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医猛地松手,有些?气急败坏道:“五六日,竟然有五六日了,岂有此理?……”
说着,气哄哄又莫名其妙,自行回了营帐内。
桂香无可奈何,也不敢再胡闹。
被人?告发到?裴啸凌那里,便不妙了。只得无功而返,回去向魏子越复命。
第165章
夜色降临, 篝火熊熊,将士们?围着席地而?坐畅饮喜酒。
说来也怪,去向裴啸凌敬酒的?人不少。
可全部都阻止裴啸凌喝酒, 大约心?中敬仰的?大将军这个年岁成婚不易。皆体贴着不想裴啸凌醉酒, 入不了洞房。
玉晏天与姜栋周围, 被人有意无意围着。其实玉晏天心?中清楚,是裴啸凌在提防着自己。
怕今日成婚分身乏术,被他穿了空子闯进裴大国帐内。
更?甚者,不断有人向玉晏天与姜栋敬酒,分明是想将他二人灌醉。
就连曹勇那些人也是如此,看来只要是玉晏天带来的?人,全部都在裴啸凌监视之中。
虽然旁人阻止裴啸凌饮酒, 可裴啸凌似乎巴不得醉酒一场。
一碗接着一碗猛灌, 直到手下人看不惯过来催促其。
“大将军,不可再饮酒,春宵一刻值千金,快些入洞房吧, 莫让新娘子等着了。”
这军中之人,谁人不知魏子越倾慕裴啸凌,早将这二人看作一对。
如今成婚, 所有人喜闻乐见。
裴啸凌慢慢拧着眉又松开?,笑着数落道:“属你话多。”
随即瞟了一眼玉晏天等人,撑起了身子。
众人只当裴啸凌要入洞房,全部欢声?雀跃起哄喊了起来。
“闹洞房, 闹洞房……”
韩百夫长瞪着起哄的?人一眼, 劈头盖脸骂道:“兔崽子,闹什么洞房, 讨打不是。”
话毕一使眼色,几名将士过来围上裴啸凌。
几人连拖带推,将裴啸凌推进了营帐内。
“走?。”
玉晏天径直起身,唤姜栋离开?此处。
可他二人身后,一路有人尾随。直到亲眼目睹二人,回?入营帐也未离开?。
而?是守在了玉晏天营帐的?不远处,方便随即发觉动向。
“这不是,将我们?当犯人看着了?”
姜栋撩开?帐帘,冲着不远处的?看守抱怨起来。
被人灌了不少酒,本就觉得憋屈,此刻更?是面?红耳赤的?愤慨。
玉晏天斟了杯茶,醒了醒酒,这才?慢条斯理?劝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早些歇着吧!”
姜栋过来饮了一杯茶水,收了怒色,眉眼发愁道:“这裴啸凌成婚了,我们?何时动身回?京去?”
玉晏天心?中一沉,连裴大国的?面?都未瞧见如何回?去。面?上打趣笑道:“我看你是,思念家中娇妻了吧?”
姜栋这个憨憨,依着二人的?关系,他可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反倒呛道:“我当然想得紧,我就不信,你不想太女殿下。”
“嗯。”
玉晏天轻嗯了一声?,算作承认,接着面?色凝重小声?道:“没?弄清楚,裴大国是死是活,怎能轻易离开?。”
姜栋不禁为难道:“也是,临行前,我父亲也交代我,务必弄清楚此事,那我们?究竟该如何做?”
姜栋向帐口瞧了一眼,意在说,哪里都有人监视,如何去见裴大国。
玉晏天暗自算算日子,明日或者后日,左不过几日圣旨便会到。
若裴泫铭的?死讯,都不能令裴大国露面?,这其中必有蹊跷。
莫非裴大国当真早在那日,便命丧魏子越剑下,如今不过是秘不发丧。
这几日玉晏天猜测,如若裴大国未死,久久不露面?只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父子再次反目,裴大国被软禁起来了。
“听说那裴大国帐外,有重兵把守,想要混进去,比登天还难。”
姜栋想起今日曹勇打探来的?消息,不由长吁短叹,愁结百肠。
玉晏天拍了拍其肩膀,宽慰道:“天无绝人之路,你不必如此忧心?,静观其变,早些歇着吧!”
酒劲上来,姜栋摇了摇有些发昏的?头,与玉晏天各自上了床榻上就寝。
而?那边,裴啸凌入了营帐,却不去为魏子越揭盖头。
而?是坐到桌前,将用于合卺的?酒壶拎起,继续一杯接一杯灌起酒水来。
裴啸凌一入洞房,魏子越便如坐针毡,静待着被其揭下盖头。
可她只闻见一杯杯的?倒酒声?,迟迟不见裴啸凌过来揭盖头。
如此过了好一会,魏子越终究失了耐心?。
仍旧蒙着盖头端坐着,只是厉言质问:“裴啸凌,你答应娶我,为何如此,既如此,又为何要娶我?”
怒问语毕,竟又觉得矛盾可笑至极。
明明是两?个多月前,裴大国突然到了军营,张罗着要给裴啸凌娶妻。
更?听闻裴啸凌,竟然破天荒同意了娶亲之事,魏子越不甘之下,慌乱前去质问。
裴啸凌面?对魏子越斥责谩骂,毫无怨言。待魏子越发泄完毕,承诺要与其成婚。
接着便是裴大国,无论如何不同意二人婚事,更?出言中伤其母魏英南。
魏子越原本只是想,找裴大国理?论几??x?句。如今想来,当时裴大国是故意为之激怒自己。
究其原因,还是为了阻止她与裴啸凌的?婚事。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她伤了裴大国。
而?裴啸凌仍旧要与自己成婚,当真只是为了补偿多年痴等,给她一个交代不成。
裴啸凌慢悠悠放下酒杯,无奈自嘲道:“越想醉,反倒越清醒了。”
他举着一杯酒水,步履缓慢行到榻前,猛地将盖头扯了下来。
魏子越有些吃惊,仰首盯着有些醉意的?裴啸凌。
只听裴啸凌,满嘴歉意道:“阿越,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如花年华,是我裴啸凌对不起你,可我……”
眼前似乎一瞬浮现,豆蔻年华一身戎装,风姿绰约的?魏子越。
魏子越再听不下去,这套说辞这些年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够了,不要再说了,这些话早听腻了,是个男人,换个说法。”
魏子越挺了挺背,这一动不动端庄坐着,比她舞刀弄棍都累得紧。
说着抬起手腕,活动起筋骨。故意漠视假装看不见,裴啸凌眼中的?愧疚。
又径直夺过裴啸凌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豪爽道:“合卺酒也算喝过了,该洞房了,别磨蹭了。”
裴啸凌微微闭上眼目,苦笑道:“阿越,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若我能给,绝不会等到今日,方才?娶你。”
魏子越怔了一瞬,无所谓道:“婚已成,你说这些作何?难不成,你有何隐疾不成?”
魏子越不由分说伸手向裴啸凌手腕,搭起了脉。
脉象有力略有急躁,十有八九是饮酒引起的?血涌沸腾。
“你莫要诓我,你身体康健,又要编什么理?由糊弄于我。”
魏子越的?医术,是跟温太医所学。虽不能说有多精通,普通的?症状她自然辩得出来。
裴啸凌叹了口气,索性坐到魏子越身旁,一本正经道:“其实我患有心?病,不信改日,你问问温太医便知。”
“你究竟要说什么?给个痛快话,不过最好是实话。”
魏子越被裴啸凌的?话,弄得有些没?了耐心?。只觉得裴啸凌是为了不圆房,搪塞编造的?借口。
裴啸凌突然一反常态,握住魏子越的?一只手,摩挲着满是茧子手心?,信誓旦旦保证道:“你我既已成婚,从今往后,我裴啸凌必会好好待你。”
魏子越从未被裴啸凌,如此温柔待过。只觉得掌中的?茧子,被其温热的?指尖烫到一般。
一时竟有些扭捏起来,面?上泛起红晕。幸好今日的?胭脂够浓,看不出异样。
“阿越,我的?心?病,令我不能人道……”
原本魏子越将头靠向裴啸凌肩头,闻此犹如惊雷震耳,愕然起身。
魏子越身子颤抖思绪凌乱,又觉得裴啸凌仍在诓骗自己。
身子一倾向前,将裴啸凌扑倒在床榻上。主动封唇,堵住想要言语的?裴啸凌。
半月当空清辉透亮,却透着几分无精打采。
温太医从裴大国营帐内出来,立马有亲兵上前询问:“温太医,要去何处?”
温太医与白日不同冠发整齐,更?上了洁净的?太医官袍。整个人容光焕发,俊朗中透着高雅。
温太医神色严肃回?道:“国老?的?药缺了几味,我去药房取些。”
亲兵不再多问,任由温太医离开?此处。
温太医的?确去了药房取了几味药,拎在手里改了道。
月光下,一位红甲亲兵,蹲在角落里打盹。
本就昏昏欲睡中,鼻前忽而?被人捂住。头一歪,栽倒在地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