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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科幻 > ABO-过街老鼠 > 22
  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逐渐垄罩了整个空间。
  沉稳的呼吸声、急促的喘气声、顾盼四周转动身体的细微摩擦声,此刻听起来都如雷贯耳。
  维耶尔想要逃走,逃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在那里不用忍受这些,就算什么都不想也可以活的很好的地方。
  很可惜的,那种地方似乎是不存在的。
  茱丽叶不在这里。拉薇说这女孩被妲尼安留下来了,因为她的身体在最近几天开始每况愈下,要是没办法治疗好的话,说不定会变成流行病在劳改营里传开就糟糕了。
  在平常的生活中,如果将拉薇和凯萨比喻为未爆弹,那么茱丽叶的存在就是一桶可以浇熄火苗的水,就是为了消弥这些纷争。现在少了她,就彷佛身体没了重要器官一般,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自理。
  凯萨从那天起没有再开口说过一个字。他像是死神带走灵魂,徒留下一个毫无生命力的躯壳。在茱丽叶没有回来的这段期间,维耶尔曾试着解释一些什么,甚至说到最后都哭了出来。
  但是凯萨只会用一种责怪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对,就是责怪,不是憎恨也不是悲痛。仅仅只是责怪。
  那大概是维耶尔这辈子除了父母过世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
  而猫眼他向自己道了歉。
  可是维耶尔已经不想管了,什么逃出去,什么吃掉或者死亡,帝伦会怎么样被处罚也不干自己的事,说到底根本是他害的,要不是自己和拉薇闯进了仓库,也不会知道这些事。
  内心一边责怪着他人,一边厌恶起自己的这种心态。想必拉薇一定处在同样的天人交战中。但是她始终都比自己坚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了。在维耶尔仍然在犹豫是否该採取行动时,拉薇早就完成调查了。
  她对于告诉凯萨这件事没有一点迟疑,好像只是在等时机成熟,所以凯萨崩溃后,拉薇什么行动都没採取。依旧和平常一样过着一如往常的生活。
  维耶尔喘不过气。
  喉咙开始爬满了噁心的感觉,好像吞进的不是食物而是会蠕动的蛞蝓。反胃的感觉开始撞击着食道。维耶尔双手抱紧了自己,这几天什么事都做不了,天气越来越冷,彷彿再怎么抱有热情的心,也会被终将到来的冰天雪地给降温。
  「维耶尔?」某天晚上睡觉前,拉薇开口说了话,她没有看自己,所以维耶尔也就面对着墙壁,然后不发一语:「还醒着吗?」
  黑暗中,能听到的是凯萨沉稳的鼻息,随着吸气吐气的起伏。明明是活着的证明,但在他身上却早已找不到那种东西。
  「对不起,我擅作主张,结果好像不太好。」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自己的声音很虚弱,大概是因为今天把晚餐都吐掉的缘故,现在肚子饿得要死。让脑袋几乎没办法思考,连语气都衝了起来:「我们瞒着他就好了啊,拉薇,明明只要就好了,你干嘛这样……!」
  「凯萨,你大概也没睡着吧。」拉薇喃喃了一声,对着空气如是说道:「如果今天对象换成是你,维耶尔,你可以容忍我们对你这样做吗?」
  简直是个愚蠢的问题。维耶尔皱起眉头,这个答案肯定是不可能。但是明明套在自己身上可以行得通,却无法忍受别人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
  「……不行。」
  「是的,不行。我也是这样。」
  拉薇说,在狭小的房间里发出微微的回音:「凯萨,我希望你能谅解。现在一切都还有婉转的馀地。」
  对方没有回话,只有呼吸的调调变了。
  几天后,劳改营下了第一场初雪。有许多人引发了急性感冒,被送到医护室的人也多了起来。茱丽叶也还没回来。妲尼安也因为维耶尔怀孕的缘故,表示不需要自己再继续在医护室帮忙了。
  有些手忙脚乱的季节到来,另维耶尔稍微放心的是,在自己忍受不住那股噁心感,在厕所呕出胆汁时,凯萨来到了自己旁边,用了一个很受不了的语气递了毛巾过来:「你注意点啊。」
  或许凯萨并没有想像的那么懦弱。
  维耶尔不禁这么想着,或许大家都不会有事的一起从劳改营逃走。到一个没有任何阻碍的地方,到一个真正可以幸福生活的地方。
  那股安心感的必须无限的延伸,只为了填满内心那股不安的空虚感。
  「维耶尔!维耶尔维耶尔!」帝伦的头突然从房间的栅栏外冒出来,他一脸慌张的往后看,然后说:「紧急事态,你过来帮忙一下好吗?」
  自己从床上坐起身:「什么?」
  「过来帮我打扫。」帝伦说出了一个令人十分无言的理由:「快点,我预估埃尔勒长官那个混蛋会在今天晚上回来,可是我还没把他的办公室扫乾净!」
  「……作为交换,你可以给我一些吃的吗?」用了一些猫眼教过自己的小技巧,维耶尔默默地说道。
  「当然,你要吃守卫才有的巧克力蛋糕也行,过来帮忙就对了,这可不能被发现。」帝伦边说边手动将自己的牢房门打开,虽牢动时间分配不同的时候守卫就会这样一个一个来开门。
  拉薇正在午睡,怀孕后变得极为疲劳的身体很容易一睡大概两三个小时跑不掉。
  「我也跟你一起去吧。」凯萨静静地说,这让维耶尔多了一些安全感,也就毫不思索的答应了:
  「好。」
  帝伦双手合十感谢道:「太棒了,到时候要吃多少蛋糕就随便你们拿!」
  凯萨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像个单纯的孩子。好像先前那些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仍旧保持着为那些孩子而活的想法走到了今日。
  他仍然是先前的那个他。
  那时候的自己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