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覃珂坐在书桌前。
覃霆临时有事出门,留她在家,完成作业。
有学校的,也有覃霆的。
学校的覃珂不太在乎,写不写对她都没什么差别,主要是......
桌子前,覃珂圈着双腿,她面前摊了个新本子,最普通的那种,透明的封底封皮,活页本。
本子被翻到了第一页,上面空空,花白一片。
她在这坐了至少半小时起步,没看视频,也没玩手机。
她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跟石化了似,愣是一个字没动。
写什么?
该写什么?
仔细想,她这一天也够丰富。
从早上起床开始,再到跟覃霆出门,取了猫回家,接着被拉在门口又狠狠挨了一顿的教训。
按理说,能写的挺多,洋洋洒洒八百字不是问题。
可是——
覃珂抿住嘴唇,她看了眼时钟。
覃霆说每天的十一点前要交,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皱眉,好比是赴死的心,歪歪斜斜的落下了笔。
反正都是死。
一个是心理折磨,一个是心理跟肉体的双重折磨。
这两种死法相比,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
......
笔记本在十一点准时被放在了覃霆的床头。
覃霆没回来,出门前,他接了个电话,电话挂了,他便跟她说要出去一会儿,只是走前也没具体说这“会儿”到底是多久。
覃珂坐在床边,她摸着床沿,摸着摸着,人就跟着趴上去。
她抱住了覃霆的枕头,深吸了口气。
他说真的,这床垫换了,比之前的要硬一些,她能有感觉。
覃珂轻轻摸着,摸着她抱着的枕头,摸着这跟着床垫新换的床单。
她不知道覃霆看到她日记会是什么反应,她...把她想到的都写上去了。
就像是下午覃霆对她说的那样,他对她的要求,是完全坦诚。
她做不到也得做到。
—
丁山观主动来找的洪薪。
洪薪自己拿不准,跟丁观山喝了一局,又电话联系了覃霆。
实话,奎市也不是就他丁山观一家独大。丁山观只能算是一个叫得出名号的角色,除了姓丁的,还有沉家、姚家、廖家各自盘踞着市场。
覃霆跟洪薪几个算是“外来人口”。
兄弟们也没想有太大野心,要是有,也不会选择奎市这样的二线城市落脚。
只是野心不大,钱还是要赚的,就看是什么赚法。
在哪就守哪的规矩,现在,他们一个个拖家带口,违法乱纪的事是不能再干。
丁山观听进去了覃霆的话,覃霆跟洪薪在东南亚呆过,对那知根知底,现在回了内地,落根在这边,比起寻常些的合作对象,覃霆这伙人天生就带着越人一级的优势。
东南亚是块宝地。
这事儿谁都知道。
不过是那的人彪,各种风俗黑话防不胜防。最近又说是挂卖、诈骗猖獗,若没有个开道的,猛然过去,就怕自身难保。
丁山观回去想了,细品下来,他觉得覃霆这儿说不定是个出路。
在他们没搭上线前,他就有意啃啃东南亚的这块硬骨头。啃不下来也没事,若闯出来了,这小小奎市,之后指不定是谁当家做主。
洪薪开了瓶啤酒,问覃霆什么打算。
丁山观前阵子消声灭迹许久,这下突然热情了,还要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覃霆倒轻松,他点了根烟,说:“试试呗。”
洪薪:“试试?!”
他没想自己在边儿说了半天,他大哥就给了他仨字。
覃霆“嗯”了一声,他伸手拂了拂面前的烟,说:“他比我们怕。”
“啊。”洪薪应着,似是懂了覃霆的意思。
“我跟他聊过,他不懂料子,这两年也都是跟着别人做,只看到了这里面利润大,却没自己亲自下过水,淌过河。有时候,只有自己摸过了,才知道水有多深。”
覃霆吸了口烟,他跟洪薪在东南亚的时候就是在做玉石跟运输的生意,现在人落在了奎市,运输多多少少还在做,还凑合,只是石头这块儿是彻底跟之前脱节了。
想再续上,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他们货源在,运输能做,货到了,运来了,就差一个接手人。
而这个接手人,是这个姓丁的,还是姓张姓王的,覃霆不在意。
“他是真喜欢女人。”似想起了那天在铂金海岸的事儿,覃霆笑了声,他拿了瓶酒,磕着桌沿给开了,“有点爱好挺好,就怕什么都瞧不上。”
—
覃珂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的。
后半夜时候,她感觉到身边似有动静,或许是猫,或许......
可她实在乏得睁不开眼,枕头好软,被子好暖 ,她背过身,脑袋一歪,又稀里糊涂的睡去。
隔天醒来,她发现自己被人给圈在了怀里。
她背后的呼吸平稳,她心跳如擂,可又不敢妄动。
男人晨勃的性器就在后抵着她的后腰,存在感鲜明。
覃珂睁着眼,她身上盖了条毯子,睡时觉得暖烘烘,可人醒了,在这场面下...未免要人觉得燥起来。
覃霆不让她上床的,就跟她一开始不让猫上床一样。
可时间久了,外加她长时间的不在家,她慢慢的就心软了,好多时候,猫就跟着她睡觉,睡她枕头,睡她怀里,睡她床脚。
他...也心软了吗?
她想转身,想去看他睡觉的模样。
去...去摸摸,那好硬,死死的抵着他,若摸上去,怕是烫手呢。
覃珂咬着嘴唇,漆黑的睫毛垂下来。
她小幅度的动,慢慢的挪着身体。
她闭着眼睛,当成自己还在睡觉的模样,至少...被抓时不会太过尴尬。
墨迹好久,还真让她翻了身过去——
她哪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去看覃霆?
覃珂情不禁的屏息,她人全醒了,半点没刚睁眼的意思。
鬼迷心窍,她伸手去碰他的鼻梁,去碰嘴唇。
轻轻的,羽毛拂过。
是在感受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