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之上,只剩下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微风袭来,为夜色涂上一层冷清。
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制胜原则,两人一动不动。
风再吹袭,海棠耐不住先问,“楚公子准备如何报恩?”
楚琴邪邪一笑,“古来最重滴水之恩涌泉报,当时若不是你,我早已被饿死打死,这般救命之恩,也唯独本皇子以身相许,才能报的了。”
以身相许,惊天泣地。
这个位面的篝乐怪怪的。
皇子。
如他所愿终于被认可。
但此刻海棠一点都欣喜不起来。
“恭喜你。”
楚琴笑颜如花。
“那女子是?”
“俏红楼红牌。”
艹!
“府中可有妻妾?”
“无妻无妾,但有一门婚约。”
楚琴嘴角微挑,凑到海棠身边轻笑,“问我妻妾如何?莫非你还妒忌不成?皇宫中三妻四妾已是常态,收你入房,定不会让那些莺莺燕燕扰你清静。”
问题是这个吗?
问题是她根本不会接受。
麻蛋,去她的三妻四妾常态,他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怎么?你不愿?”危险的语气随刀剑涌起,“我贵为风月皇子,有权有势,你跟着我,总比跟着那穷酸大夫强。”
居然还调查他!
“我可以保护你,不受凝香公主所扰。我知,你并不喜为她做膳。”
压低的视线透着丝丝危险,同凝香公主一样居高临下的语态听的他胸闷气短。
海棠努力压制身体不适问道,“你何时回来的?”
“两年前的秋天。”
他就是在两年前的秋天离开京都的,距离现在差不多将近三个年头。
三年间她游历四方从未听闻各种报恩传闻,更没提父亲的心中提过一言半字,如今一听,就是反世俗的收房。
呵。
真是够了!
身为男人身,就该被如此折辱?
海棠笑的苦闷。
若真在意他的恩情,何必等到三年之后?
怕是根本不在意吧,如今见,也只是为了折辱。
养成什么的,真应该让他饿死在冷宫,也好过现在出来羞辱她!
“恩情我早已忘记,你无须惦记。”
“我如何不惦记,若不是你,我早已沦为冷宫枯鬼。”
他笑着靠近,势在必得,同刚才拥着红牌的姿势想去拥海棠。
海棠怒上心头,随手拿起一根草重重一挥。
轰隆隆。汇聚星芒的威力震的山体崩塌,他们两人之间更是割开一道一人宽裂缝。
山石滚滚中,海棠如战神附体,如炬的眼神嫌恶的看去,“滚,渣男,离我远点。特么的再敢靠近,我割掉你命根子!”
待山石停歇,前方已然无海棠半个身影。
处于震惊期间的楚琴忍不住喃喃。
不远处见着这一切的楚川更是惊讶。
短短十二年间,他变的更厉害了,若是有他在手,谋得帝位决不是难事。
他快速上前护楚琴安危,“楚琴,我们应该拉拢他。”
楚琴收起嬉皮笑脸,嫌恶远离,冰冷道,“他讨厌我。”
“讨厌?不,这只是他欲擒故纵的愚蠢把戏,我想他一定等着你过去。”楚川眼中全是对权利的企盼。
楚琴深知他的野心,不再多言快速远离。
跟姑娘学的花言巧语一点用都没有。说出来,反而遭其厌恶。
为什么?是怪他三年时间没有找上门?他可知宫中猛虎多如海,一招不小心就会变成残尸枯骨?他用三年时间稳固根基,发展势力,好不容易以特使身份派送到江南水乡调查官盐失踪案件。
若是他还在宫中就不必这般麻烦,可偏偏他离开了宫,还是跟一个男人离开了宫。
他一直学习宫中权谋,不知如何讨人欢心,知他在此处时,找了好多人学习亲近告白。
可结果却是这般。
楚琴心思复杂的走在乡间小道。
他调查了海棠十二年的所有事迹,知他左拥秦臻,右有贺晨,明明是个离不开男人的断袖,却公然拒绝了他的示爱。是怪他面带红斑不讨喜吗?可明明小时候,她一点都不在意,如今却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芝蕊姑娘说,男人女人都一样,都需要外物来刺激。
他就在海棠面前跟姑娘亲近,反而遭来他的排斥。
为什么呢?
是怪他说话太直,言语冲撞吗?
可是若表达不清楚意思,他更怕产生误会。
男人跟男人,注定难容于世俗,除非他踏上宫中最高点,让人不敢悱恻。
他确实被指定了一门婚约,只是这门婚约有助于他巩固皇位,他拒绝不能。
如果不是上述,那又是什么呢?
是怪他没用他取的名字?
傻瓜,这么特别的名字他们两个知道就好,为何要昭告天下?
每次午夜梦回,他缩在床榻中想的只有当初那碗暖心入肺的羊汤而已。
如果能再喝一次。
海棠,你是否愿意为他做?
海棠慌不择路的回到客栈,打包东西准备遁走。
明日的客人不用猜肯定就是贵为皇子的篝乐。
等等,他不是篝乐,只是不认识的楚琴而已。
既然不认识,她干吗要逃?
海棠放下包袱坐到桌前倒了满满一杯茶喝下。
茶香入口,带着别种味道。
仔细一分辨,啧,不就是茶香味的迷药嘛。
这东西她都喝出经验了,肯定不会有错。
所以说,有人都登堂入室到客栈来抓她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但是逃了的话,她的任务绝对狗带。
算了,还是装晕看看他们玩的是什么花样。
不一会儿客房中闯入两名黑衣男子,一人探路,一人抗走‘昏迷’中的海棠往外飞。
很快她被放在一张软卧床上,房内无人,倒是房外传来一些声音。
“不管男人女人,上了床之后绝对乖乖听话。”
“所以你把人给扛来了?”
“对啊,你不是很迷恋他?生米煮成熟饭,你的恩也就报了,楚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注重结果就对了。”
两个声音都很耳熟,是楚川和楚琴的对话。
海棠的心再次一凉。
没想到楚琴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麻蛋,欠揍。
她扭了扭腕子,做暴揍的准备功夫。
吱嘎,门被打开。
躲在门后的海棠快速袭去,被身手敏锐的楚琴一反手摔了个四脚朝天。
在看清人时,楚琴慌张收了手,急道,“你没事吧?”
海棠郁闷至极。
她明明有砍山劈地的能力,却还敌不过一个小小近距离过肩摔。
果然像她这种大侠,只适合出其不意的远攻装b。
楚琴站在一边一副想扶又不敢扶的样子,海棠揉了揉摔痛的腰自个儿爬起来。
“大半夜的在我茶水里下迷药,还被放倒在床上,我想问问风月国尊贵的皇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
楚琴视线游离,干脆坐到桌前喝茶。
“你若没事,今晚待在这里。”
待在这里误会才大发了。明早一起来不全曝光了。
她想都不想往门外走去。
楚琴淡淡一句话定住了她的所有力气,“这里是陈国公府。”
所以,你家高手是怎么把她搬进来的?
“让你家高手再来一趟。”
“什么?”
“送我出去。”
楚琴面黑如锅底,刚才不知情也就算了,现在明知道,哪里容得了别人再碰他。
“我饿了,厨房就在拐角处。”
海棠站在原地神情莫测的看过去。
“我想喝羊肉汤。”
楚琴的声线柔和了些。
但海棠依旧一动没动。
“海棠,你能给我做一次吗?”
“不能。”
楚琴:……
他坐在桌前,海棠就蹲在门口,两人中间好似划开了一条银河。
楚琴微叹一声,妥协道,“我送你离开。”
“不用你送。让你的高手送就好。”
“好。”他妥协的声音带着疲倦,同之前的嬉笑不同,砸的人眼泛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