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薇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她不应该好奇他的回答,她开始后悔今天跑来这里,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学会冷静,原来自己修行还是不够。她快步往学校门口走,装在外套里的手机开始振动,是Ross打来的,她接起。
“Joy,明晚有个事儿,你去办一下。”
“您说。”
“明晚去参加个饭局,之前你在学校的马路教授记得吧,他有个学生陈庭予,他在国内的代理权我要拿下,我这走不开,他后天就要走,我已经和他说了,明晚你就代表我去和他们谈,细节我和马路已经聊得差不多,明天你去把合约给签了,你们也正好叙个旧,以后他的对接就你来负责,你们也熟悉不是。”
张靖薇已经停下脚步,她说好,Ross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就挂了电话。
她收起手机,又开始怪起自己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看来还是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蠢。
陈庭予发自内心感谢马路,不仅仅是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帮助,还有这次把他的行程安排如此满档,一点让他回忆过去的时间都不允许,从昨天那一眼到现在她端坐在自己对面一本正经地解释合约细节,好像在做梦,而他不想醒。
餐厅的暖气开得太大,他全身都已经泛起薄汗。陈庭予抓起水杯一口气喝完,啪一声,放到桌子上。
“笔给我,不用解释了。”
马路愣了下,取下眼镜,“你又发什么疯!”
“都是老熟人了,我想不会坑我的。是吧?”
张靖薇抬起眼与他对视,“还是听完吧。”
“不用了,签几年?”
“Ross意思是先签五年,每年的分成比例我们再签补充协议,但决定权还是在你们这。”
“五年太长,三年先,后面续约我们会优先考虑你们。”马路说。
“不用,五年就五年。”
他拿起笔马上就被马路按住,“庭予,你可得想清楚了。”
陈庭予快速签完,把笔往桌上一扔,“教授,我还有话要和张小姐聊,晚上我就不送您回去了,我帮您叫辆车。”
马路眼神在他们两人直接扫描几个来回,“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说完就站起身,张靖薇也起身,“教授慢走。”
陈庭予坐在原位纹丝不动,看着她把合约细致收好装进包里,“你吃饱了吗?”
“嗯,你呢?要不要再吃点?”
陈庭予的椅子往后挪动,一双腿不再折着,他紧盯着对面的人,“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张靖薇笑笑,“你发展得不错,Ross一直对你赞不绝口。”
陈庭予没说话,他不是来听这种场面话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拿了手机,“换个地方吧,这里的椅子坐着不舒服。”
张靖薇没动。
“你还有事?”他的角度往下看去,桌顶上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浓密睫毛的倒影悬在她的脸上,那头黑发披散着,他有些看不清她了。
“是没事。”
“那走吧。”
张靖薇拎着包跟在他的后面,她想好像这样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是自己想得太多。
陈庭予一路上都没说话,车内空气短促到让张靖薇不自在,她的眼眸抬起来歪脸看他,“我们去哪儿?”陈庭予一手放在车窗上,手掌贴着唇,他比前几年成熟了不少,眉眼的稚嫩下了很多,张靖薇不敢再细看,急忙转头去看窗外风景。
陈庭予斜眼望她,见她一双手放在膝盖上,羊毛质地的裙子衬得她的两手更加柔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更加用力。她一直在往车门那靠,可她身上的味道太过浓烈,直冲他的脑门。
张靖薇没有想到陈庭予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她站在门口犹豫着,来都来了,好像现在说不进去是不是太过矫情?
陈庭予把门打开走了进去,转身看她,也不说话,张靖薇咬了咬唇,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无谓情绪,不想表现得太过矫情别被他看不起。
她往里踏了一步,转身关上门,嗒一声。
他一个箭步往她方向去,啪一下,大力按下开关,屋里屋外都沉入墨黑深处。
她的脸被他捧起。
“有没有想我?”
“算了,不用回答我,昨天为什么去学校?”
“你是专门来看我吗?”
他的手掌在微微战栗,带着温度围住她的脸颊,像股电流电得她要落泪。
“你走的那天,我有去送你的。我看着你走进去,背影还是那么的帅。”
。。。。。。
“对不起。陈庭予。”
房间安静到张靖薇有些害怕,时间久到她有些退缩。
陈庭予轻叹了一口气,很轻,但已经传到了她的耳里。
她张开嘴想说话,就已经被他的舌尖堵了回去,强势交缠。
是熟悉的那般滚烫,张靖薇被烫得浑身发软,连挣扎都无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俩人的衣服已经被褪去,他像饿了许久的狼,在沙漠中孤身走了很久,遇见这沁脾的甜水,他的唇离不开。
他的吻很专心,又很热烈好像要把她吞下肚。
他的手把她整个乳放进掌心揉捏,抱得越来越紧,连一丝空气都挤不进。
她的眼睛已经聚满水汽,满的都已溢出。身处在黑暗中,但旧时那身体的熟悉感却清晰无比,他们默契地纠缠在一起,每滴汗混在一起,每个部位又无比契合地镶在一起,好像本来就应该长在一起似的。
他们的交流只剩下最原始的那一面,动作单一,快感直白。
她两只手掌捂住眼睛,她的唇还被吃着,所有的呻吟都被吃到他的身体里,还是记忆中的那么甜,欲罢不能,他已癫狂。
陈庭予听见自己意识崩溃的声音,在这空间里,在她的怀里,在她的身体里,无处遁形。
张靖薇流了不少眼泪,她也分不清是苦涩还是情难自禁,她已虚脱无力。
她还在那个怀里,她抬手围住他的脖子,满手的汗。
过久的安静沉默被她主动打破。
她贴着他的耳边说,“对不起啊陈庭予。”
陈庭予还没从她身体里撤出,他刚抬起头,与她对望,她的嘴巴被自己亲得都肿了,一张一合,“我已经有男友了。”
陈庭予的小腹在发抖,他紧盯着她小鹿般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欺骗,最好她是在与自己开玩笑,但他没找到,她的眼睛亮得可怕。
他的心酸得发痛。
张爱玲说通往女人心灵的是阴道,那么男人恰恰相反,如果没有性欲,就绝对不会有爱情。
他觉得自己的爱情像个笑话,还被她笑得很大声。
这个梦要醒了。
他快速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到画室里,拿出那幅画扔到她的面前,脸上已经挂满讽刺,“我知道你去看了画展,是我太傻。”
张靖薇已经收拾好自己,她拿起那幅画站起来,她诚恳地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你今天已经说的够多了。”
“走吧,不送你了,你去买个药吧,我刚才太冲动。”
“你有钱的吧?”
张靖薇的表情没有波动,陈庭予别过头去,“还不走?想再来一次?”
她拿着那幅画站在路边,她没有想过还会与他再见面,还这么放纵地再与他一起。张靖薇感觉到崩溃,一直维持的克己守礼轻易就被打破,她突然鄙视起这过去三年自己的平淡与碌碌无为,让体内的疯狂分子在每一次与他相见时都变得为非作歹,还束手就擒。
陈庭予拿起手机,快速改签机票,这破地方他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他的耐心已经在这用尽,还很是疲倦,没有任何精力可以再与任何人周旋。
他所有的心意已经被践踏得无所踪影还毫无价值。
这三年只有自己还在梦里,他已过得厌烦。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