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施用金针锁穴术后,画上的秋香只是溢彩流光,精气却不再流动了。
况且大松一口气,事情果然如他所想,只是一个精元体,若是他真画出一个星宿老怪丁春秋,逮谁把谁吸成人干,那麻烦就大了,朝廷非把他当白莲教匪千刀万剐了不可。
据记载,白莲教向来不乏高人,能剪纸成人,撒豆成兵,往往就用这些纸人为将,率领一群豆兵跟官军大战。
这些纸将豆兵虽无杀伤力,却跟真人一般无二,官兵无法辨别真假,跟它们狂战一气,一个个最后都累虚脱了,瘫倒在地上,白莲教的人此事再上来,一刀一个,切瓜砍菜一般就把官兵全收拾了。
历朝历代,无论朝廷还是官府对白莲教都是闻风丧胆,虽说每一次都能镇压下去,可是每次造成的骚乱,产生的影响却也让朝廷大伤元气。
朱元璋当年起兵夺天下,跟白莲教的确没关系,种种传说只是后人胡编瞎写的,倒是反元主力韩山童属于白莲教。他这支兵马的确跟波斯的明教有关联,这一点金庸并没凭空杜撰,而是据实虚构成文。
明教又名拜火教,唐朝时传入中土,属于外来教派,白莲教乃是本土教派,这一点必须说清楚。
朱元璋以明教夺天下,却也认识到明教的危害,终究不可助长,于是反手把明教灭掉了,明清两代白莲教屡屡造反,就是想夺回被朱元璋用手段获得的政权。
敢于和朝廷叫板,可见有妖术的白莲教力量之强大。这也是众人对况且的点睛法是否为妖术,颇为担心的地方。
况且用手感触了一会画布,然后笑道:“好了,现在是正常的画了,不再有意外现象了。”
周鼎成迟迟疑疑看了看画,然后道:“小子,你确定不会再闹鬼了?”
况且怫然道:“怎么说话呢,本来也没闹鬼,是我作画时太过投入,结果我身上的精气存留在画布上了,这才有这些变异。”
周鼎成恍然道:“哦,原来闹的不是鬼,闹的是你啊。”
况且真想踢他一脚,怎是不是还嫌娄子不够大呀。可是,周鼎成说闹鬼没错,若是画上的秋香飞走了,晚上遇到一个孤魂野鬼,也就真成了鬼了,而且还是一个高级鬼,最后成妖成精都有可能。说是他闹的也有道理,画上的人虽然是秋香,流动成形的精元却是他的。
“现在可以摸摸了?”周鼎成的神情还是有些局促。
“没事,你尽管摸,再出变故算我输。”况且很豪气地说。
周鼎成小心翼翼地触摸着画布,果然没感觉到有精气流失,画上的人物也不再流动生辉,但整个画面依然流光溢彩。
厅里的光线似乎明亮了许多,若是青天白日的真闹出鬼来,虽说无大碍,也够瘆得慌的。周鼎成的动作没有引起变化,大厅里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
练达宁只能苦笑,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比画,却让况且弄得如此波澜起伏,变故横生的,真够难为他的,现在总算消停了。
他转头对翁延龄道:“翁老,现在画正常了,可以评比打分了吧?”
“我看着还是妖里妖气的,很难说是一幅正常的画。”翁延龄看着画,脸都有些抽搐,心里还是余悸犹存。
“小周都试过了,应该没事了。”孙广劭的看法好像有了转变。
翁延龄无奈地点点头,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评审,然后马上走人,走得越远越好,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件事忘掉。
此时,大厅的门忽然打开了,一队美女款款走入。
美色的进入恰逢其时,冲淡了大厅里的阴云惨雾。众人眼睛都是一亮,心里也顿时舒服许多。
原来秋香急着想看自己的画像,一直看不到,见这些人进了大厅久久不出来,急得直跺脚,就撺掇石榴领着她去看。
石榴哪里会怕这个,就带着丝丝、秋香、萧妮儿一脚踢开大厅的门,雄赳赳地闯了进来。
若是别人一定会被斥为无礼,可是美女的面孔就是男人世界的通行证,到哪里都会收到热情的注目礼。
“你们怎么来了?”陈慕沙颇感意外,却还是笑着问石榴。
“秋香想看自己的画像,我就领她来了。”石榴很大方的答道,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看到画像前站立的况且时,脸色一冷,马上把头转向一边。
况且苦笑一下,知道她还在记着先前的梗儿呢,也不在意,反正不出两天,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这就是画的我啊,怎么这么像。”
秋香站在画像前,一边看一边惊叹,心里却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双胞胎姐妹一般。
“我可以摸摸吗?”她问道。
“尽管摸。”况且笑道。
秋香触摸着画布上的自己,凭空里忽然感觉好像摸着自己的**似的,真的有**感。
周鼎成没这感觉,是因为他触摸的是裙裾,不是身体。虽说是画像,他也不好公然触摸秋香的身体,若是唐伯虎上来,就难说会摸哪儿了。
“这还是画吗?我怎么感觉就是我自己啊。”
秋香触摸着,有一种陷入梦幻的感觉,好像自己是在夜里的梦中,触摸着自己的身体。
“画的就是你啊,或许你有心灵感应吧。”况且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秋香忽然间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忽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神奇感受。
“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唐伯虎忽然插进一句。
“你明白?”秋香诧异地问道。
“我明白的,你知道我明白的。”唐伯虎飞快说着,心里乐开花了,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秋香根本不跟他说话,现在却用如此温柔多情的语气跟他说话。
“谢谢你啊。”秋香忽然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感觉意外的话。
唐伯虎更是不知哪里出了状况,一头雾水的问道:“谢我为啥?”
“若不是你逼着况且,他也画不出这么好的我。”秋香眼眸中包含无限柔情,却没人知道这柔情为谁而生。
“这……”唐伯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急得额筋突迸。
“你什么啊,你想说什么?”秋香似乎忘记了跟唐伯虎的过节,很关切地问。
“嗯,他是想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况且看唐伯虎急的找不出词儿的样子,替他回答了一句。
“对,就是这句,我就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唐伯虎马上承认下来。
“多谢。”秋香忽然笑了。
一霎间,什么孔雀开屏、云散日出等等词汇都无法描绘唐伯虎的感受。他此时也怔住了,眼泪簌簌流淌下来,好一会才喃喃道:“你笑了,你又笑了。秋香姑娘,你不知道你笑的时候有多美,你的笑就是我梦里的天堂。”
秋香道:“你这话是顺着况且的话儿说的,刚才你真的是想说那句话吗?我若安好,便是晴天。”
“当然,这就是我心里想的,况且替我说出来了。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况且也。”唐伯虎赌咒发誓道。
“行了,别说的那么肉麻,说的我跟你肚里蛔虫似的。你那点心事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我知我知知你什么啊。”况且根本不领情。
大家都笑了,许多人笑,也是因为受秋香春风般笑颜的感染。
这般美人,却跟褒姒一般吝惜笑容,别说外人,就是云家的人也很少见到秋香笑。只有石榴、况且、萧妮儿才知道她有多喜欢笑,更不用说丝丝了。
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她笑的比谁都多。
翁延龄心里却在冷哼: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这小子就是个小流氓,真得小心他了,不能让羚儿着了他的道儿。
他看向孙广劭,此老在这件事情上显然跟他的心思无二。
“这是怎么回事?伯虎跟这丫头有情份吧?”吏部司官悄悄问文征明。
文征明小声笑道:“大人所见极是,若不是为了秋香姑娘,就没这次比画了。伯虎这次可是真动了情了,可惜一直没能打动秋香姑娘,到现在还在苦苦恋着呢。”
“嘿嘿,伯虎也有今天?”若是换在另一个地方,吏部司官怕是要捧腹大笑了。
一向潇洒风流,任何女人都对他毫无抵抗之力的风流才子,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吗?
此事苏州本地人知道的多,南京来的人一般还真不知情。所以另外几个司官也都跟听到新鲜事似的互相传着,乐着,对这两人的互动更感兴趣了。
石榴在一旁却又吃起醋了: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从来没说过这么动听的话?显见得这小马屁心思都用在别人身上了,这话想必是准备对外面那个左小姐说的吧?
况且不留神间看到了石榴此时的表情,登时心脏差点都停跳了,顿时省悟自己适才的话不妥,怕是要惹大麻烦了。
“怎么了,你们两个?注意点场合,在这儿别闹啊。”萧妮儿看着两人面色都不好看,急忙小声劝着石榴。
“哼哼。”石榴只是冷哼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