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我是知道的。
每当伊路米帮我改掉一个坏习惯,我就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又空了一小块,有什么和我紧密相连的东西被我亲手活生生的剥落了。是什么呢?我不清楚,感觉不到疼痛,但隐约能感觉空洞的地方在滴血。重要吗?不重要吧,否则伊路米为什么每次都会夸赞我做得好呢?被摸摸头,用他黑色的眼睛注视着我黑色的眼睛,用只有我能听出来的愉悦语气表扬我。
“艾比这次也做的很好哦。”
那艾比就能一直得到伊路米的爱吧?
所以只要他的吻能够一直落在我的身上,磨蹭过我的脸颊,我的脖颈,我的胸口,我的小腹,用他的力量与温度来填满这个空就没关系了吧?
“伊路米……”
手指难耐的插入他黑色的长发,按住了他的头皮,稍微用上了点力气想要他离我远一点。
“够了……”
过多的刺激让我头脑发麻,已经嘶哑的声音喘息着抗拒的诉求。
这个可恶的男人总是喜欢在我的身上细细的啃噬,给我一种要被一点点吞吃入腹的恐惧与快感,而每带给我些微疼痛都能让这具敏感的身体更加火上浇油。吮吸,啃咬,舔舐,伊路米像是作画一样热衷于在我的身上留下深深浅浅触目惊心的暗红青紫的印记,再给我的皮肤一两天恢复的时间,等一切恢复的白皙光洁就再重新覆盖上他的烙印。
而我也会忍不住在情绪激荡的时候用尖锐的指甲划破他的手臂和背部,淋漓的鲜血顺着他劲瘦结实的肌肉蜿蜒流下,直到我忍不住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混合着汗液将美味用舌尖 舔尽。而每当这时伊路米就会更加兴奋,开始说一些让我脸更加烧得通红的私语。
多么扭曲的爱啊,缠绕在一起的两个人更像两头互相索取不知餍足的野兽。但只要是爱不就好了吗?管它扭不扭曲呢!无力深究的我只能跟随着伊路米的动作再一次沉沦。
但就算身体上再契合,我们的交缠对我的念量增长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期,除了加深水乳交融时的快乐外,对我的念量增长已经没有太大的帮助了。不过伊路米的念压还是再一点点变得更加凝实,当然如果他可以不用这个我贡献了力量的念压来压迫我就更好了:)。
即便如此,日子还是要继续往下过,接的任务还是要一个一个完成。自从和伊路米订婚以后我们几乎24小时绑定在一起,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做任务一起训练一起做任何伊路米每天都会做的事情。而我也逐渐在这个行业里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血腥蔷薇】,不仅仅是伊路米的未婚妻,而是一个喜欢在刀刃划破目标喉咙后舔舐刀锋的可怕女人。短短不到两年,我不再是16岁忐忑踏出黄泉之门的少女,在伊路米日复一日的调教下我已经渐渐变得残忍冷酷无情。在伊路米的审美上很好的杂糅了鲜血点滴溅在脸上带来的狠辣与开心向他汇报结果时的明媚笑容。
没错,伊路米有洁癖,所以他不喜欢我一身血肉泥泞的脏乱,但是隐晦地表达了当我苍白脸上加上几抹红色后的绮丽诱人。真是个矛盾又难伺候的男人啊,但为了他开心我什么都可以做。渐渐地背后的长刀已经不常用了,尖锐的指甲和绑在大腿上的匕首反而成了我最偏爱的兵器。
就像现在,我正看似随意地散步在这个弥漫着秋冬雾雨的街头人行道上,带着帽子的斗篷笼住了我的半张脸,但没有完全遮住裙撑撒开的裙摆。
“打湿了呢。”
随口向伊路米抱怨了一下,眼睛的余光已经瞥到了这次任务的目标。行色匆匆的女人带着大城市居民常有的不耐,感觉一切阻碍她前往下一个目标的障碍物都应该被劈成两半,唯有这样才能跟得上她钟表一样精准的日程表。
只不过这一次她赶不到下一个地点了。
快得几乎视网膜捕捉不到,只有一个残影从女人的咽喉经过。穿着鹅黄色洋裙的少女披着苔痕绿的斗篷,是这阴沉沉的天气里难得的一抹亮色。和身边高大挺拔的男人有说有笑着,只有还未完全落下的头蓬边缘似乎可以证明这个少女的手曾经伸出去过,但只顾着埋头赶路的行人们不会注意的到这一点点边角,哪怕路灯下放的监控摄像头也不会看到这一瞬。
舔了下指尖的新鲜血液,嫌恶的皱起了眉头。
“伊路米,这个人坏掉了,她的血一股怪味。”
分外般配的情侣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往前继续散漫地走着,少女有些后悔地掏出块洁白的手绢,老派地细细擦拭着嘴角。
“我想提醒你来着的,莱斯特家族的干部都有被注射药物控制。” 伊路米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捂住嘴笑了起来,“但你的手太快了。”
“这不是机会就那一下嘛,看到窗口就忍不住了。”
“你这个舔血的习惯虽然看着赏心悦目,一般的毒也伤不到你,但万一带个什么传染病呢?”
“啊,小伊你说的更恶心起来了!”
我就说这个男人本质恶劣,总是提一些难以两全的要求并乐得看我为此不断努力。
“啊!杀人了!”
身后传来路人的惊叫,女人的身体随着惯性还往前迈了两步才轰然倒地,而悠闲并不减 速度的我和伊路米早已在十米开外。并没有回头,我牵着伊路米的手继续往前漫步着,与听到热闹就聚集而去的人群擦肩而过。
听说这个城市临近多洛米蒂海,盛产一种海鱼,如果可以在捕捞的出水的八小时内烹饪的话,就可以平常到举世无双的美味。这是美食猎人亲自品鉴过的佳肴,既然做任务好不容来了一趟肯定得尝了鲜再走。
轻轻摇晃着酒杯里澄澈的白葡萄酒,鼻尖轻嗅着略带果木的醇香。终于可以在一个繁华的大城市里歇脚了,惬意地窝进了靠背里,反正基裘妈妈不在没有人会纠正我现在不怎么端庄的坐姿。伊路米其实也略带倦意,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海景一句话也不说。我们这一次来为了赶时间是连夜开快艇从一个偏僻的小码头赶过来的。伊路米一晚上没怎么合眼,亲自掌舵开船才能赶在目标定期开会的路上一击必杀。之前的好几个月都是各种辗转,上天入地地逮人,各种风餐露宿,上次回揍敌客大宅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就算是铁打的念能力者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我和伊路米的眼睛下都开始泛着乌青了。
“小伊~好久不见~” 一个红毛不请自来地拖出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惊得我拔出腿上的匕首挥了过去。
“艾比酱,怎么越来越凶了~ 是不是小伊又惹你生气啦~” 两只手指捏住了刀刃,巨大的力量让利刃再寸进不得。
“西索,你来了。” 伊路米停止了发呆,竖起两根手指冲西索挥了挥算打了个招呼。
“伊路米~你知道他要来?” 悻悻地收回匕首,插回大腿上的暗袋,西索狭长的眼神暧昧地在我的大腿上转了一圈,气得我又想捶他,但又打不过只能作罢。
“啊,是我喊他来的,有点事需要找他帮忙。”
天,这个红毛一来准没好事,这两年也和他打过一两次照面,每一次都会朝着超出任务范围的方向发展。这个人完全是个战斗疯子,别看他现在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像个富贵贵公子哥,打起来杀红了眼就会完全不顾后果,脸上的癫狂我看了都胆战心惊。如果说我只是爱杀人放点血就要被冠以血腥的名义,那西索这种热衷于徒手拧人头的该怎么称呼?东村刽子手?被自己的形容逗得没忍住乐出了声,赶忙抿了口酒掩饰。
这是正好烹饪得恰到好处的米蒂鱼端上了餐桌。蒸过的洁白鱼身上点缀着几点绿色的香叶,热油浇过后激发清新的香气。还没有品尝,唾液就已经开始忍不住分泌起来,暂时按下对西索的不满。
“我先开动啦~” 用筷子拣了块鱼腹,入口即化的美味让我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每次看艾比酱吃饭都会觉得食欲大开呢~” 西索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边示意侍者替他加一套餐具。
“如果你不在这里的话我会吃的更香。”
白了他一眼,给伊路米夹了一筷子让他也尝尝。这位大少爷出门在外能吃苦,也死讲究,只要条件充足他就不自觉地要带出被管家们服侍惯了的资本家作风。现在用惯的梧桐和卡娜莉亚都不在,只能让我亲自动手伺候这位爷。
“哦呀哦呀,艾比酱这么说我会伤心的呢~”西索对我的讽刺毫不在意。
“明明都认识那么久了,还对我这么有敌意,小伊我的心都碎了~” 这个恶心的刽子手 居然一边骚扰我一边向伊路米抛了个媚眼!
感觉受到了精神冲击的我决定无视这个妖孽,专心吃饭。
“西索你明明知道艾比容易炸毛你还总是逗她,一会又打起来了我可不帮你赔偿。”伊路米就是伊路米,上来就掐住了经济命脉。已经因此被讹了好几笔的莫罗家大少也偃旗息鼓专心吃起了饭。
这一桌上其实除了特产米蒂鱼,还有不少其他本地特色小吃,最后买单的时候我已经瘫在椅子上扶着肚子了。伊路米见状无奈的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给我倒了杯热茶让我消消食。
说起来很有意思,伊路米的妈妈对这位长子寄予了极高的期望,从小对他管得极严,规行矩步地把世家公子哥的风韵浸透在了伊路米的骨头里。同样很累,伊路米只要进入了人类文明圈里他就不会塌腰驼背地去让自己更舒适一些。理论上来说,根据男人骨子里的恋母情结,伊路米应该会更欣赏像他妈妈一样的时刻保持端庄优雅女人才是。但伊路米似乎对我的跳脱不守规矩,甚至偶尔泄露出得一丝癫狂更为青睐,这算不算是一种对妈妈窒息般的爱的反抗?
一手托着腮,一手卷着吹落在肩膀上的头发,看着这个占据了我全部心神的男人和那个讨厌的红毛聊的正欢,开心的一天与落日的余晖一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