在未央宫里听着外面的丝竹礼乐默默出神。
魏灵央双手轻轻抚摸在小腹上,面色一片柔和,现在她只想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身上传来温和的触感,魏灵央抬头是徐嬷嬷正拿了披风往她身上披。
“春日里的风一阵阵的,娘娘小心些,别着凉了”关切的话语响在耳边,魏灵央笑了笑,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娘娘,想什么呢?”徐嬷嬷担心她心情不好,特意拿着针线筐过来陪她说话。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嬷嬷这是做什么呢?”魏灵央看着她手里的布料好奇的问道。
徐嬷嬷是魏灵央的管事嬷嬷,她的衣衫自有针线局的侍女来给她做,什么时候,她竟自己开始自己动手了。
“最近无事,奴婢便想着给小主子做几件衣服,娘娘您看这颜色如何?”徐嬷嬷手里是一块淡黄色的布料,阳光照射上去,光彩流溢,一看就不是凡品。
魏灵央抚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动了一下后,笑着说“嬷嬷眼光真好”
这时,香兰几个也挨个凑过来了,叽叽喳喳的各自说个不停,魏灵央手里的书放下,带着笑意听她们闲聊。
“娘娘觉得小主子肚子里会是皇子,还是公主?”
“娘娘最近有做梦吗?我娘说她怀我的时候,梦到院子里的梨花一夜之间全开了”
“对对,不是都说小孩儿会到梦里来给娘亲提示吗?”
一群人期待的看着魏灵央,魏灵央歪歪头,仔细想了一下,她好像确实没做什么梦,硬要说的话,她好像在离开护国寺那夜,曾经梦到金黄色的银杏林里有红衣身影翩翩起舞,但那个好像和孩子也没关系吧。
“没有,我近来都没做什么梦”
“或许是没到时候呢”徐嬷嬷笑着接了一句。
“应该是的”
“娘娘这么美,陛下年轻时候容貌亦是不俗,未来的小主子该长的多美啊”
听到有人提起景安帝,魏灵央的唇角抽搐了一下,装作无意的说“容貌都是其次的,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就好”
说着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眼里满是柔情,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很羡慕哥哥,总会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子,若是个男子,是不是父亲母亲还有祖母就不会再忽视自己。
可在宫里生活了一年多,又经历了那一场叛乱后,她的想法突然间就改变了,公主很好,不必像皇子那样牵扯进前朝争斗,日后孟北尧正经的子嗣降生,也不会给他们造成威胁,她的孩子能够平顺无忧的度过这一生,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惜的是,想法终究是想法,魏灵央的女儿长大后,虽然没有牵扯进皇位争斗,但做的事情比皇位争斗还危险,是让魏灵央想起就忍不住要跪在佛前为她祈福的程度,那会儿的她再回想起此时的想法,只觉得自己可真是天真。
晚间孟北尧摸来的时候,魏灵央正半倚在床上看书,看到孟北尧过来眼睛都没抬一下。
换了寝衣的孟北尧凑上前,先偷了个吻,接着抽出她手里的书册把人揽进怀里问“看什么呢?怎么看起千字经了?”
“无事,随便看看”魏灵央不想与他说这些,往里挪了挪躺下后,孟北尧贴的更近了。
感觉到火热的鼻息正在脖颈处肆虐,魏灵央有些害怕的往里躲“今日有没有想我?”低哑的声音,响在耳边,魏灵央的脖子一下子就红了。
含含糊糊的嘟囔了几句孟北尧都没听清的话双手用力抵住结实的肩膀“啊,你别,你离我远些,我,呜”
“为什么要我离你远些?嗯?阿央,你在想什么?”带着揶揄的嗓音再次响起,魏灵央更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