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灰白,映照出伊尔烈兹此刻的心情写照,他若有所感的仰视灰白的天空,直到路人撞了他一把才移开了视线,他这才想起他现在正站在街道上,挡了不少人的路。
时间匆匆溜去,那天的事还是深深烙印在心底,往后再发生任何大事恐怕也不会抹灭这件事的重要性吧?伊尔烈兹在心里如此篤定,可能只是因为这件事牵连到的是自己最珍惜的伙伴们。
伊尔烈兹脑袋一歪,明明才一星期没见到怎么就这么想念他们呢?
他们对伊尔烈兹而言是如此重要,他们让他尝到幸福的滋味,在这三年的时光,老实说真的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学会如何开怀大笑、他懂得和人相处之道而且也明白很多很多的道理,光是这些就已经让伊尔烈兹感到很知足了。
那些事对他们而言或许是理所当然,但对伊尔烈兹来说是从未享有过,那是家人不曾教过他的知识,对于蒙懂无知的自己,伙伴虽然一开始有所反感但最后还是欣然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伊尔烈兹原以为日子就会如此安然过下去,但一切破灭了。
一件件接踵而至的大事让伊尔烈兹感到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抓住、挽回什么,那极为平常却非常幸福的日常就从手中溜走了。
因为再也回不了头那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伊尔烈兹对此已经有相当的觉悟,也已经决定好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也已经有拋弃任何一丝丝犹豫的决心了。
看来似乎有很多东西都因这件事而改变,和亚维斯的长谈也让伊尔烈兹把无可取代的伙伴们放到更为特别的位置,不管他们因为这件事对他的看法是否有所改变,伊尔烈兹已经决心要为他们而有所作为。
所以为了长远的目的,现在的他才会站在这里,不在乎这么做会对自己有所伤害也在所不惜,在这之间不管会失去什么贵重的东西,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热闹的特玛城街道并没有因为伊尔烈兹的坏心情以及决心而有所减退。
转过一条街,一名中年大叔正贼头贼脑的在大街上东张西望,看似准备要做什么勾当,神情十分紧张,着实引人注目。经过身旁的人无不投以可疑的眼光,也同时吸引住伊尔烈兹的好奇心。
伊尔烈兹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在乎对方是个陌生人就凑上前问道:「大叔你在做什么?」
大叔听到有人跟他攀谈就紧张地瞪大眼,他手忙脚乱得摀住伊尔烈兹的嘴并凑近他耳边说:「嘘!要是被我儿子发现就惨了!」
伊尔烈兹不明所理,大叔见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移开了手掌,只见伊尔烈兹又一脸好奇的问:「为什么?」
大叔搔了搔稀疏的头顶说:「不瞒你说,在多年前只是因为一时好玩结果不小心让我唯一的儿子当上皇家骑士。」
伊尔烈兹挑挑眉,开始打量起大叔的模样,灰发绿眼,一身破烂的装扮,看起来一副乞丐样。看到这伊尔烈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
大叔一脸悲愤的继续说:「我实在不敢面对我的儿子所以当天我就羞愧的离开这里,今天只是刚好路过此地进来买些东西,等等就要离开。」
伊尔烈兹眨了眨眼说:「不是因为感到不好意思而赶快落跑吗?」
大叔脸色僵硬了下,打哈哈说:「我怎么可能这样?好歹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现在我和我妻子还在度蜜月中,我想我该走了。」
「度蜜月是什么?」伊尔烈兹不放过大叔,发挥十足的好奇心拼命发问。
这时迦霍月出没在人群中,当他看见伊尔烈兹正和不知名的大叔对谈时,连忙从人群中朝这里挤了过来,他用盖过人群的音量大声说:「伊尔!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好久,出门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伊尔烈兹仅仅一瞥就把视线转回大叔身上,着急的想知道答案,眼中闪耀好奇的光芒。
大叔看了眼伊尔烈兹又看了眼朝这里挤来的迦霍月,接者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心里不知在想者什么诡计。
大叔诡异的一笑然后凑近伊尔烈兹耳边低语:「所谓的度蜜月,首先它的基本条件是需要两个人,不多不少就两个人,我看那个人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伊尔烈兹愣愣看着忽然转话题的大叔,慢半拍的回道:「好像是。」
「我告诉你一个方法可以让他原谅你,而且还会让他很惊讶!」大叔诡异的一笑说。
「是什么方法?」这么一说果然引起伊尔烈兹的注意。
「那就是度蜜月,只要度蜜月就可以增进两人的『友情』,而且是急速上升!快,他要过来了,赶快跟他说一起度蜜月吧!」大叔在一旁怂恿道。
伊尔烈兹听得一愣一愣,他听话的主动靠近迦霍月,赶紧在对方开口时抢先说:「迦霍月,我们来度蜜月吧!」
迦霍月的确如大叔所说的吓了一大跳,嘴巴张成了o字型,原本想大骂「你在说什么鬼话」但在看到伊尔烈兹认真的表情就说不出口了。
伊尔烈兹见迦霍月没回应又再度说:「难道你不要吗?听说可以增进友谊!迦霍月难道不是我的朋友吗?」
到底是谁乱教他莫名其妙的知识?迦霍月无奈看着伊尔烈兹失望的表情,完全不想去纠正那错误的知识。
大叔终于摆脱伊尔烈兹,他邪笑一声:「跟我家那笨蛋一样好骗,谁叫你不经意拆穿我的谎言。话说回来,我那笨蛋儿子现在到底有没有发现是我在骗他啊?」
大叔顿了顿又说:「应该已经发现了,当初那认真过头的褐发小鬼一副早已看穿的眼神盯着我看,我想我还是赶快离开好了。」
大叔哼起难听的音调,隐入人群之中,完全没看到伊尔烈兹冷冷的一瞥。
迦霍月忽然想起自己的目的连忙逼问:「你今天也不想告诉我原因吗?一星期前突然跑来什么都不解释就问我可不可以暂时住我家,你这样我很担心!我们不是朋友吗?」
伊尔烈兹紧闭双唇,不情愿的偏过了头故意不看迦霍月的脸。
这行为更加让迦霍月恼怒起来,声音不免大声起来说:「我可是唯一知道你秘密的朋友!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和你一起待在同艘船上的伙伴?难、难不成是因为你的秘密被发现了?」
迦霍月对于自己的猜测不禁苍白了脸,脸色缓和下来,一副期待的看向闪避他目光的伊尔烈兹,像是祈求他能否定自己的胡乱猜测。
伊尔烈兹紧抿双唇,不讲就是不讲,但最后还是坳不过迦霍月热切的目光才蠕动嘴唇说:「不,是另一个秘密被发现了。」
迦霍月安心的松了口气,不过听到伊尔烈兹的话还是不能完全松懈下来,他紧皱眉头,开口抱怨道:「你怎么有这么多秘密啊?」
伊尔烈兹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下,小心翼翼的回道:「这样比较有神秘感。」
「呃,你不把秘密说出来真的就只是个秘密而已,再加上你不说还真的没人会知道,这种秘密似乎无法增加你的魅力吧?」迦霍月翻了翻白眼一口否决伊尔烈兹的说辞。
「总之你那个被发现的秘密总没比那个秘密劲爆多吧?你就告诉我吧!」
秘密都被知道了再告诉一个人似乎也没什么影响,伊尔烈兹抱这种心态大方的说:「可以,就是……」
迦霍月忽然制止伊尔烈兹继续往下说,后者困惑的歪了歪头,他解释道:「等等,在这里讲不好,还是不要被不相干的人听到,我们去猎会好了。」
伊尔烈兹滴溜溜的转了转眼珠子,的确所谓隔墙有耳,不得不防范一下,更何况这里的人多的简直成灾。
于是伊尔烈兹和迦霍月来到位于特玛城广场一角的猎会,并向冷血借了间房间,起初冷血还很不情愿,但看到伊尔烈兹在场就迅速答应下来,这惹来迦霍月一阵非议,一旁的伊尔烈兹还火上加油的点头说「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死对头?」这更让迦霍月气得不知往哪发洩。
※
锁在房间里的迦霍月在听完伊尔烈兹所谓的秘密后就一直不说话,双眼直勾勾凝视着伊尔烈兹,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出说谎的证据,迦霍月就维持这样的动作不知过了许久,然后他像是认清事实般叹了口长长的气,食指坻在眉肩不时按揉,他从指缝间看着伊尔烈兹,接者说出像是想要逃避现实的问题:「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我是天空遗民。」伊尔烈兹完全不给迦霍月喘息的空间,极为简单扼要的说。
迦霍月在听到这惊天动地的事实时,脸色透出反常的冷静,他再度不厌烦做着确认:「那个传说中的族群?拥有日藤国睁红了眼也想得到兵器的族群?」
伊尔烈兹烦恼的皱了皱眉,他不确定天空遗民是否为传说中的种族,或许对人类来说可能是这样吧?他犹豫的点头说:「是?」
迦霍月一副歷经什么大风大浪似的疲累得倒在椅背上,他斜眼打量伊尔烈兹说:「还真看不出来你跟我们哪里不一样。」
和一星期前伙伴们的反应相比,迦霍月实在是冷静过头,伊尔烈兹不知为何感到挫折说:「你看起来不怎么惊讶的感觉。」
迦霍月挑挑眉,坐直了身子并逼近伊尔烈兹眼前,一脸认真的询问:「那我问你,除了杀一国之君和身分是传说中的种族外,还有没有更夸张的秘密?」
沉默沉默一再的沉默,伊尔烈兹没有开口的打算,迦霍月两眼瞪着他瞧,一副「没关係,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的威胁暗示。
伊尔烈兹垂下脖子,莫可奈何的说:「有。」
迦霍月开始想像到底有什么秘密会比刚刚和之前听到的更严重?实在难以想像。
「你想知道吗?其实我──」
迦霍月大力的挥着双手制止伊尔烈兹继续说下去。
「停!我不想知道,我心脏可负荷不了!而且那两个秘密是因为意外才被得知,除非又遇到意外让其他秘密不小心被揭发了,要不然绝不要跟我说。」
伊尔烈兹直眨着眼,冷静下来想想这个秘密说出来迦霍月肯定会发飆吧?那还是不要讲会比较好。
「而且秘密就是不想告诉他人才叫秘密!你这样轻易的把秘密告诉我不太好吧?」迦霍月吊着眼瞪向伊尔烈兹说。
「……」
「那个我可以和你聊聊天空遗民的事,应该是基于好奇吧?啊!要是你感到不情愿我也不会勉强你讲。」迦霍月随意的提起了话题。
伊尔烈兹歪了歪头,十分坦荡荡的说:「什么问题?要是我知道的我就会说。」
「其实我十分好奇你们住在哪里?深山?森林?」经过百年的争斗,兵器依然没被抢走,那么肯定是藏在极为隐密的地方吧?迦霍月对此问题曾经烦恼了许久。
「天上。」伊尔烈兹指了指天花板说
「啊?」迦霍月发出呆滞的声响。
「名字不是你们取的吗?天空遗民这个词怎么看也知道我们住天上!」伊尔烈兹不解迦霍月为何如此震惊。
迦霍月喃喃反驳:「不,名字我是不知道是谁取的,但不管怎么看我也不会认为你住在天上。」
「我们自称为翼人,是天生拥有翅膀的人,你说我们是传说中的种族有点不正确,我们存在的歷史和你们人类相当,我们生活在天上而你们住在地上互不干涉,儘管人类有时会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但最后并未当真。」伊尔烈兹滔滔不绝的解释。
「是吗?那么兵器?」
「为了自保和安心而製造武器,无论是人类还是我们都是一样。」
迦霍月理解的点了点头,正要再问什么的他被楼下传来的凄厉尖叫声给硬生生打断。
「耶?怎、怎么了?」他跳起来迅速衝出房间,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阶梯。
只见一个赏金猎人浑身是血的倒卧在一楼的地上,四周围绕议论纷纷的人,脸上无不出现不安的神情,冷血迅速上前替那赏金猎人做简单的包扎。
迦霍月愕然看着一切,并没发觉伊尔烈兹已经悄悄来到他身后,在看到一楼的情形后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尤其是在看到赏金猎人身上的伤口时,笑容越发扩大。
伊尔烈兹的眼神中闪耀诡异的光辉,他半瞇着眼轻声说:「终于让我等到了……」
******************************************************************
关于伊尔烈兹在讲述天空遗民这段我做了修正
本来的设定牵扯另一个故事
但是!那个故事已经胎死腹中,我继续保留只是留下未解的伏笔
所以我稍作了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