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欧文!」
看到欧文拿着商芷殷的圣器,冯镜亚莫名的火上心头,想也没想,左轮周围直接飞射无数出冰矛。
但是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两人之间,寒光闪动,冰矛直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数道发出银光的不明物体飞飆而来。
仔细一看,冯镜亚目光霎时变得慎重,因为那发出银光的物体并不是物体,而是空间裂缝!那是在他迎击狼169时,跟袭击他的那道银光如出一辙。
虽然他无法区分空间法则使用者之间的不同,但空间法则三番两次折磨他,这次又阻挠他追上欧文,让他已经忍无可忍。一把火在冯镜亚胸中燃烧了起来,连怒吼都变得沙哑。
「王八蛋!纳命来!」
但在冯镜亚展开圣器,准备以攻代守的方式衝过去的同时,银色的攻击却突然转向飞回两人,瞬间将两人传送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怔之后,冯镜亚惊呼一声,立刻跑向商芷殷。后者则是以既疲惫的眼神望向他。
冯镜亚根本不敢相信商芷殷这么简单就输了,但她就这么不切实际的瘫软在自己怀里,一点气力也没有,像是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器一样。
商芷殷虽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冯镜亚的出现让她的眸里多出了些好笑。
商芷殷手拂上冯镜亚狰狞的嘴角,「这张脸,太惨了吧。」
「前辈还有力气关心这个。」冯镜亚脸颊刺痛一下,无奈的苦笑,「你没事吧?」
冯镜亚手一挥,白光乍现,打碎几缕想要入侵商芷殷头颅的鬼魂,但因为用力过猛,把旁边的墙也一併打碎了。
从这跡象来看,冯镜亚内心的不安更加浓烈,连鬼魂都因为残缺的灵魂而意欲入侵,看来商芷殷灵魂方面的创伤真的很严重。至于受创的原因……任谁也看得出来。
「除了圣器被剥夺外就没事了。」她的手臂盖住双眼,半张脸露出一抹苦笑,「本来以为九泉之下,有个人陪也不错,结果……」
「……非常抱歉。」
「道歉什么?开玩笑的啦。」商芷殷露出水汪汪的眼睛失笑道:「而且这样我就不欠皮金了,这辈子的人情债总算能还一个了……」
「……」
「身体机能流失的比想像中还要慢,扶我起来。」
还是一样命令一般的口吻,但冯镜亚没多抱怨,连忙照做,帮商芷殷靠坐在走廊旁的墙壁上,穿着微弱的气息,本来柔顺的发丝变得凌乱不堪,与她那本来气势凌人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看着原本威风凛凛的前辈变成这样,冯镜亚只觉得眼眶热热的,他明明才与商芷殷相处没多久,为什么对她的离去就像是……死了至亲一样,那么的不捨。
「我以为你讨厌我。」
商芷殷自嘲的笑了笑,她一直是以洞察力为自豪,但此时却不知道冯镜亚这份情感哪里来的。
商芷殷本来对欧文的话当成玩笑,但此刻看来,好像确实是如此。看着冯镜亚猛摇头的样子,她不但没有火气,反而哑然失笑起来。
冯镜亚蹲在商芷殷前面,用微弱的圣器力量锁住她不停流失的生命力。他还不知道,刚才他已经替商芷殷承担了一半金色丝线的伤害,否则现在商芷殷大概已经昏迷了。
「前辈,我想问个问题。」
「直接问吧,反正我也不需要顾忌什么了。」
冯镜亚深吸一口气:「前辈,为什么总部会攻击我们?我们到底哪里做错了?是因为当时跟武殿殿主斡旋的时候吗?这样为什么不给我们解释的……」
「你很吵耶。」商芷殷疲惫的笑说,「总部看我不爽已经很久了,终于找到机会把我捏死,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当时现场不是才我们两个而已吗……」说到这里,冯镜亚立刻闭嘴。要是当时只有自己与商芷殷,会告密的也就只有两个人,商芷殷都是受害者了,那么告密的嫌疑人也就只会是自己……
「天晓得,也许是殿主挑拨,也可能是我们有人当时假死,把映像录下来。」商芷殷只是无奈地敷衍带过:「不过我倒是不意外,因为四御园这群杂碎在我灵魂里施加了烙印,只要一些时间就可以将骷时扯下来,不然我不用刀也可以杀了他。」
「烙印!那不是对付叛徒的吗?前辈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重点。」商芷殷沉声道,「我就是叛徒。」
「……什么?」
如果说冯镜亚对商芷殷的第一印象,那就是以四御园规范为标准的迂腐前辈,处处只以四御园利益为优先的忠犬。但是现在,他对商芷殷的前后印象似乎对不上。
如果单单只是以忠诚来约束自由度,那么标准在哪里?四御园又凭什么资格约束监护使的去从?不就是持有圣器就讨伐雾灾、没有就拉倒吗?
这些都跟冯镜亚的认知相互背驰,而中央的心思他也不懂,但他已经开始生出强烈的不满。
前辈这种人,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商芷殷看懂冯镜亚在想什么,「因为我有圣器,而且我想活下来。」商芷殷握紧拳头道:「因为某些原因,我遭遇雾灾的时候,被一个临死的监护使託付了圣器,于是我成为了第一个未受训又最年轻的监护使,他们本来要杀了我这个例外……但最后他们只是制服了我,然后用我那把圣器绑定我的灵魂。」
商芷殷没说的是,只要是人类,不管阵营是哪里,大概都会想抵抗雾灾吧?
不过,冯镜亚又一次被狠狠震撼。
监护使要取得圣器,为期十年的训练跑不掉,而受训的基本条件就是在雾灾底下生存下来,达成这条件的人万中无一,未成年便开始受训的则更是屈指可数。
且不管怎么说,受训完之后也肯定成年了,却还要经过选拔,不一定拿得到圣器,冯镜亚这么年轻就拿到圣器已经是奇蹟,没想到商芷殷却……
好像从认识开始,冯镜亚的认知就一直被商芷殷颠覆,一连串不切实际的想法绕呀绕的,他现在有点头昏脑胀的感觉。
把他拉回现实的,是商芷殷逐渐冰凉的指尖。他慌张的确认力量的输出,明明毫无差错,但商芷殷的身体正在变冷。
他将商芷殷的手指包裹进他厚实的双掌里传递体温,但似乎没用,「前辈,不要再说话了,你的体力……」
「没事,这只是我自己的方法,节省其他地方的血液流动罢了。」
商芷殷闭起眼睛,继续侃侃而谈:「然而,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早取得圣器有加速学习的效果,我成长的速度比所有人还快,更开发出了时间圣器的运用,成了威胁,所以被派到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怎么这样……」
「人本来就是这样,就算是成为半神也脱离不了那垃圾的本性。」商芷殷跌跌撞撞的想要站起身来,被冯镜亚扶住。
「终于把呼吸调节好了,我们赶快走吧。」
「走?前辈你这样子还能走去哪?」
「其实我们早就该走了,等等仇家就要来讨债了。」
话说到一半,一阵寒风轻轻拂过,却等同在两人心田里颳起暴风。
「找到你了……」
「嘖嘖,说人人到。」
「总算,让我等到杀掉你的机会了,哼哈哈哈!」
韩清萱提着腥红色的镰刀挡在两人的面前,癲狂的大笑着,她虽然身穿着圣力加持的白衣,却无法看到任何庄严的气息,相反的,她像是一名陷入疯狂的魔鬼,汹汹而来。
「韩、韩前辈?」
「你怎么在这里?」韩清萱突然冷静下来,皱起眉头,上下扫视冯镜亚,看那架势,应该是要阻拦自己。
「这是我跟商芷殷的私仇,离开,否则别怪我无情。」
「……」
冯镜亚把左轮放在身后,一边默默的转动轮匣,绷紧神经。
之前商芷殷有提过,韩清萱的崩坏法则是跟加速分子氧化不同的旁支,而是直接崩解原子的键结,触之则断,没有切不开的东西,等同削铁如泥,根本就是专门克制冯镜亚的法则,就算能用领域压制负隅顽抗也略显不足。
但商芷殷就在自己身后,她并没有圣器,她能扛下来吗?她扛得下来吗?
即使冯镜亚不清楚韩清萱的对人战力如何,但怎么说都是前辈,不可能弱于冯镜亚,算是打平好了,冯镜亚背后还有商芷殷这个要守护的对象,迈开全力打都有困难,情势对他是完全的不利。
在他眼中,失去圣器的商芷殷根本就是暴风雨中的鸟巢,随时都会倾覆……
正在苦恼着,商芷殷拍了拍冯镜亚的肩膀,露出豁达的微笑。
「打不过就走,不用顾虑我。」
「怎么可以!」
「你忘记我在医院跟你说的话了吗?」
整了整白袍,似乎是想在最后一程保持最好的姿态。商芷殷淡然的垂下眼眸:「当捨不捨,只会失去更多,而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要再说了!」
自己信奉的理念就算发生在自己身上,商芷殷欣然接受。但冯镜亚却无法明白,回过神来已经大声喝斥了商芷殷。
韩清萱慵懒的抬起眼皮,锐利的杀意自眼中乍现:「不走吗?看来我们是无法达成共识了。」
这句话等同开战宣言,冯镜亚才提起精神,韩清萱毫不客气,已经镰刀一带,直取他的颈脖。
冯镜亚一把推开商芷殷,让领域随着意识扩展笼罩自身周围,他唤出两层钢铁构筑而成的墙面,但却像奶油碰上热刀,被镰刀以摧枯拉朽之势层层削过,直到破入冯镜亚的领域内才有慢下来的感觉。
但这也替冯镜亚争取了时间,他的身体往后仰倒,避开了镰刀,又用左手撑着地面,以此作支撑,朝韩清萱开了数枪,脚踢她的脛骨。
韩清萱也没意外,镰刀挥空随即顺势也把自己往一旁拉去,避开子弹,脚也踢出,两脚脚尖「碰」地一声撞在一起,震开大圈尘埃。
两人相互对峙着。冯镜亚两三下后发先制,展现了高超技巧,但韩清萱也一样,见招拆招,没落下风。
「喝!」
韩清萱拉回镰刀,迅速在身侧转了数圈,接着手臂一展,脚步跨出,镰刀运用强大的向心力朝冯镜亚面门压下。
冯镜亚见避无可避,于是扎稳步伐,两掌算准时机拍往镰刀两侧,空手接白刃,咬紧牙关扛下犹如冲床的暴力撞击力。
短兵相接,爆出的风压强烈到在冯镜亚的脸上割出一道长痕,恰好将他的脸皮分成两半。
韩清萱使劲下压;冯镜亚咬牙上抵,谁也不让谁,直到冯镜亚脚下出现龟裂声。
「小心!」
商芷殷惊呼出声,但冯镜亚无法分神,脚下已经一塌,顿时没了立足之地。
地板承受不住如斯力道而塌陷,冯镜亚倒抽一口凉气之后,被活生生的像木桩一样被打穿了四层楼,钉入地板。
没料到这么快得手的韩清萱一怔,随即转向商芷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