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输了大不了路上随便找个避雨的地方,跟他们在加油站也没区别。
赌赢了就省得在外头风餐露宿,也省得在回去的路上碰到刚淋完雨正活蹦乱跳的带毒生物。
末世之后全球断联的后遗症之一就在这里。
他俩根本不知道南市这边的酸雨是什么时候下的。
江暮云拧开水瓶,给墙缝里的那棵草浇了一瓶盖的水。
楚不闻:“加持女主光环?”
江暮云看着楚不闻,把水瓶递了过去:“加吗?”
“加。”楚不闻连个顿都没打。
给自己加持完光环的两人意气风发地上路了,自行车轮都恨不得蹬成风火轮。
结果走到半路楚不闻忽然想起来:“主角不都是灾难体质吗?我俩都倒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吉利?”
第62章
◎开心的第六十二天:归家礼物◎
江暮云和楚不闻回南市的时候, 用了一天的时间走到西郊,又用了半天的功夫从城郊骑车回小区。
回来的时候没绕路也不用花时间找路,早已经出了西郊群山的范围了, 从加油站到山洞不远, 江暮云估计一个多小时足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骑得太快, 江暮云觉得风越刮越大。
起初是大晴天里偶尔一阵阴,渐渐的天上的云团被风推着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太阳就成了见缝插针式露面的存在。
等太阳彻底被云层盖在身后时,江暮云已经能看到自家山头那熟悉的形状了。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沉,江暮云在风里扯着嗓子去问楚不闻:“您老要不现在想想, 有什么文学常识是能把光环摘了的?”
楚不闻真的认真想了想,也扯着嗓子回道:“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楚不闻话还没说完就被风呛进了嗓子眼。
江暮云说这是他瞎念炮灰语录的报应, 楚不闻觉得这明显是玄学力量发挥作用了。
所谓看山跑死马,江暮云早早就看见自家山头了,但等他们真正骑到山下, 还是过了快二十分钟。
山上被他们留了一条没有设置陷阱的“安全通道”, 江暮云到了地方就急匆匆地跳下车, 从几块石头堆底下翻出压着的绳子拉动了几下。
这就是伞绳用起来特别快的原因之一。
他们现在相互联络全靠这种拉绳装置发信号。
江暮云拉绳子的时候,楚不闻就把那块固定了滑轮装置的石头拖出来了。
山上给的回应很快,没多久,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一个身上绑着绳子的铁环从山上弹了下来。
为了方便运输物资, 滑轮装置本身就处在比较陡峭的地方, 山上的绳子坠上重物再扔下来, 很容易就到了山脚。
楚不闻三两下绕好了绳子, 把系着铁环的那一端交给江暮云, 江暮云再带着绳子爬回山上去。
江暮云气喘吁吁爬上山的时候,秦时文等人刚结束一场麻将。
最近温度终于回到适合人类生存的范围了,他们这一天天的闲着也是闲着,去市区搜物资又太危险,所以大家除了偶尔下山溜达一圈,看看能不能捡到点东西之外,就是聚在一起打麻将。
据说秦时武因为不擅长打麻将,正在试图自制扑克牌和三国杀。王清清动作更快,已经做好了一副狼人杀牌,就等着江暮云他们回来凑够人头就开杀。
江暮云怕楚不闻在山下等太久,回头酸雨落下来浇他一头一脸,一路连奔带跳爬上山,累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结果迎接她的不是小伙伴们的亲切问候,而是一个个听到动静后从山洞里探出头的,贴了满脸纸条的奇怪人类,和一只差点把她压断气的小白。
“老早就听见小白和大白在那儿喊了,你们回来得挺早啊。”秦时文的口袋里跳出一个小黑球,挂在江暮云的衣服上喊得一声比一声哀婉。
“刚刚我出门装滑轮了,说好多一条命的,一会儿谁的位置让我?”秦时文旁边的王清清伸出手和江暮云打了个招呼:“及时雨啊两位,一会儿我们单独凑一桌?”
江暮云和楚不闻回来了,他们现在就是八个人了,刚好两桌麻将美滋滋。
王清清想想都要笑出声。
江暮云躺在地上艰难地把两只小崽子从身上往下扒,她觉得这两只喊成这样,绝对不可能是想她了。
说是它俩感觉到酸雨要来了还差不多。
“先、先把它俩弄回去。先别说麻将了,外面要下雨了。”江暮云把抱着她死活不肯撒手的大白团一团揣进兜里:“你们在山洞里没注意,我跟楚不闻是看着天阴下来的,速度太快了,说不好又是一场暴雨。”
几个纸条人面面相觑。
山下的楚不闻很快收到了山上传来了讯号,滑轮组开始工作。
楚不闻在山下等了一阵,等第二个讯号传来,表示东西已经运到之后,他拆了滑轮组,把固定了定滑轮的石头推回原本的地方藏好,又在上面仔仔细细地盖了一层保温毯。
保温毯多是pe镀铝膜,铝的耐酸性不好,但是pe材质却是耐酸的,盖到滑轮上多少能起到防护作用。
楚不闻为了保险起见,包裹的时候特意把石块也给裹上了。
石材有的耐酸有的耐碱,例如花岗岩就是一种典型的耐酸岩石。
楚不闻又不是专业地理学家,高中地理早被他忘得七七八八了。他只知道南山的山体是花岗石组成的,南市这一片也都是花岗岩产地,但这座山上的石头姓甚名谁,他怎么可能说得准。
索性直接给它包裹起来,一了百了。
楚不闻手上动作不停,时不时抬头看看天色,掐着时间,把整个滑轮带石块都仔仔细细遮挡好,又搬了不少石块压在周围,这才忙不迭往山上去。
上山之后发现大山洞门口只有江暮云一个人,旁边还蹲着一脸乖巧的小白。
江暮云刚用尼龙绳把保温毯拴在定滑轮上,连几处铁钉上面都给盖得严严实实,还用扁平石块给压住了。
看楚不闻上来了,江暮云跟他打了个招呼。
楚不闻问道:“他们人呢?”
江暮云探着头检查滑轮靠外的部分:“收拾东西去了,挖土的收太阳能板的拆陷阱的。”
“喏,给你。”江暮云站起身,把兜里的大白掏出来还给楚不闻。
大白今年都一岁多了,还是一副小煤球的样子,半点都不长个子,楚不闻接过大白之后也是往口袋里一揣,携带极其方便。
刚好楚不闻来了,江暮云指挥道:“你也别闲着,把外头的铃铛什么的都收一收,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了,你后边那块石头递给我。”
楚不闻搬起石块递给她,实在没忍住:“你怎么糊弄过去的?”
又是挖土又是拆陷阱,摆明了就是在为酸雨做准备。
要不是知道江暮云心里有数,他都觉得江暮云是不是把酸雨的事说了。
江暮云把最后一点遮挡物压平,拍拍手站起身:“就说下雨不就行了。说怕又是一场暴雨,所以提前做准备。”
之前那场暴雨把他们吓得够呛,一看外头这个阴沉沉的天,众人立刻一把抹掉脸上的纸条,着急忙慌地出门收拾东西。
江暮云都没提要不要存土的事,周影就着急忙慌地拉着人去挖了。
上次大雨把山都给冲秃了,山上的土层就像被啃过一样坑坑巴巴。
这回植物还没长回来,雨又要来了,要是不多弄点土备着,后面总不能等水退了,去山下挖那些不知道混了什么东西的淤泥吧。
他们种的小菜苗刚被挪到盆里的时候,周影说山上的土经过暴雨和高温这么一折腾,看着都是粘质土干成沙质土的架势,种植作物容易两头不讨好,就想自己试着改一改土质,顺便养养土壤肥力。
这堂课江暮云上过,于是她就用以前想养花所以看过相关内容做借口,把各种土怎么调都给周影抄了一遍。
那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死记硬背下来的,所以没人怀疑过江暮云的说辞。
江暮云也真就是个纯纯的理论家,她连真正能种菜的土长什么样都没摸过——除了她偷偷去刮人家菜地那次。所以江暮云除了提供理论支持,其他的都只能看周影的手感慢慢试。
其他人完全不懂什么园土沙土的,就只能听周影的指挥,挖了几大—麻袋土回去存着给她试验用,期待着周影早日成功,别怠慢了他们好不容易种活的小祖宗们。
现在一看可能又要暴雨,周影生怕一场雨下来又回到需要重新晒土的阶段,现在恨不得把土都给刮空。
刚刚楚不闻不在,江暮云是听完了周影的科普的。
据说种红薯土豆这种根茎类植物,要的就是疏松透气的沙质土。
土豆长得快的话两三个月就能成熟,现在正是需要大量沙质土扩大种植规模的时候。
本身她在弄不到成品河沙和园土的情况下,就很难弄出质地接近沙质土的土壤了,再让外头不知道会下多久的暴雨一冲,那他们拿头种土豆啊。
江暮云递给楚不闻一块墨绿色的防水膜布,顺便把小白大赶回山洞,两人一起上山去拆预警装置。
这种膜布是尼龙材质的,耐酸,他们在南山拿了不少,现在人手一块,下雨了就拿它当雨衣用。
这也是为什么江暮云明知道下的是酸雨,还敢和一群人在外头收拾东西。
天色愈发沉了。
和上次暴雨的昏黄不同,这次的天是灰蒙蒙的暗沉,云层像是要坠到地上一样。
没了太阳之后,原本张牙舞爪的夏季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再也逞不动高温的威风。
一阵风吹过,刚拆完一个铁钉陷阱的秦时文直起腰伸了个懒腰,舒服地长舒一口气。
“我都不知道多久没碰到过这种不冷不热的时候了。”秦时文把手上的铁钉全部扔进秦时武手上的袋子里。
“嘶——”秦时文话还没说完,就猛地收回了手。
秦时武问道:“怎么了?”
秦时文看着泛红的指尖,拇指轻轻一捻,湿意带着熟悉的微痛传到了拇指上。
“我刚刚还以为是被什么虫子蛰了一下。”秦时文看着两根手指都有些泛红,语气有些疑惑。
秦时武拉过她的手,没等他看清是什么情况,一阵微小的刺痛从他额前传来。
秦时武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指尖也染上了刺痛。
两人的手放在一起,一模一样的泛红湿润。
秦时武瞬间抖开防水膜布披在两人身上:“是酸雨,快回去叫他们。”
江暮云和楚不闻是早有防备,收完铃铛下山的过程中,一见似乎是有雨滴落下,就直接用膜布挡着了,半点都没伤到。
王清清几人就比较狼狈。
她们几个都弯着腰埋头挖土,有衣服的遮挡,几人完全没注意到已经有零星雨滴落了下来。
周影是最先感觉到后脖颈的刺痛的,她还以为是错觉。
直到郑湘问她们有没有觉得有虫子在咬人,她们才发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