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前辈,您在宗门里可是宗师级的人物,我至今不明白,上次为什么会失手呢?”小君若有所思,忽然问道。
此事一度在空空道门引起很大的震动,若是新出道的人失手还可以理解,这位在道门里名列前三,而且一向处事稳妥的高手怎么会失手?
当时,他也完全蒙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事后,不仅向上面做了完整汇报,还写下书面记录,相当于做了彻底反思。
但没想到,还是有人抓住这件事不放,或许是他的失手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吧。
道门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大多表示不理解,冷嘲热讽倒也罢了,甚至还有人怀疑他取得了藏宝图,然后把况且灭口了。
这种说法一度很有说服力,况且失踪后,方圆几百里都被几大势力翻遍了,也没找到他的踪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被深埋到了地下,或者被用化骨散毁尸灭迹了。
一个月后才有人发现,况且竟然身在凤阳府地界的一座山镇里,出现的时间正是他失踪的第二天。
这倒是让他在道门里解脱了罪名,他纵然再厉害,也无法把一个人活生生扔到千里之外去。
反正,况且的现身谁也无法解释,道门也只能要求必须活捉况且,一是要获取藏宝图,二是要弄明白况且为何会离奇的到了凤阳。
小君打探这件事的原委,完全是出于好奇,并无恶意。当然,既然想要破坏这一计划,就要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方可在主要环节上做文章。
小君长像英俊,实际上已经快三十了,容貌却宛如少年,心智如妖,手法高超,是道门里后起一代中的佼佼者。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到现在还是纳闷。”刘前辈浩叹一声,对一个后生晚辈,他也懒得多去解释。
“这小子不会真是那位千机老人返老还童吧?我们可得防着这一手啊。”显然,小君也知道了那些人跟况且结善缘的事。
“当然不是。你不用多虑了,他的根底我们查得一清二楚,绝无闪失。”刘前辈言之凿凿。
“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千机老人出手,从中作梗?”小君心思缜密,思路环环相扣。
如果硬要做一个解释,假设是千机老人出手救了况且,并且把他瞬间送到凤阳,那是能解释得通的。这世上也只有这位大神,能够做成这件事。
刘前辈表现出了不耐烦道:“这更是无稽之谈,根本没有什么千机老人,就是一个高手设的骗局,骗那些傻子主动送上重礼,还死心塌地、感恩戴德。”
“万一,我只是说万一,如果上次的事再发生一次,怎么办?”
“再发生一次?不可能,绝不可能。”那位刘前辈虎目圆睁,怒不可遏,这小子是成心恶心自己来了。那就等于宣告自己再次失手,还让不让人活了?!
“万一呢?前辈您想好了啊,万一呢?”
“没有万一。小君,你带着最上的旗令来,是秉承上面的旨意办事,我不怪你,可你若是抓住这件事不放,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刘前辈忍无可忍,恼了。
小君嘿嘿一笑,不以为然,这些老前辈手法之玄妙是无懈可击,可就是脑筋僵化,死要面子活受罪嘛。
其实,他担心的不是刘前辈再次失手,而是担心他不会失手,那样的话,只好自己先下手为强,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得手。
“我说前辈,要不咱们今晚就下手吧,我已经看好了,夜间那小子身边没有人,悄悄出手抓来,早抓到早安心啊。”
“今晚?不行。我说小君,你可是来督战的,不是来代替我的,千万别乱来。我自有打算,必须按部就班,不能盲动。”刘前辈忙道。
“嗯,前辈若是已有周密计划,晚辈当然一切言听计从。我冒失提醒您,无非是担心错失良机。”小君左右逢源,滴水不漏。
小君的想法是要在这人出手时予以干扰,所谓大搬运小搬运,大挪移小挪移,实际就是一种特殊的精神力,需要天生的特异功能,空空道门就是在四处寻找这样的天生异能者,再进行系统严格的培训,最后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的空中摄物。
空中搬物,实难理解,即便是训练到了娴熟运用的程度,这些人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因此,道中人物对于郑和下南洋回来后讲的那些荒诞不经的故事,一点也不怀疑,既然不出手都能偷到东西,那么手臂自己飞出去偷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
其实,郑和所言南洋土著那些荒诞不经的故事,也是听当地一些人胡编乱造的,自南洋回朝后没事就说给朱棣解闷。
朱棣可是亲自遍历诸岛,擒获百王来京朝拜的天子,焉能不知真假?听听不过一乐罢了。奇怪的是,明史作者一五一十将郑和所言载入史册,其态度之严谨,究竟是出于无知,还是好奇心使然,就无从知晓了。
特异功能者并非真的万能,也有自己的软肋,最忌讳内行人打扰。若是在调动能量的过程中遭遇干扰,极有可能伤到自己的大脑和神经系统,造成不可医治的创伤。
刘前辈犹豫不决,一直没敢动手的原因正在于此。上次的教训太沉重了,他养了半个多月才恢复过来,如果再发生一次,自己或许就会丧失特异功能,甚至危及性命。
“你可知道,城里有天师教的人。他们的存在,是个很大的麻烦,直接影响到我们的行动。”刘前辈郑重其事道。
“什么?天师教也来了,他们来干嘛!”小君大吃一惊。
他知道刘前辈上次失手,正是由于欲从天师教主的弟子手里虎口夺食,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当时,天师教再无别的高人在附近,否则他们就会断定况且的失踪,一定是被天师教劫走了。
天师教除了符箓符水、祈雨禳灾、捉鬼除妖这些法术外,还有什么超人的本领,无人知道,反正没人敢小瞧。天师教能成为一个无所不在的庞然大教,自然有他的道理。
刘前辈想了想,答道:“只是不知道天师教的人是冲我们来的,还是恰巧在城里,所以才一直没敢轻易有动手。还需要再观察观察,摸清他们此行的目的。”
小君问道:“来者不善,天师教来了几个人?”
“根据我的观察,他们来了五个人,住在城里的上清观。轻易不出道观,好像还在密谋之中。”刘前辈似乎已经认定,天师教此行与况且有关。
一般百姓对天师教只是敬而远之,空空道门却不得不慎重对待。他们对天师教种种诡异莫测的手段,也是心有忌惮,不敢妄为。因此,凡是有天师教门中人出没之处,空空道门一般都不会出手作案,以免遭惹事端。
“前辈,要不这样,您坐镇不动,我去查查他们的意图?”小君试探着问道。
“不要,现在什么都不做,动则乱。就是盯着,把他盯死,总能找到一个最佳出手时机,一击而破。”刘前辈用拳头击打着另一只手,眼睛里放出神采。
自从全城解禁后,凤阳城老百姓的情绪才慢慢恢复过来,物资流通也恢复了正常。似乎一切风平浪静的虚空之中,暗流涌动,一次巨大的爆发正在酝酿着。
况且对这些并没有大的感觉,或者是不去念想,有当着无。他照常每天写字画画看书,书画技艺倒是有了长进,心头暗自喜悦。
况且不出门丝毫没有感到郁闷,可是萧妮儿却闷得受不了,硬要拉着他出去逛街。一开始,况且无动于衷,萧妮儿整天就嘟着个小嘴儿,说话也没个好脸色。
无奈,况且只好带上些银子陪她出门,那些负责保护他的镖师和家人都在前后不远的地方跟着,故意装着不认识,以免况且被人认出来。
虽说况且名气很大,在凤阳城无人不知,但真认识他的也没几个人。两人穿着也很朴素,颇像是城里普通居民。萧妮儿一头钻进绸缎庄,仔细查看打听价格,她总觉得那四箱衣服太贵了,根本不值那么多银子,想弄清楚行情。
萧妮儿问来问去,最后把店伙计惹火了,干脆不理睬她。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问问还不行啊?”萧妮儿不干了。
“所有料子的价格你不都问遍了吗?我看你也不想买,还问啥啊。”
萧妮儿一副有理的架势:“你哪像是做生意的,我不看好问好价格,怎么买?”
“那你现在看好了,也都问过了,买哪样?一看就是买不起瞎凑热闹的。买不起还穷装,就看不起你们这样的人。”那伙计也是个冒失鬼,说话不动大脑。
“喂,你怎么说话呢,问几句就不耐烦了。”况且在一旁火了。
萧妮儿问得是多了一些,可是做生意也不能这样啊,这不就是看他们两人穿着一般,狗眼看人低了。
“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你还敢打我不成?”伙计横眉冷对,嘴上丝毫不让。
“打你怎么了?打的还就是你!”
况且还没做出反应,后面上来一个家人,伸手照那伙计就是一巴掌。
家人们现在可是视况且为天人,你一个绸缎庄的小伙计,也不睁眼看看,居然还敢当面威胁天人,不是找死的节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