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求请者心知肚明,陈公子这是在唱戏呢,必须陪他好好唱几句,才会出现故事*,这时候要有耐心。
“不是,在下失言,不过还是请陈公子看在孩子们一生前途的份上,出手帮这个忙吧。”一人主动给陈公子找台阶下。
“嗨,谁叫咱们有秦淮河同乐之雅呢,这也算缘分吧,这样吧,本公子也知道科第功名之艰辛,你们更是一番天下父母心,都不容易啊,本公子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回头跟我叔叔跟前的几个大人说一说,这个忙我尽量帮。不过不敢保证一定成啊,还有一件事,那点辛苦费本公子一文都不要,全部送给几位大人做茶水费,不成也要不回来,本公子完全是友情出演。”
“那是,那是,只要公子肯帮忙,我们就感激不尽了,哪里会有讨银子这种事,我们也知道这种事没有万全的。”几个人连忙表态。
“你们明白就好,那几个大人可是不收小钱的,你们准备付多少啊?太少了就别开口了,我可丢不起那个人。”陈公子一脸傲气,洋洋不睬道。
“这个,这里是五万两银票,请公子帮忙,给十个孩子弄个名额吧。这是孩子的姓名籍贯资料。”一人上前掏出一张银票,双手递给“陈公子”。
“好吧,谁让我们认识一场,我这人又是最心软不过,我叔叔骂我多少次了,就是改不了。要是几位大人同意收下这银子,你们就等着在金榜上看到这十位学子的大名吧。”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类似的事这个夜晚在城里不同的地方发生了十多起,第二天下午,大宗师衙门贴出告示:大宗师此来是单人到此,并无子侄家眷陪同,更没有身边人舞弄作弊收钱的,警告所有学子及家长小心上当受骗。
那些交出银票的人这才知道自己上被骗了,急忙赶到应天府去报案。
应天府尹骂了这些人一通,也理解,这些人要不是因为家里孩子不争气,何至于如此。骂过之后立即派出捕快、公差抓捕骗子,其实谁都心知肚明,骗子们早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况且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也不关心这个。世上永远有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人所犯的错误往往十分相似。
他走到国子监前的几条街上时,看到了自己的新居。
“左姐姐,这里就是他的新房子,跟石榴结婚后他们就住在这里。”萧妮儿指着新居说道。
“他住在这里,那他不回府里了?”左羚一怔。
“当然也得回,两头跑吧,谁让他弄两个夫人了。”萧妮儿笑道。
“他回去也是想你,才不会是为了我呢。”左羚忸怩道。
“怎么不是,你没看到他听到你出事时的样子,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杀光似的,老实说,幸亏你没事,要不然你们左家最后还有没有活人都不一定了。”
“让你这么一说,他不成屠夫了?”左羚失笑道。
“萧夫人说的是真的,二老爷当初给我们的命令就是杀人,我们还真以为要杀很多人呢。”身旁一个护卫笑道。
“他让你们杀,你们就杀啊?”左羚瞪大了美丽的眼睛。
“左夫人,我们是士兵,本职就是听从命令,当然是让我们杀谁就杀谁。”
“你说说,要是我真的出了事,你会那样做吗?”左羚有些后怕了,问道。
“这事都过去了,不说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况且笑道。
“不行,你得跟我说实话。”左羚拉着他不放手。
“没发生的事,你永远无法断定究竟会怎样。也可能是这样,也可能是那样,谁知道呢。”况且道。
“这还是敷衍我的话,说明确一点嘛。”左羚是真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的确可能会那样做,究竟做到什么地步不知道,但至少左家肯定不存在了。当时我都想好了,一个都不宽恕,为了你就算是承受老天降下的最大惩罚,我也绝不后悔。”况且被逼无奈,只好说出来。
“我……”左羚眼睛里忽然涌出泪水,一下子抱住况且,也不顾周围的人看着,猛烈地亲着他的脸。
“不许看。”萧妮儿急忙大喊一声。
“转身,回避,闭眼。”旁边几个护卫笑着大喊道。
附近的家丁也都急忙转身,正走在街上的人看到这景象,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已经很自觉地照办了,这就是群体效应。
这一晚打通乡试关节的案子暴露后,许多先前不为人知的案子也暴露出来,粗略一估算,这些骗子几天里就从南京城里卷走十多万两银子,还有怕被别人笑话,吃了哑巴亏的人也不少。
应天府、南京刑部统一开始布置侦缉、抓捕,可惜都如大海捞针,什么线索都没找到。这时候敢出来行骗的,一般都是高手,早就安排好了退路。
况且听说后,只是笑一笑。
这一晚,他们玩的很开心,回到侯爵府已经很晚了,三人谁也没惊动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从凤阳回到南京后,况且也去过秋香那里几次,秋香的呕吐反应已经停止了,只是胃部还有些不舒服,却坚持不让他给针灸了,说这样可以少吃些,免得自己肥胖,弄得况且跟唐伯虎都哭笑不得。
“怎么样,你也快大婚了,都准备好了吗?”唐伯虎问道。
“我哪有什么准备的,都是下面人办,主要还是石榴和老师操办,我就是听喝的。”况且笑道。
“你倒是会享福,甩手掌柜啊。”唐伯虎笑道。
“文宾这几天不知怎么样了,这几天贿通关节的事你也听说了吧,据说大宗师震怒,要求应天府和南京刑部一定要把骗子们缉捕归案,以免累及他的声誉。”文征明笑道。
“这些事既然与他无关,又何来累及之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况且冷笑道。
因为这位大宗师想要强收自己做门生,况且心里对之很不以为然,尽管他是陈以勤的族兄,官至礼部侍郎,也改变不了况且对他的看法。
不过这位侍郎大人到南京几天了,倒是没有召见自己,估计这事让老师给拦住了。
这天,况且独自到唐伯虎家替秋香脉诊,唐伯虎让家人去通报了文征明和沈周,现在这里成了他们会见的主要场所。况且住在侯爵府里,虽然也是单独居住,他们却不愿意去拜访,总感觉不像在苏州那样方便了,他们想去时随时可以去扣门,然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说到贿通关节,我还后怕了一阵呢,就是怕文宾的父亲一时糊涂,也被人骗了,还好周老伯很英明,虽然被骗子盯上了,不过没上当。”文征明笑道。
“可不是,听说这次的骗子基本都是一伙的,在城里各处分别饰演各种角色,然后分别找不同的人行骗,基本都得手了。应天府发誓要把这伙骗子抓捕归案,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给大宗师个面子。”沈周笑道。
“我认识的一个老公人说这种事每隔几届就会冒出来,只要人们心里一放松,他们就会乘虚而入,不过是瞄准了人们图侥幸的心思罢了。这些人防不胜防,抓更是不可能抓到。”唐伯虎道。
“这些人会不会有一个组织?”况且沉吟道。
“当然是有一个组织,还是一个很隐秘的组织,平时根本没人能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好像来无影去无踪,每到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来了。”唐伯虎道。
况且想想,这倒是跟空空道门的组织形式差不多,当然跟空空道门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几个人又谈了会儿文宾入场的事,觉得他这次是下了苦功夫了,所以很久时间他们都很自觉地不去拜访,免得打扰他的心境。
“伯虎,你把稳婆请好了吧?秋香可能这几天就要生了。”况且道。
“这几天?没这么快吧,我怎么计算着还有些日子。”唐伯虎道。
“日子我不知道,只是给秋香诊脉时发现,快要临产了。”况且道。
“我说你连这个都懂?要不你来接生吧。”文征明笑道。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接生。”唐伯虎激烈反对,让况且看到秋香的全身那还了得。他哪里会想到,其实况且早都看过了。
“得了吧伯虎,你求我都不行,不吉利。”况且坚决反对。
那时候的接生婆就叫稳婆,都是中老年妇女,没有男人干这活的,一是当时的妇女宁可难产死亡也不会让陌生男人看到自己的**,二是男人也没人愿意干这活,女人的经血始终被视作不祥之物,沾上会有血光之灾,更不用说生孩子时了。
“稳婆找好了,随叫随到。”唐伯虎说道。
“那就好。明天开始就请稳婆住到家里吧,以免到时候现找她费时间。”况且嘱咐道。
“那个……秋香不会是难产吧?”况且这么一嘱咐,唐伯虎反而慌了,急忙问道。
“应该不会吧,现在看不出来是难产,不过还是要以防万一,有准备总比到时候抓瞎好。”况且道。
“嗯,应该多准备几手,这几年难产死的妇人可是不少。”沈周也正色道。
“要不然,到时候你还是来吧,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什么,你这一说,我心里没底了。”唐伯虎神色都慌了。
“你慌什么,真的没事,要是有事就去找我,来得及的。”况且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