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带着萧妮儿向内宅里面的角门走去。
“你这是干嘛?要去买菜啊?”萧妮儿不解。
“买什么菜啊,前门有韦皋的人监视着,咱们一出去就会被他盯上,你也不想我被人发现晚上去左羚那里吧。”
“不是没事了吗,怎么还有人天天盯着咱们?”萧妮儿又有些害怕了。
“他们是好意,怕有人暗中加害我,这是练大人立下的规矩,一直没变。”况且道。
他早就发现门外监视的两个公人了,这两人也不掩饰身形,唯恐况且误会他们的用意。
不过他们只在前门待着,原来在后门的角门也有人监视,后来因为况且从不从后面角门走,只有刘妈和萧妮儿出去买菜,图近便才从这角门走。惯性思维之下,也就放弃了后门的监视。
走出角门后,况且带着萧妮儿左拐右转,避开衙门里那些在城里四处暗查的公人,这些人也都认识他。
“你出一趟门真不容易,简直跟做贼似的,难怪你不去左姐姐那里,原来有这个原因啊,我错怪你了。”萧妮儿芳心一直怦怦乱跳,感觉两人是准备去作案的窃贼。
况且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公人再有经验,他想避开总有办法。
他也不点破,笑道:“你错怪我了,怎么罚。”
“任你罚吧,回去我给你叩头赔罪好不好。”萧妮儿一脸愧意。
“不好,我舍不得,这样吧,答应我一个要求。”况且暧昧一笑。
“什么要求?”
萧妮儿警觉起来,但凡他要求的都不会是啥好事,能让人羞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况且神秘一笑。
“坏蛋,你还有花样啊?”
萧妮儿又怕又有些喜欢,脸却红的跟天上的晚霞一般。
“好吧,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不过今天你得收敛点,要我们姐俩一道伺候你,那绝对不行。”萧妮儿忸怩道。
“好,今天就算了,以后再说。”况且假装正经道。
“臭美吧,左姐姐可不像我这么惯着你。”萧妮儿忽然想明白了,也不担心了。
“你怎么知道,也许她不反对呢。”况且逗趣道。
萧妮儿又有些恐惧了。还真有可能啊,说不定左羚那种强势的女人就喜欢这口,上次不是把况且给强了吗?
这世上何曾见过女人强上男人的啊,也就左羚独一份。
萧妮儿芳心忐忑地跟着况且穿大街过小巷,避开一条条路径短的街道,萧妮儿身上忽然涌过一道激流,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好像要跟着况且去做冒险的游戏一般。
况且带着萧妮儿七拐八绕,最后来到城西左羚的住宅。
这是一座老宅,据说还是张士城手下一位王爷的住宅,当年左家在江南的生意也一定相当兴隆,不然还真没有财力买下这座宅子。
不过从外面看,里面虽然蓊蓊郁郁,气象森森,可是从围墙和大门看,显然很久没有修葺过了。
他倒是一下子明白了左家后来在江南生意衰落后,也没把这座宅子出售的原因,应该是没人愿意买,全面翻修这座宅子可能比新建一座府邸花费还大。
“是萧姑娘啊,快请,快请。”门房都认识萧妮儿,知道她是小姐的好姐妹。
“这位是……哎哟,这不是况大才子吗?您可是稀客啊,快,快……”门房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连请字都说不出来了。
况且在苏州太有名了,他虽然没来过这里,这里的人也都认识他。
况且也不理会门房的窘态,迅速走进门去,他可不想遭人议论傍晚走进左家老宅什么的。
稀客?本公子就没来过这里好不好,他心里哼着。
门房扎撒着手愣了半天,这才缓过神来,想要向里面禀告,况且跟萧妮儿早已不见了人影。
“这座宅院格局不错,就是破了些,左姐姐只是修了内宅,外面就这样放着了,说等以后赚大钱了,再好好修一修。”
萧妮儿沿路给他介绍着宅子的情况,她对这里的门径路线已经烂熟于胸。
走到内宅门口,有两名仆妇守门,人手一根胳膊粗的棒子。
“这架势好像不太热情啊。”况且摸摸鼻子小声道。
“她们天天如此,又不是冲你来的。”萧妮儿失笑道。
“萧姑娘,您来了。”
看见萧妮儿,仆妇都屈膝行礼,眼睛却瞟着况且,不认识这个英俊小哥是谁家公子。
她们只是负责内宅的安全,很少出门,所以也不认识大名满天下的况大才子。
“我给姐姐带来一位贵客。”萧妮儿笑道。
“这个……让我先向里面传一下,请教这位公子尊姓大名,您有名帖吗?”一个仆妇伸出手来。
“我是况且。”
“什么……您请吧。”
两个仆妇惊得手中的棒子都掉在了地上,张大嘴半天才说出请字。
她们是长期待在南京这边的家人,早就知道况且跟左羚的爱恋纠葛,左家人提起况且感情很复杂,既崇拜又爱慕,却还带着几分难以道明的恨意。
两位仆妇看着况且挺拔如松的背影,心里也是滋味难明,不知就这么放他进去,小姐会不会怪罪下来。
况且还是走进内宅的第一个男人,连左家家族里的那些男人都不许踏入一步。
萧妮儿领着况且走过一个修聋整洁的花园,然后走过一道小门,踏上青砖铺就的甬道,两侧都种着花草树木,一股青草的芬芳、鲜花的馥郁浸入肺腑。
“那就是左姐姐住的地方。”萧妮儿指着前面一座精致的小楼道。
“你还不肯跟着我来,我要是自己来了,就算能进门,也找不到这里啊。”况且笑道。
这宅院格局好像比陈府还大,他看到的地方只是走过的路线,别的地方却可以目测知道大概,这里毕竟还没有侯爵府那么豪华变态。
“你这不是进来了吗,我要是不来,家人会给你引路的,怎么也不能让你迷路啊。”萧妮儿娇笑道。
“很像在凤阳她住的小楼。”况且停住脚步,打量着那座有青藤攀爬的红砖小楼,在凤阳时的情景又浮上心头。
他不禁一阵伤感,眼角竟有些湿润。
“小姐,小姐,不好了,大坏蛋来了。”前面传来一个小女孩的惊叫声。
“是二丫。”况且一下子听出来,倒是很久没见这个小丫头了。
“什么……”里面传出一声低微的惊叫声。
“小姐,怎么办啊,那个大坏蛋来了。”
里面一阵桌子椅子的碰撞声,随后一扇窗户里现出左羚的芳容。
“二丫快进来,你们都给我听好,把门窗关紧,都给我抄家伙,决不能让外面那个混蛋进来,他要是硬闯,就给我打出去。”里面传来左羚严厉又慌张的声音。
她话音刚落,里面又是砰砰的声音,大门窗户都关上了,至于里面的人有没有抄家伙就不知道了。
“我怎么说的?”况且挠头笑了。
“左姐姐,是我啊。”萧妮儿被眼前这阵势弄懵了。
“妮儿,你也不是好人,怎么把他领来了,快把他领走,我不想见他,永远不想见他。”里面传来左羚慌张却又坚决的声音,况且却听出这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
“开门,开门,我是来对账的,没别的意思。”况且上前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笑道。
“要对账明天来,在外面对账。”左羚听到他的声音,语音凌乱得如风中的雨线。
“那我先回去了,你留在这儿吧,我都说了她不会开门,你就是不信。”况且笑道,摆了摆手。
“你别走啊,她一会就开了。”萧妮儿急着去拉住他。
况且却使个眼色,然后偷偷贴着墙,俯身穿过窗户,就绕到后面去了。
萧妮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立在那里,苦笑不止。
“他好像走了。”
“好好看看,他真走了吗?”
“真的,大坏蛋走了,外面就萧姐姐一个人了。”
里面又传出嘁嘁喳喳声。
“左姐姐,开门吧,我好不容易把他拉来的,又被你气跑了。”萧妮儿高声道。
“谁让你拉他来了,你就是多事,我知道他稀罕来我这里,我也不稀罕他来,再也不要见他。”里面传来左羚的声音,又气又恼,还摔了什么东西。
“谁说我不稀罕,我已经进来了。”里面传来况且的声音。
“不好,是大坏蛋,小姐,怎么办啊。”二丫惊慌的声音。
里面再没传来左羚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像被剪刀截断一般,里面沉寂如古井。
“你是贼啊,怎么从窗户爬进来了,也不知羞。”左羚的声音又传来,却听不出是什么情感,糅杂其中的东西太多了。
“打开门,把他轰出去。”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萧妮儿看到里面左羚两手下垂,娇躯却似在发抖。
左羚左右有四名丫环,现在都泥塑一般站着,那个小丫头更是紧靠在左羚身上,不知如何是好。
大厅里,桌子椅子都歪歪斜斜的,地上散落着几根寸许粗的棒子,左羚还真是武装到家了,住宅里面也预备着棒子。
“小姐,怎么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五六个健壮的仆妇手提木棒跑过来,大声喊着,眼睛还四处寻摸着,想要找到目标就给一棒子。
“是萧姑娘啊,里面发生了什么?”
几个仆妇都认识萧妮儿,见她站在门外,大门却关着,更是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