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会给我打电话?”见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贺沉风只觉得胸口被气的堵得慌。
睫毛轻颤了几下,她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我怕你在忙。”
她音量虽小,但却说的认真。
蹲在这里等着的时候,她脑袋里也都是会冒出很多的画面,都是他跟唐一心的。
她弄不懂为何他有佳人陪伴,还让她来这里,但她却得乖乖听话。
没打电话是因为第一次来这里时,她打电话过去打扰到,所以她才没敢打过去。
贺沉风凝眸看着她,确定了她语调里一丝妒意都没有,可他却不怎么高兴。
拿出钥匙有些生硬的将门打开,他扭头看着还蹲在那里的澜溪,皱眉冷声,“你想在那蹲一晚上?”
“你先进去,我马上。”澜溪没动,只是说着。
“快点!”贺沉风剑眉一沉,喝声。
澜溪咬了咬唇,试着站起来,但麻木的双腿让她整个人颤到不行,只好抬头,“我……腿麻了。”
手在门把手上松开,贺沉风走过来,一把将她提起来,却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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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后,贺沉风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朝厨房走去,回来时,手里多了罐啤酒。
“饿不饿?”
他忽然这样问,她愣了下,然后摇头,“不饿。”
“这么喜欢说谎?”
“我没,之前已经吃饱了。”
贺沉风冷哼,“都没怎么动筷,还敢说自己吃饱了。”
“你怎么……”澜溪愕然的看着他。
整个过程里他不都是和唐一心低声细语,怎么还关注她没怎么动筷……
心渐渐跳的有些紊乱。
“腿还麻吗?”
“不麻了。”
“叫外卖过来还是出去吃。”
她这才明白过来他问话的意思,忙摆手,“不用的!”
“我哪能让女人饿着肚子。”贺沉风手指摩挲着啤酒罐,双眸如炬的看着她。
澜溪被他瞧的低下头,脸红,而且还有一股莫名的燥热来袭。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他却忽然又继续,声音促狭,“不然,到时怎么有力气做。”
“轰——”
澜溪整张脸热的都快炸开。
他似是很乐意看到她慌张或者无错的样子,微微敛去了嘴角的笑意,他催促,“快选择!”
“真的不用吃的,我没关系……”说到最后几个字,澜溪头埋的很低。
“噢?那跟我说说,你有力气死几回?”贺沉风喝了一大口啤酒,高挑着眉看她。
“……”澜溪语塞,两只耳朵都红了。
她就不该跟他沿着这问题继续下去,这男人简直是妖孽!
将手里啤酒放下,贺沉风懒懒伸臂,拿过一旁座机的话筒,就要按下号码。
澜溪见状,犹豫了下,在他要拨通之间出声道,“你家里有吃的么,我弄点吃就可以。”
之前他带她去餐厅的经历还很真切,她可不想再度去撑坏自己,而且叫外卖的话,万一他也是叫那么多让她吃下怎么办?
所以,最安全的就是她动手自己做,能吃多少弄多少,不用有那么大的进食负担!
贺沉风愣了下,然后放下了手里的话筒,“自己去厨房找,之前打扫阿姨买来还有剩下的。”
澜溪点头,起身便朝着厨房小步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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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澜溪站在灶台边,手里拿着筷子在锅内轻轻翻搅着。
冰箱里除了啤酒根本就没什么食物,找来半天,也才找到剩下的一些龙须面,幸好还有个鸡蛋,她还可以在面里下个荷包蛋。
贺沉风不知何时站在那,手里夹着支烟,悄声无息的看着她。
家里偌大的灶台几乎很少起火过,只有打扫阿姨在工作间饿了才会弄点东西吃,她现在煮的面也是打扫阿姨剩下的。
谢澜溪站在那,头发扎成马尾在脑后,脸上一点妆容都没有,锅内腾腾的热气熏的她一张小脸有些发红。
看着她抿唇尝汤的样子,贺沉风觉得心变得越来越绵软,有种疑似安定的感觉。
他蓦地去想,当初确定要霸着她时,为何会将家里的钥匙给她?
原因,他想不出。
将火关掉,澜溪弯身想要取碗时,就发现了他,有些无措。
“会做饭?”贺沉风目光不躲不闪。
“嗯。”她点头。
他也点头,未婚带着个孩子,一些事情应该也都会处理的井井有条。
拿出来一个碗,澜溪询问的目光看向他,“你要吃吗?”
贺沉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冒着热气的锅,破天荒的点了点头。
澜溪却不太高兴的看着锅里的面条,她只是礼貌的问下而已,她可没煮多少。
将面条分为两碗,澜溪将荷包蛋也用筷子夹了两半,一人碗里一半,然后递到了他面前。
贺沉风看着面条上面的那半个荷包蛋,微微挑眉,似是对她的分配很满意。
“好吃吗?”见他不动声色的吃着,澜溪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
贺沉风咀嚼完嘴里的咽下去,点头,“还不错。”
他的夸奖,竟让她心里偷偷染起了一丝欢喜。
“还会做什么?”
“一些家常菜。”
“嗯。”他点头,又吃了会儿,放下了筷子,又从烟盒里拿出支烟放在嘴边。
“抽太多烟不好。”闻到烟草味,她抬头说着。
似乎总看到他在抽烟,而且很勤,谢父以前也是很喜欢抽烟,到后来弄的气管都不太好,被谢母勒令忌掉。
贺沉风没说话,倒是一双墨眸眯了起来,里面有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澜溪低下头,知道自己可能逾越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吃完了没。”见她端着碗喝汤,贺沉风将手里烟捻灭。
“嗯,我将碗刷一下……”将碗放下,澜溪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对面的他站起来朝她伸手过来。
“不用,正事重要。”
“正事?”
她还没理解过来,他就已经走过来,伸手很轻松的就将她从位置上带起来到自己怀里,伸手一挡,便将餐桌上的碗筷推到边沿处。
双脚一空,澜溪被他抱在了餐桌上,她立即慌张起来,“呃,你先等一下……”
“等什么?”双手抵在她两侧,他的俊容近在咫尺。
“我还没准备好,你……”
她眼里又惊又惶的情绪传达给他,贺沉风低低的笑了起来,游移的手成功引得她一阵颤.抖。
“是不是我上次太粗鲁了?放心,这次让你舒服。”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唔!”
滑腻的舌直接钻入,她的手被迫勾住了他的脖子,能清晰感觉到那舌尖在勾刮着她每一颗牙齿,强悍的气息将她包裹。
一个气息绵长的吻,结束是因为谢澜溪差点缺氧致死。
“会游泳吗?”他伸手意犹未尽的在她唇角轻触。
“不会……”澜溪晕晕的。
贺沉风一副怪不得的模样,也不管她投递过来的不解,径自开口道,“改天去游,我教你。”
她想问为什么要去游泳,可他的唇又再度过来,比刚才还要重的吸住了她的舌。
他就像是平静下蛰伏的一只兽,出击便是致命!
澜溪身穿的衣服乱了,那手指似要透过她的皮肤焚烧进血液,她被揉的呼吸已经纷乱。
“等等,别在这里,去卧室……”她急急的说着。
之前那次在客厅沙发上已经够让她觉得疯狂了,现在有在餐桌上,对于保守青涩的她来说,太过刺.激了,承受不了的!
“等不及。”简单三个字便回绝了她,直接挺腰。
“你!”她羞得涨红了一张脸,无措的攀着他。
只是开始时有稍稍的不适,很快,心就像是也被他一下子填满一样。
驰聘许久后,她像是破碎的布娃娃一样,双手双脚都耸搭在那里,情不自禁的喃喃着,“我好累……”
“真没用。”贺沉风低斥,声音里却有着无法掩饰的兴奋。
“你……”
“嗯?”
“怎么不出去!”
澜溪推了推他的肩膀,他却依旧纹丝不动的在她里面不离开,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活剥。
“白让你煮面吃了?”他沙哑的低语。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便直接将她抱起,保持着此时的姿势一步步往楼上走去。
澜溪的低喊声终于是被他引出来,破碎一路。
翌日醒来,贺沉风套上长裤从客房走回卧室。
和之前那两晚一样,她离开后,床单铺的一丝不乱,一切都像是没人躺过上面一样。
抿了抿唇角,他缓缓朝着楼下走去。
到厨房倒水时,似是不经意往餐桌瞥了一眼,果然,那上面的碗筷也被人收拾起来,而且清洗干净。
这女人……
莫名的,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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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溪将手里的文件敲打完后,等待着打印机输出,她趁着空当活动着胳膊腿,酸疼的要命。
不禁想到昨晚贺沉风的那霸道的缠.绵,那男人怎么那么有体力,每次都可以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
脸颊悄然的有些红,大白天,她竟然不知羞的想这件事!
“澜溪姐,我发现你最近有情况哟!”一旁挨着她坐着的同事按着椅子凑过来,暧昧不明的道。
“小孩子家家乱说什么。”澜溪被说中心事,急急掩饰。
“切,我说的是事实么,澜溪姐,你这不会就是所谓的恼羞成怒吧?”小姑娘眯眼。
“好好工作,一会儿经理出来看到你闲唠嗑,看不训你!”
小姑娘撇嘴,按着椅子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澜溪忙伸手按着自己的脸颊,好烫呃。
“澜溪,经理让你文件整理出来后,给他送到办公室。”又有同事过来。
“噢好!”她应下。
晃了晃脑袋,将那些有的没的全部清除,澜溪全心投入工作当中,只是小脸上的热潮褪去的却很慢。
送完文件从经理办公室走出来的澜溪,却满脸疑惑。
刚刚进去,经理竟然跟她谈了涨工资的事情,她刚来公司才一个多月,而工资竟然媲美那些在公司工作快五年的老员工,这简直让她受宠若惊。
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
太过沉浸在惊愕的情绪里,迎面扛着大纸盒箱子的人她并未看到,就这样撞了上去。
对方手中立即不稳,肩膀上的纸盒箱子摇摇晃晃的最终掉落了下来,不偏不正的朝着澜溪砸过去。
人在情急之下都会燃起自救,澜溪躲不过,只好忙偏头过去,让肩膀去承受,里面装着的都是墨盒,重量可想而知。
她闷哼一声,不自觉的捂着左肩蹲下身子,疼痛令她的额头沁出冷汗。
搬运的人是部门的文秘,是个小青年,这会儿也吓坏了,“澜溪姐,你没事吧?要不要紧,用不用去医院检查检查?”
旁边的同事也都围了过来,不停的冲着她询问着。
澜溪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抬头对着众人笑着摇头,“我没事,都别担心。”
经理也是听到骚乱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就见澜溪蹲在地上,听了旁边同事七嘴八舌讲解过程后,凝重道,“澜溪,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安全起见。”
见经理发话,澜溪也不推辞,点了点头应下。
“我真的没事,别太内疚,是我自己没看路。”起身后看着一脸歉疚的小青年,她弯了弯唇。
小青年紧抿着唇,歉疚感更深了,忙跑前跑后的帮她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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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写字楼里走出来后,澜溪就直接朝公交站走,她本来也没打算去医院,只想着回家用药膏擦一擦就好了,索性经理给了假,她还能提前休息个小半天。
只是还未走到公交站时,手机响了起来,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她愣了下,接了起来。
“谢小姐是吗?”
“我是。”
“这里是英德私立学校,您儿子谢君的报名表和资料我们都已经收到了,通知下月底就要报到了……”
刚开始澜溪还认真听着,可蓦地想到什么,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怕是自己听错了,忙问着,“英德私立学校?”
“是的,您在一周前递交了报名表和资料。”那边给出肯定的答复。
“我并没有啊……”澜溪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有种恍惚的感觉,她当时明明是找了家公立学校啊!
英德她不是没听说过,是市内最贵的一家私立学校,从幼稚园到高中,里面全部都是些富家子弟才会去的学府。
“是位贺先生帮忙递交的。”
“……”点到手点。
挂断电话后,澜溪原地愣神了几秒,然后在电话簿里查找着,在“贺沉风”一行时停顿,然后调出来拨过去。
电话一阵有节奏的嘟嘟声后,被人接起。
舌头像是被猫咬掉,一时间,澜溪竟不知要如何开口,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且成功打给他电话,上次打过去,是被唐一心接的,当时吓的她将手机挂断直接塞在枕头下。
“说话。”那边沉默了半响后,声音不耐的响起。
“是我……”她颤颤着,话筒里似乎还能听到些嘈杂的声音,她有些怕自己打扰到他了。
“什么事!”
“我想见你。”
那边停顿了下,“那就晚上去家里等。”
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是误会了,忙开口说着,“不是,我是有事想要找你!”
闻言,贺沉风再度沉默下去,待她想要出声询问时,他说了个地址,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澜溪将手机塞在口袋里,想着他刚刚说的地址,伸手拦着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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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来到贺沉风所说的地址时,她抿唇,原来是一家娱乐城,怪不得背景那样嘈杂。
她犹豫着是否要改天在跟他谈这件事,从大厅里走出名男子,朝她而来,是贺沉风的秘书,言谦。
“谢小姐,贺总让我下来接您。”
“谢谢。”澜溪点头,跟着他往里面走。
她以为会像是上次那样,进入里面的包厢,会是三两个人打台球而已,可这次却很多不同,里面满是人,男女都有,三两凑一块,眉眼互勾,尽是暧昧之色,有大胆的甚至当众亲热着。
澜溪不由的低下头,没敢在往里面走,就站在门口处。
她看着言谦一直走到里面的尽头,然后站定在复古的布艺沙发旁,那上面坐着贺沉风,胸前的衬衫领口微敞着,灯光显现下,小麦色的皮肤越发的结实。
在一旁沙发扶手上还坐着名腰细腿长的性感美女,和他一样懒洋洋的,整个身子几乎都快栽倒在他怀里了,他也不推开,却也没回拥。
言谦俯身和贺沉风说着什么,然后两人目光都朝她看过来,她本以为他会过来,但他却只是淡淡一眼,便又收回目光,像是未发觉她一样,继续和一旁的长腿美女扯唇说着什么,惹得美女一阵娇笑。
“看来谢小姐得等一下了。”言谦又走回了她面前。
澜溪点了点头,屋内的音乐声夹杂着人声变得很噪杂,她不太适应这样的地方,而那里坐着的男人依旧没有过来的意思,她想了想,准备转身出去。
可有人却在前一秒搬过来一张椅子,“站着多累,坐着等吧。”
澜溪抬头看到来人,她不陌生,是有过交道的纪川尧。
见他笑的很无害的看着她,心里对他的印象倒是好了些,比以前在法庭上和蔼可亲多了。
看着那椅子她踌躇了下,还是坐了下来,“谢谢。”
然而,纪川尧的好心并未结束,反而也坐在一旁,跟她散漫的交谈了起来。
“谢小姐,我一直纳闷诶,你说,你用什么方法让贺大总裁撤诉的?啧,十拿九稳的官司呐,这还是我接手以来第一次碰到撤诉!到底有何高招?”纪川尧一双桃花眼流转着促狭的光。
澜溪被他问的有些不自在,尤其是他的目光,那很明显就不是很真诚的想知道答案,而是想要借此揶揄她而已。
“谢小姐怎么不回答我?我是真的想知道!”
澜溪被他继续追问的无法,咬唇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你……你去问他!”
闻言,纪川尧终于是忍不住放肆的笑了起来。
而他的笑声也引得一旁人的注意,都发现纪大律师竟然跟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聊天,有的带了几分好奇心,便也围了过来。
坐在布艺沙发上的贺沉风目光瞥过去,瞬间冷凝起了不悦。
再又走过去个男人后,他交叠的腿终于是放下,推开一旁腻过来的女人,直接起身朝着谢澜溪走去,步伐里都透着丝凉薄。
纪川尧眼角余光瞥到走过来的贺沉风,眼里闪过一丝成功的恶意,然后起身,功成身退。
澜溪被围过来的人问东问西,他们都是**惯了的,她哪里能招架的住,直想离开这个地方。
“出来。”
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她愣愣的抬起头。
“不是说有事,跟我出来!”贺沉风眉一沉,声线有些拔高。
这一拔高,围着的人也立即明白过来,都识趣的散开,澜溪终于是呼吸顺畅,一秒不耽搁的起身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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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包厢,走廊里就显得安静多了。
贺沉风靠在墙边,又点了根烟抽,神情淡淡的看着她,“找我什么事。”
她也不耽误他时间,简单扼要的问,“今天英德学校的招生负责人打电话给我……是你给君君在那报名的?”
“嗯。”他点头。
“你……”
“怎么,英德学校是市内最好的学校,环境和师资力量也都是最强的。”
见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不禁皱眉,“你不乐意?”
“可我已经给君君选好了学校!”澜溪咬唇看着他。
“不碍事,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贺沉风吞云吐雾,说的很是轻飘飘。
澜溪被他这种淡淡的语调弄得有些抓狂,音量微微提高了些,“你怎么这样擅作主张!英德学校的学费多贵!更何况那里都是一些富家子弟,君君只是普通孩子,根本没必要融入进那样的环境里!”
“学费由我来付。”贺沉风用力吸了口烟,平静的看着她有些激动的眉眼。
闻言,澜溪一口气差点梗在喉咙里,调整了一会儿,她直接道,“我会跟英德学校说的,君君还是会念我安排的学校。”
“没我发话,你安排不了。”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见他这幅慵懒却又倨傲的样子,澜溪咬牙,“贺先生,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还干涉我儿子的事情!”
贺沉风将手里还剩半截的烟放下,捻转掐灭后仍进垃圾桶后,抬眼看着她,“我只是答应你不跟你抢抚养权。”
“他是我儿子,就必须享受最好的!”
澜溪抿唇看着他,她很不喜欢他这样自作主张的安排,而且也很不喜欢他参与到君君的事情当中。
看着他冷峻的眉眼,知道跟他说不通了,也不愿意在待下去,转身就要走。
“我让你走了吗。”身后他的声音却凉凉响起。
她咬了咬牙,大着胆子继续走。
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有人从背后拽住了她的左臂,阻拦着她继续走。
“嘶——”他用的力道很大,牵扯到肩头被砸伤的地方,她难免倒吸着冷气。”怎么了?”见她一脸痛苦,贺沉风眼里闪过一丝紧张。
“没事。”澜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没事?”他冷声重复。
“……”
见她脸上还一副倔强的神情,眼眸一凛,他抓着她手臂的力道加重了些,她便立即缩着肩头。
看到她额头痛的冒出了冷汗,却依旧没坑声,他有些怒,“痛不会出声吗!”
他松手后,澜溪也松了口气,他却又抓起了她另一只手臂,直接往电梯方向带着。
“你要带我去哪?”她急急的问。
“闭嘴。”回她的是一声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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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后,贺沉风管她要了身份证,不由分说的就去窗口排队挂号。
澜溪看着他站在等候的队伍中,不禁有些晃神。
拿着挂号单到了外科,检查后又拍了片子,确定没伤到筋骨,没什么大碍。
“小姐,如果要是疼了的话,你告诉我,我会轻一点的。”给她上药的是一名年轻可爱的小护士,很温柔的说着。
澜溪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回去后得注意些,虽没伤筋动骨,但淤血的面积很大,早晚都得擦药膏,晚上睡觉时也别压到。”小护士一边帮她将衣服拉上,一边细细交代着。
末了,看了眼那边等着贺沉风,低声道,“小姐,可真羡慕你,你看你受个伤把你男朋友急的,在那里眉头就没舒展过!”
澜溪有些慌乱的朝贺沉风看去,目光触及时,似乎也从那双墨眸里扑捉到了一丝担忧。
“我们不是……”她有些心慌气短的想要解释。
“走了。”可话还未说完,有人就走到了她面前。
她只好在小护士羡慕又祝福的目光下,跟着贺沉风屁后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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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折腾完出来后,已经是到了傍晚下班时间,车流的高峰期。
“呃,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的。”她偏头看了看贺沉风,小心翼翼道。
之前他连招呼都没打就带着她来医院,很怕耽误了他的事。
“去哪?”贺沉风对她的话似乎是自动屏蔽。
澜溪刚要张口,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李相思,她按下了通话键,“澜溪,我早上发的快递有两个贴错单的,我得赶快去快递公司改回来,君君在楼下陪小朋友们玩,你下班快点过来!”
“嗯好,我现在就过去接!”
挂了电话后,澜溪指了指前面的路口,“前面放我下来就行,我还有点事。”
“不是去接君君?”
“呃……”刚刚讲电话他都听到了么?李相思这个大嗓门!
信号灯变红,贺沉风侧身看着她,眼睛薄眯,一字一顿,“你是不是不太想让我和君君接触?”
澜溪咽了咽唾沫,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好解释来搪塞。
见她默认,一股邪火就窜了上来,之前她跑来说学校的事情,他就隐隐感觉到,她不想让他搀和到君君的事情当中,似刻意的不想让他们父子俩有过多接触。
前面信号灯转变,贺沉风一脚踩下油门,狠力的发动着车子,直接越过她刚刚所指的路口。
当白色路虎行驶入李相思所在的住宅小区内时,老远就看到几个孩子围在石桌边,也不知道在玩些什么,偶尔传来一阵笑声。
小家伙看到贺沉风尤为兴奋,直到坐上车后还都兴奋的小屁股直往上颠。
“妈妈,我们是要回家吗?”君君和澜溪并排坐在车后面。
“嗯……”
“可你忘了么,早上的时候你还说,咱们要去超市的么,牙膏和洗发精都用完了呀!”
“呃对,多亏大宝贝提醒,妈妈差点都忘了。”闻言,澜溪拍了下脑门,上次去超市时没买生活用品,回去后才发现都快用完了。
捏握着儿子白嫩的小手,澜溪抬眼看着前面驾驶席上的男人,“在路过的超市停就行,到时我们可以拿着购物小票坐超市班车回去。”
一旁的君君眨巴着眼睛,怯怯的开口,“爸爸……”
喊完,他又立即将目光转向妈妈,似是害怕她生气。
贺沉风有些阴沉的撇了眼谢澜溪,随即柔声着,“怎么了?”
小家伙绕着手指,瞥了眼妈妈并未说什么后,很小声的问,“你也一块去逛超市,好不好?”
贺沉风抬眼看着倒车镜,看着里面儿子期待的眼神,再看着女人抿唇的模样,他欣然点头,“刚好我没事。”
“哦也!”小君君的欢呼声立即传来。
澜溪别过了脸看向窗外,手指攥的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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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是最爱逛超市的,一进去之后就撒欢儿的跑。
澜溪推过一旁的购物车,没推两步,就被身旁一言不发的男人抢了过去。
贺沉风已经快记不清上次来超市是什么时候了,一般他需要什么,都会吩咐言谦去买回来。
看着货架边上站着的一大一小身影,他墨眸里涌上一丝悠远,似乎以前小时候,他也常陪妈妈来超市,那是怎样一副光景了?
摇头,他推车走到谢澜溪身边,她已经站在那半天了。
凑近一看,才发现,她这么半天,竟是因为在两瓶差价不过几元的洗发露之间摇摆不定。
长臂一探,随手拿过其中一瓶放入车内,“啰嗦。”
澜溪小脸一红,转身跟在他身后。
可没想到的是,才走没几步,她却忽然向前,将刚刚放入车里面的洗发露拿了出来,然后扭头跑回了货架,拿起了另一瓶。
见他目光盯着自己看,澜溪挠了挠头解释着,“我刚算了下,虽然那瓶更便宜,但这个还送一瓶小的,加起来比那个更合适。”
贺沉风看着她,眼底似有流光隐隐浮动。
他身边从未有过她这样的女人,她们只关心什么牌子,什么价格,穿着用着会不会高级,是不是限量版。
接下来她挑选的所有商品都和洗发露一样,很仔细的比较价格,然后选出最划算的,而一向不愿浪费时间的贺总,破天荒的有耐心的等着她挑选。
“咦,君君呢?”将打折的香皂放入车内,澜溪环顾了一圈,没看到儿子欢跳的身影。
“前面的玩具区。”贺沉风抬着下巴示意。
澜溪看过去,摇了摇头,果然!
只要每次来超市,君君都会跑到玩具区转一圈,即便是相同的超市,他也都还是会去。
“妈妈,你看这个,是坦克大战里的坦克!最新款的,有五种开炮功能噢!”
“你怎么知道?”
“你看旁边有画图呀!”小君君伸手指着外包装上面的图案。
澜溪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柔声着,“走吧,妈妈给你买点果酸饮料喝。”
“嗯。”君君应着,却三步两回头的看着那玩具。
贺沉风推车挡住母子俩去路,皱眉着,“喜欢的话就买。”
闻言,小家伙眼里窜起光亮。
澜溪走近看了眼那上面的价格,顿时皱眉,不就是个玩具,竟然要六百多?
没涨工资以前,加上奖金一个月她才赚000块,六百块几乎快赶上她和君君小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抢钱么!
“君君,告诉爸爸,你想要哪个颜色的?”贺沉风单手搭在购物车上,蹲下身子和小家伙目光平视。
君君嘴巴抿啊抿的,犹豫的朝着澜溪看去,发现她一直皱眉后,立即摇头,“我不要了!”
贺沉风目光敏锐,当然知道小家伙为何不要,“爸爸给你买。”
“不行!”澜溪反对。
“原因。”他不悦的看向她。
“这个玩具太贵了!花这么多钱买个玩具,太奢侈了,而且这样也会惯坏孩子,不能买!”
“一个玩具而已,哪那么容易惯坏。”
“总之不能买!”
贺沉风气结,没想到她的倔脾气竟然这会儿上来。
“咳,先生和太太还是好好商量下吧,别为了件玩具吵架,孩子在看呢。”一旁的导购员适时的出声说和着。
一腔怒气瞬间被浇灭,像是之前在医院里一样,她又变得尴尬起来。
眼角余光瞥想站在那里的贺沉风,他紧绷的俊容似乎缓和了些,只是那眼底颜色,似乎有些深……
“不买了噢,你之前给我买了很多玩具,都还在家里呢,君君都玩不过来啦!”
小君君歪着脑袋很懂事的对着贺沉风说,然后又伸手去拽澜溪,“妈妈,我们不是要去买果酸饮料吗?”
“嗯。”澜溪笑着点头,一边走一边还问着,“晚上想吃什么?买点大虾给你做油焖大虾怎么样?”
“好呀好呀!”小君君点头如捣蒜,然后偏头看着另一边的贺沉风,“爸爸,你晚上跟我们一块吃饭不?妈妈做的油焖大虾和糖醋排骨都可好吃了!你想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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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很热吗?”因为妈妈没在俩人周边,所以小家伙很畅快的喊着他爸爸。
正在四处打量房子大小构造的贺沉风闻言,笑着扯唇,“还好。”
“那还好的话,君君拿扇子给你扇吧,用电扇的话会很费电噢!”小家伙蹦跶的将扇子取到手里。
贺沉风见儿子笑眯眯的可爱样子,心中一涩。
别人都在用空调,他们却用的是电扇,而且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这样节俭,像是在超市里一样,他那样懂事。
忽然又想起之前小家伙眼睛亮亮的对他说着要去看海,那种涩,更深了。
澜溪戴着隔热手套将汤端出来放在桌子中间,抿唇看了眼在客厅沙发里坐着的一大一小,她搞不懂为何贺沉风会答应来家里吃饭,可她又不敢拒绝。
“可以吃饭了!”定了定神,她冲着两人喊。
“爸爸,跟我去洗手噢,妈妈说了,吃饭前必须洗手!”小家伙放下扇子,朝着勾住手指头。
贺沉风在儿子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冷峻的眉眼越发的温和。
澜溪将三碗米饭盛好端回来以后,一大一小也刚好并排走到餐桌边。
“这是油闷大虾!”
“这是糖醋排骨!”
“这是梅菜笋丁!”
“还有最好喝的冬瓜丸子汤噢!”
小君君像是献宝一样,手臂搭在桌前,翘着屁股给对面的贺沉风夹着菜,很殷勤的介绍着。
澜溪不是没发觉,儿子在她面前时刻意避开叫贺沉风爸爸,即便是忍不住叫时,也都会很小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心里,她轻轻的拍着胸口。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看着对面贺沉风一样一样菜的试吃,小家伙也顾不得嘴馋,屏息等待着。
“嗯,好吃。”贺沉风点头,眼角余光收回之际在她脸上扫过。
“嘿嘿,我没有骗你吧!”君君得意的扬手。
“好了,你乖乖坐好,也赶紧吃饭,妈妈给你盛汤,是不是还要泡饭吃?”澜溪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拿过空碗一边盛汤一边说着。
“嗯嗯!”小家伙点头,眉眼弯弯。
桌子上都是他爱吃的菜,香喷喷的,有妈妈,还有爸爸,他好开心噢!
澜溪将儿子的饭碗拿过来,用汤匙往米饭上浇着汤,然后细心的拌着,将汤和米饭都拌均匀后,重新放在了他面前,“快吃吧!”
小家伙很配合的拿过汤匙,挖起一大勺塞在嘴里,咕哝咕哝着,两边脸颊被塞的鼓鼓的。
一向习惯唇部线条抿着的贺沉风,此时都忍不住嘴角持续上扬。
“爸爸,你也想要泡饭吗?”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君君含糊不清的问着。
“嗯?”闻言,贺沉风看向他面前的饭碗。
将嘴里咀嚼好的饭粒全部咽下,君君伸手去晃澜溪的胳膊,“妈妈,妈妈,你快帮爸爸也泡饭!”
“呃……”澜溪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拿稳。
“快点啦!”小家伙看着贺沉风,很认真着,“真的很好吃噢,这样一挖,然后再吃口菜,好吃的不得了啦!”
“咳,你自己快吃,他……不喜欢泡饭。”拍了拍儿子挥舞的小手,澜溪不太自然的说着。
而对面的贺沉风,就像是看着一个蹩脚的撒谎者,虽沉默着,却含笑凝视。
澜溪低着头,看不到他的神色,却突然有种强烈心悸的感觉。
吃完饭后,澜溪将碗筷收拾好,又清洗干净,收拾完之后才从厨房里走出来。SmuS。
伸手轻轻按了下伤着的左肩,虽然有痛感传来,但想必没几天就会好了。
贺沉风正站在客厅里四处打量,一旁的君君献宝一样的不停将自己的画的画,写的字,拼的拼图……不停的拿出来给他看,似乎很想得到他的赞扬。
他也丝毫不吝啬,低头看着儿子的样子,依旧很慈父。
她看了眼墙上的表,朝着客厅走过来,心里琢磨着说辞,要怎么开口提醒他,时间不早了?
可她还没来的开口,那边的小君君就抢了先,发出了他今天的第三次邀请。
“爸爸,你晚上可不可以留下来?”
澜溪感觉,耳边有好多小虫子在“嗡嗡”的乱飞。()